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   《山河永墓》六诗叔 文案: 当江湖恩怨,庙堂之争来袭时,这世界就已经乱了! 谋大事者,需懂割舍,可他们往往周全了事故,却忘了周全自己。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,而男儿却最懂得算计。 他们都是好人,可都是对方眼中的坏人,曾有一刹须臾,一刹情牵,若非傲骨难收,又怎会苦煎熬 重重陷阱,重重阴谋,谁输谁赢,本就是个未知数。 注:1V1,多CP,剧情向,略重口 禁欲忠犬帝王(攻)VS孤傲多重人格庶子(受) 冷艳心机阁主(攻)VS可爱清纯王爷(受) 内容标签: 强强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励志人生 搜索关键字:主角:宗政君千,洛祁渊 ┃ 配角:宗政君晋,贾雪下 ┃ 其它:由庙堂之争到江湖恩怨 第一卷 年少轻狂时 第1章 八月飞雪   大雪下了两天两夜,此刻大地一片银装素裹,但仍旧有小雪窸窸窣窣的落下,没有要停的样子。   山岗上的军旗快要吹不动了,站岗的士兵也近乎成了雕塑,一动而不动。   在这8月里也只有云西这地才能下出雪来。   话说这作战要想不战而屈人之兵,那也得靠天时地利人和,如今这天时已经不对头了,在加上在外攻打它国,行军万里,军队早已精疲力尽。还想运筹帷幄之中,决胜千里之外,那确实有点困难。   但宗政君千自十二岁进军作战以来就从未打过败战,别人的皇位是坐等而来的,而他的江山与基业绝对是打出来的。他可不想由此开了打败战的先河。   一身穿黑红战甲,脚踏皮革黑色高筒靴,手持玉白藏金色长剑的男子从帐篷里走出来。   虽说穿了战甲,但其修长高挑的身材毫不被掩饰,面色因为常年在外征战而显出男人该有的小麦色。   嘴唇稍薄,但红润而有水泽,剑眉之下是一双如墨透彻的丹凤眼,深不见底,墨发及腰,高高束起。   由此看来,这样的美男怎么也不像是常年在外征战的人,而他宗政君千偏就常年在外征战了。   一将军模样的人朝他匀速走来,此人正是多年来跟他一起征战天下的苏离墨:“皇上!”行了礼,继续道:“如今雪势越来越大,蓄积的水都已经结冰,水攻怕已不灵,得令想它法!”   宗政君千微微皱眉,立即又恢复了原样,嘴角微勾:“天不助朕,朕难道还坐着等死不成!”   拍了拍苏离墨的肩膀,道:“让全军将士鼓足了士气,万万不可懈怠,朕自有办法。”语气斩钉截铁,没有半丝气馁。   苏离墨道:“要不我们放手和他搏上一搏,反正我们人多,他们人少!”   宗政君千脸色微变,怒道:“愚蠢,历史上不是没有过以少胜多的战役!”   对,他宗政君千绝不打无准备之战,也不会打无把握之战,更不会打硬战,弄得两败俱伤不说,输赢也不明确,他要的是你死而我活。   当然,这次他也不会打持久战,打持久战对本方作战大大不利,一方面是在外作战,粮草不足,另一方面则是行军路途遥远,力量不足。   有了两个不足,如果不借助外力,那就只能等着打败战。   此次出兵云西,本来打算水攻,当初选择了高地建水库,如今天公不作美,水库三尺以下皆为冰,实在失策。   也罢,他宗政君千“战神”的称号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,将苏离墨叫到帐内,坐于榻上,兀自给自己斟了杯茶,轻抿一口:“就地取材吧!   这场战明日必要分出个胜负来!”说着眼里闪过一道寒光。   苏离墨不解,但也试着猜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以雪为材,打雪仗!”   宗政君千起身道:“不错,雪仗!”脸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,道:“你过来!”   两人走到长桌前,长桌上是一幅地图,宗政君千指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,道:“这,是我们的位置!”   他说这话时,没有一丝皇帝架势,在苏离墨看来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将军样:“我们在高地之上,而当初我们选择建水库的地方是这里!”   指向另一个地方:“也在高地之上,我们选择的战斗点就在此处。”   说着看向苏离墨,苏离墨心领神会,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选择此高地,将雪变成雪球,在将雪球变为武器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是这么回事,不过这只是个幌子,目的是引起他们的骚动,扰乱军心,主要靠的还是水攻。”   苏离墨不解:“可是水已……”宗政君千知他要说什么,立即打断:“云西一带,以巫而名,这才八月就下起了大雪,朕看事情并不仅仅是下雪那么简单!”   苏离墨领悟,道:“皇上的意思是,这雪可能是假的?”   宗政君千蹙眉,道:“那倒也未必,但这雪下得出乎我们预料之外,但绝对在他们意料之中。”   洛诸尤啊洛诸尤,你这是在自取灭亡,嘴角上扬,志在必得,继续道:“所以他们以为我们拿他没了办法,现在也定是放松了警惕!”   苏离墨欣喜:“皇上想来他个攻其不备,出其不意?”   宗政君千也是无奈,要打胜仗,没有哪次不是自己出谋划策的,这些将军到底是干什么吃的,不会自己学着点吗?   道:“下雪也不过两天,水库里的冰也不过三尺左右,掘了顶层的冰,放水——攻城!”   说完坐下来继续道:“朕等着你的好消息,还有记住你只有一天的时间,后天班师回京,若让朕失望了,提人头来见!”说完拾起茶盏轻饮了半口。   “臣遵旨!”苏离墨退去。   云西国战地,帐篷内,一身着冰蓝广袖丝绸裳的男子席地而坐,眼眸低垂,睫毛弯弯,睫影打在下眼角,面如冠玉,口若含丹,修长的手指挥舞于古琴之上,弹奏出悲亢的音符,如行云流水,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,让人无法抗拒。   如瀑的墨发瀑泻而下,头上只简单插了一枚羊脂白玉簪,更衬托了他那洁白如玉脖颈的诗意光泽,嘴角微勾,红润诱人,散发着无法抵挡的魅惑,稍一抬眸,那眸子如万丈深渊,有星辰点缀,却又深不见底,呼吸一紧,足以让人深陷其中。   他起身,拾起了在地的折扇,脊梁笔直,身姿宛若蛟龙,而这张脸更是翩若惊鸿,这样一来,身上反而没有了温文尔雅的风姿,却多了一份风流倜傥的卓越。   此人乃云西王第三子洛祁渊,因为是庶出,地位地下,而此人也只醉心于修仙法道,无心政治,自是与世无争,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,国人号称其为“无忧公子”也不无道理。   如今国难当头,也是优哉游哉,好不快活。   远离红尘世俗已久,这次王兄洛祁誉偏要请他出山,自己作为云西国公子,大战在即,自然也有一份责任,无奈之下不得不出面相救。   洛祁誉为人忠厚老实,若没有洛祁渊在背后也偶尔插上他几手,争夺起王位来,自然不是二公子洛祁翔的对手。   洛祁誉和洛祁渊虽然不是同胞兄弟,但在宫中也只有洛祁誉一个人是真心待他的,哥哥遇难,自己又怎可袖手旁观。   少顷,一身着黑色衣服的鹤发老者走进帐篷,手持拂尘,头插木簪,想来是一名道士,面色略显忧虑,到洛祁渊跟前站定:“公子!”   向洛祁渊行了礼,洛祁渊抬眸,目光澄澈,道:“极影真人,辛苦了!”   听到洛祁渊的问候,极影也有了少许放松,面色轻释,道:“公子说的是什么话,为公子效劳是贫道心愿,哪里来的辛苦一说!”   极影三年前被魔教嫇灵教所持,险些被杀,正要成为实验品时,洛祁渊救下了他,洛祁渊自此和嫇灵教结了怨,极影为了报恩自愿跟着他。   洛祁渊继续问道:“如何?”   极影的脸色又恢复了原样,洛祁渊道:“真人莫急,但说无妨!”   极影这才开口道:“从天相上看,大雪二日,小雪二日,后日雪停,正和了宗政君千的意。”   洛祁渊也不惊,露出一抹冷笑,要嗜血一般,何必呢?打战打战,打去打来,还不是苦了天下子民。   又道:“王兄知道此事没?”   极影一一作答:“世子爷已经应战了,自是还不知。”   洛祁渊一听,稍有不快,但下一秒面色又平静如水:“速速带我去见王兄?”   东营战区,未见其人,只有一高亢的笑声从中传出:“哈哈哈……他宗政君千,号称战神,想必他今日也万万没想到,我云西八月即飞雪的怪诞天气,这次他这战神的称号怕也得让让位了!”说着又大笑起来。   洛祁渊走进帐篷,不见洛祁誉,只有洛祁翔领着一众将士在喝酒,见洛祁渊的到来甚是吃惊。   当然,爱美之心,人皆有之,多数人也就如此,不但想自己美,别人的美他也喜欢,有些将士对洛祁渊的美仅有耳闻,今日一见,果真名不虚传,直接就惊呆了一群将士。   洛祁翔已经微醉,半晌才缓过来,他从小就讨厌这个弟弟,没想到他近年来更是出落得越来越俊俏了,虽然他很少在宫中,只是逢年过节或有什么重大事件才偶尔回宫,但只要一回宫,他洛祁翔的风头就全被他给强光了。   有些妙龄少女更是奇葩,为了看一眼洛祁渊,竟然说死也足惜。当然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,洛祁渊真的是让人移不开眼,竟然他也会中了他的圈套,陷入其中。   但越是如此,他就越是看他不顺眼。   看到众将士发愣的样子,就怒火中烧,道:“大家继续喝!”众将士不敢忤逆,低头喝酒,当然也不乏偶尔抬头偷瞄两眼的。   洛祁渊向他行礼:“王兄!”   洛祁翔硬是没事找事,想尽办法都要损洛祁渊一顿,冷笑道:“哟!渊弟哪,莫怪为兄作战疲惫,竟然一时认不出弟弟来!”   洛祁渊知道他这是欠揍,懒得跟他啰嗦,而这人却得寸进尺,对众将士道:“瞧瞧我这弟弟,出落得可是越来越亭亭玉立了。”   说着又转身向着洛祁渊,道:“弟弟,这军营可不是小女人该来的地方!”说着逗乐了一群将士,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,毕竟是个庶子,母亲又只是个侍女,没什么身份地位。   为他的绝代风华赞叹是一回事,嘲笑他那又是一回事了。   要是平时他胆敢说这话,洛祁渊敢保证,早就打得他屁滚尿流,满地找牙,但家丑不可外扬。   懒得跟他争辩:“看来王兄是劳累过度,眼睛花了吧!”   洛祁翔想要继续说下去,却被洛祁渊打断:“既然誉王兄不在,那弟弟就不扰王兄雅兴了,您请继续!”笑容可掬,迷倒众生。   说完转身离开,到帐篷门前,站定,道:“不过,我可提醒王兄,别还没打仗,就败给了自己的自信!”   说完就出了帐篷。   待他走远洛祁翔大怒:“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庶子来教育本王了,妈的!”   又对众将士道:“继续,继续,别让这娘们儿扫了咋们的兴!”   坐下又不忘抱怨道:“誉王兄,誉王兄,就你那誉王兄重要!”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本人首次在晋江发稿,望各位大大喜欢哦! 第2章 楼台会面   洛祁渊从帐篷里出来已是黄昏时分!   见不到洛祁誉,相当于白跑一趟,如今宗政君千已经谋划好了一切,这边洛祁翔却是没事一般带领众将士饮酒作乐,这不是要亡国的节奏是什么!   无奈,洛祁渊跨上马回营,他一个无权无名的庶子,除了作壁上观,还能做什么。   回到营中,洛祁誉坐在几案前,洛祁渊愣住,找了他半天,结果两个人你找我,我遇你的,不知在什么时候错过了。   见他回来,速从几案上起来,走到他面前:“王兄!”洛祁渊向他行了礼!   两年没见,洛祁誉苍老了许多,胡渣满脸,许是江山不稳,民不聊生,如今又在打战给累的!洛祁渊差点就没认出来!洛祁誉也没第一时间就认出洛祁渊来,比起两年前,他又长高了一截,也越加俊秀了。   两人互视许久,相视而笑。   洛祁誉先开的口:“渊弟,你我兄弟,何须在意这些细谨小让!”   没等洛祁渊回答,他又道:“渊弟即是要回来,也不通知一声,好让哥哥给你接风洗尘!”   接着让洛祁渊和他一起走到几案前坐下。   这样的话也只有在洛祁誉这里能够听得到,他一个庶子,而他一个世子,一字之差,天差地别。   他怎么能够承受得起,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。   洛祁渊在感动的同时道:“王兄莫要说这话!于国于家,祁渊也有一份责任!把家国事物全都丢给两位王兄,自己无所事事的逃避现实,祁渊为自己的行为深表惭愧!”   洛祁誉也没有责备,毕竟他在宫中没有地位与官职,大权又全部掌握在云西王洛诸尤手中,他们可以上书觐见,而他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,即使他在,也是束手无策!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洛祁誉了解他,倾听他!   洛祁誉知道他早年就常年不在宫中,将一切撇开,游历四方,熟经书,识伦理,尝尽人间疾苦。若真要论他们三个当中谁有资格做王,自是洛祁渊,连洛祁誉自己都自愧不如!   虽然很多人说他这是想坐收渔利,但后来洛祁渊却只迷上了修仙法道,对红尘世事不闻不问!不过不管他怎么做,总有人钻了他是庶子而且无权无势的空子,这样一来又说他这是为了掩人耳目!   洛祁誉道:“好吧好吧!我们也别再谈这事了。渊弟你熟读天下兵书,如今形势危急,你也知道本王和你翔王兄和不来,在续战还是投降这一块上存在分歧。此次叫你出山,也无非是为了再议这事!”   洛祁渊怎会不知,大敌当前,别人四十万大军,他云西不过四五万有余,再怎么打也是打不过的!就是以少胜多逼退了敌人,人家只要留一两人把水库里的水一放,就别说都城洛城,就连云西方圆几百里都定会淹个片甲不留,可以说防不胜防!   若不战而降,自是合了敌人的意。若苦苦挣扎吧,也不过是苦了广大子民,最后不可避免的是妻离子散,家破人亡罢了。   洛祁渊反问了洛祁誉一句:“那王兄您怎么想?”   洛祁誉答道:“若站在广大人民的立场上,本王不要这王位也罢。若为了江山社稷,祖宗颜面,又怎可如此轻易的放弃!”   洛祁渊知道他这是从两个方面都考虑了,作为一个帝王子弟,能有此觉悟,实属难得!但洛祁渊道:“王兄从两个方面都考虑了,但连王兄自己都没有一个坚定的立场,要我怎么帮你?”   洛祁誉也发现了这个问题,洛祁渊又道: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这个道理想必王兄比我了解的更清楚,只要是王兄自己选了的路,弟弟赴汤蹈火也会陪王兄走下去……”   洛祁渊还没说完,洛祁誉忽然站起来,走到洛祁渊面前抱住了他,洛祁渊有些不知所措,脸贴着他的胸膛,也抱住了他:“祁渊,是我的错,从小就无法保护好你,如今大难临头,还要拖你下水。”   说着一滴清泪落到洛祁渊的发丝间渐渐融入发间,洛祁渊能感受得到那泪的温度,流在发间,淌在心间,洛祁渊心间阵阵抽痛。   洛祁渊想要站起来,却被洛祁誉遏制住:“祁渊,别动,我怕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……”语音颤抖哽咽,洛祁渊闻言乖乖有他抱着,不再挣扎。   洛祁渊是聪明人,自是明白了他的意思,据说楚遥国君主喜男色,而他将是这场战争的终结者,也是这场战争的牺牲者。   他会是全国子民的造福者,但没人会知道他的存在,更没人会记住他,他们会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楚遥国放弃了攻打云西,然后心安理得生活。   唯有此才能两全,既不用打仗,又不用投降,多好的策略啊!真是令人惊叹呢!   这时洛祁渊突然觉得其实洛祁誉并不笨,在有危险时他会想到他,在国家人民面前他可以抛弃他,他可以离开他,他可以没有他,但这不是他的错,他们无从选择,无法改变,这就是事实,于国于家,这更是责任。   洛祁渊缓缓推开洛祁誉,站起来,道:“王兄既然选择了,就不该再留恋了,鱼和熊掌不可兼得,舍鱼而取熊掌才是王者之道啊!”有那么一瞬间他为自己感到心痛。   说着朝帐篷门口走去:“王兄的梦就是我洛祁渊的梦,王兄十几年来对祁渊的情,祁渊一直铭记于心,王兄……”说着真心话,心却是隐隐的痛。   回身,在洛祁誉面前行了叩拜大礼,退出帐内,扬长而去。空留洛祁誉一人木然立于帐内,颓唐的跌落在椅子上。   是自己亲手将他推给了别人,他举起酒杯兀自酌了一杯酒,酒杯只一瞬间就被他拧碎,血色灼心,手痛,心更痛。   洛祁渊从帐篷里出来,夜色已深,雪还在下,极影给他披上貂裘披风,却仍感觉不到任何温度,只是心里,仿佛有道伤疤,冷冷作痛。   也管不了那么多,上了马,道:“真人,你不必跟着我了,我的恩,你也报得差不多了!”   极影一愣,道:“贫道自被逐出极静派,就无家无门了,还请……”   洛祁渊含笑打断了他:“真人的诚意我已收下,可我如今也不知去向何方!”   极影也不再极力强求,从怀中拿出一叠纸:“这是贫道的毕生所学,希望有一天公子用得到!”   洛祁渊从他手里接过,拱手道:“真人,别过!”打马离去。   楚遥战场,帐篷内,烛光闪烁,宗政君千正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,玩弄着拇指上的扳指,等着好戏的上演。  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,这人到来的时间比他的预料要晚了许多:“苏将军!”   苏离墨听到自家皇上喊他,随即进入帐中:“卑职在,皇上有何吩咐?”   宗政君千从软榻上起来,睡眼惺忪,墨发稍有凌乱,衣服松懈,好不迷人:“有贵客要来,吩咐下去把所有的灯光都打亮了,陪朕到楼台静候贵宾!”   自己拿了貂皮披风挂在身上,大步流星出了帐篷,走到楼台,居高临下。   少顷,蓝衣男子打马而来,到楼台脚下停下,以最快的速度下了马:“云西王庶子洛祁渊参见皇上,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   半晌也没个回应,洛祁渊加大了声音的分贝再次道:“云西王庶子洛祁渊参见皇上,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   宗政君千才缓缓道:“庶子?”   洛祁渊大声答道:“是,皇上!”这声音高亢嘹亮,却不乏魅惑力!   宗政君千一直以自己充满磁性的嗓音为傲,如今这声音用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于耳来形容绝不夸张。   就连刚才自己都深陷其中,忘记了回话。在楚遥国内,他宗政君千,什么样的男人女人没见过,唯有没听过这充满魔力的嗓音。   此刻,他只想看看,是什么样的一张脸能拥有如此嗓音,迫不及待,但又碍于面子,只道:“抬起头来!”   洛祁渊依令抬头,瞬间惊艳了所有人,包括宗政君千在内,这样的男子,用尽天下所有形容美的词来形容都显得逊色。   唯有他的目光,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与生气,只有冷漠与绝望,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索个究竟,而这目光却明明距人于千里之外,又使人无限的陷入陷入。   洛祁渊就以这样一双死去的眼睛与宗政君千对视着,毫不回避。在整个楚遥国哪个人会有如此胆量与他对视,而在云西国,他遇到了这样的人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嘻嘻,狗血的相遇,狗血的剧情,无奈,无奈!望各位老总抬爱,挥个爪哦! 第3章 谈和盟约   许久,宗政君千才想起该干的事,轻蔑的道:“庶子,是吗?”   洛祁渊听得出他口中的轻蔑,也不在乎,反正有生以来,他听惯了各式个样的轻蔑,答道!“是的,皇上!”   宗政君千冷哼一声:“你堂堂云西,打的是哪门子算盘?”   宗政君千承认台下确是一美人胚子,但不战而降,竟想以脔肉只事换取苟延残喘的机会,他又怎会不做他想!他也知道他在外的名声,不知是哪个该死的,竟然说他不好女色,而偏喜男色这口!现在好了,果真有人中招了。   不过到底是谁给了这个庶子勇气,仅仅是道听途说就敢来送死!   洛祁渊坦然:“在您楚遥大国眼下,鄙国怎敢打什么算盘!皇上怕是多虑了。”   宗政君千不敢想象,他云西仅仅一个庶子就有如此胆量,这期间一定有诈:“宣战的话,不是已经宣过了?”若要投降的话,他一个庶子又能代表什么!   洛祁渊直切正题:“这场战我们不打了!”   宗政君千不觉好笑:“不打?那可不是你说了算!”   洛祁渊也不急:“我会让这场战争停止!”   宗政君千哈哈大笑,这简直是有生以来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,也是有生以来见过最可笑的人,没有之一,越笑越夸张,肆无忌惮,少许,嘎然而止:“你区区一个庶子,你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,朕十分好奇!”   你越是笑得开心,我就会让你输得越惨,你就笑吧:“回皇上,我并没有什么信心,我只是善于尝试!”   宗政君千没做多想,敢在他宗政君千眼皮底下耍花招,他倒是要看看能耍出个什么名堂来,真是越来越有趣了:“怎么个尝试法?”   洛祁渊却是答非所问:“即便是投降之国,你堂堂楚遥国也不该用如此方法待客吧,何况我云西还没投降呢!鄙人跪在这也怪脚酸的,敢请殿下您赐个坐!”   果真是好胆识,没有第二个人敢在他宗政君千面前如此肆意妄为,在旁的将士直接为他倒捏一把汗,生怕宗政君千这只猛虎一发威,下面这美人胚子就瞬间挥发。   可没想到的是,宗政君千竟然像中邪了似的,根本控制不住情势,道:“给他赐坐!”   一将士将椅子搬到他面前:“谢陛下!”毫无顾忌的坐了下去,动作潇洒自如,坐姿慵懒,就像坐在自己家中一样,完全无视周围的存在,道:“时间是有些紧迫,那就烦请殿下听我慢慢道来!”   顿了一下又补充道:“众将士明天还要作战,若要保证作战水平,殿下大可让他们回去休息,陛下您不会害怕了一手无寸铁,又无缚鸡之力的男子吧?”   似嘲似讽,宗政君千冷笑,朕为什么要听你的,瞧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却是能言善辩,巧舌如簧,还没待宗政君千回话,洛祁渊继续道:“陛下大可放心,我是君子!”嘴角上扬,笑得风轻云淡。   刚见他时那受伤了一般的眼神也消失得无影无踪,若没猜错了话,此人不但善于扰乱人的心神,更善于攻于心计,是君子是一说,乘人之危也是不一定的。   想去想来,宗政君千终是不能成功说服自己,对众将士道:“众人听令,回去休息!”   众将士依令一一离去,只有苏离墨留了下来,宗政君千道:“你也下去吧!”“遵旨!”堂堂战神还真怕了他不成。   小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落,落到洛祁渊的身上,头上,洛祁渊起身拍掉了身上雪花,抬眸,正对上宗政君千那双深似海的眸子,宗政君千凝视着他,没有疑惑,似是在看多年不见的老友。   宗政君千打破了沉默:“洛祁渊,就剩朕一人了,你还有什么可说的?”   洛祁渊挑眉,邪魅一笑,坐了下来,依旧是不慌不忙,哪有他这么耗时间的,宗政君千用最后的耐心强熬着。   恨不得瓣开他的嘴把他要说的都说出来,他可不是个耐心的人,实在无法理解,竟然还有这种谈判的方法。   抬头,道:“不知皇上可否敢和我打一个赌?”若是平日里,他才不愿意和别人浪费时间,只要是他宗政君千想要的,强取豪夺也好,巧取豪夺也罢,分分钟就会弄到手,更别说什么打赌了,而此刻,这人大费周章让他屏退了所有人,竟是为了打一个赌,用的还是一个“敢”字,他战神之名响彻长城内外,大江南北,就真没见过他这种胆大包天的人,难道还有人不知道他?简直是笑话。   宗政君千冷笑:“什么样的赌,非要这么大费周折,洗耳恭听!”   洛祁渊仍旧慢条斯理:“当然,我希望陛下给我一个机会,我想要侍奉于陛下左右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若我不给你这个机会呢?”   洛祁渊自信道:“那么陛下您即使明日就灭了云西,但有一天你会后悔的!”   宗政君千更是摸不着头脑了,他为什么后悔,一统海内,是他一生的志向,他区区一个边界之国,有什么能耐让他后悔:“那就拭目以待吧,到底谁才是最后追悔莫及的人!”   说完就要拂袖而去,洛祁渊道:“皇上别急,且听我给您分析个利弊,如何?”   宗政君千停步,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听,最后转过身来:“说!”一字脱口,不怒自威。   洛祁渊倒不是见惯了这等有威严的人,只是作为修仙法道者,若连这点能耐也没有,那还真是愧对祖宗:“陛下若真想灭我云西,那也不过弹指吹灰之间,而你为什么迟迟不动兵,硬要等到云西起雪了呢?你的将士不知云西的气候状况,不会身经百战的陛下自己也不知道吧?你如此大费周章,不就为了找一个能在你身边指点江山的军师吗?”   确实说到了点上,字字珠玑,宗政君千不得不佩服,洛祁渊接着道:“而如今士人,在科举应试之下,没有哪一个不是死读书,读死书的沽名钓誉之辈,哪来什么真才实学?陛下你不是求贤若渴吗?你不觉得我很适合吗?”   说得很好,一语道破天机,云西一带,位于西南边陲,长年累月遭受蛮夷之族的入侵,弄的人心惶惶,社会动荡,大多数人为了逃避战乱,通常走三条路:云游四方,修仙法道或游说诸侯。但真正的谋士事实上也没有几个!   宗政君千承认他确实很适合成为一个军师,但这等聪慧只人放在身边不等于养虎为患!未待宗政君千想完,他又道:“我保证我会助你一统天下,我也只有一个条件,保留云西!当然,若陛下发现我有半丝二心,反正灭云西对于您来说,比踩死一只蚂蚁都简单,根本不费吹灰之力,到时你再灭云西也为时不晚啊!”   宗政君千想了想,这等聪慧之人要是落入其他强国之手,那还更是危险,而洛祁渊的一番话也分析得头头是道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你说是一回事,做是一回事,你敢跟朕立个盟约吗?若非如此,你让朕怎么信得过你!”   这话一出,洛祁渊倒是快了:“好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你到朕这里来!”宗政君千这人就这样,因为常年在外作战,和士兵将领们同吃同穿惯了,即使后来当了皇帝,也没半分皇帝老爷的架势,关于门第尊卑之类的更是不放在心上,觉得太俗套。   当然他这帝王之位也继的名正言顺,自然而然的威严,没人敢藐视。   他说这话倒是吓了洛祁渊一跳,他堂堂帝王,九五之尊,竟然这么不拘小节。   很难想象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。倾刻,洛祁渊到了楼台之上,此人远观已是风华绝代,此时近看却是更胜一筹,宗政君千打量了他片刻,即刻收回了目光,而洛祁渊也习惯了别人的各种目光,轻蔑的,惊艳的,花痴的等等总之各种各样,无奇不有,此刻,自是习以为常。   宗政君千让人准备好了香纸,让他对天发誓,此生只要能保留云西国,则终身唯命是从于他,洛祁渊照做:“在宗政君千还保留云西国的情况下,洛祁渊终身唯宗政君千侍从,绝无二心。苍天在上,若做不到则遭受五雷轰顶之灾!”竟敢直呼他的名讳,靠,简直无法无天!但也不便于发作,毕竟以后是要辅佐在身侧的人,还是留些余地为善!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故事才刚刚开始,请各位小主悠着些,莫急莫急! 第4章 真相大白   发完誓,洛祁渊看向宗政君千:“那这场战争就算结束了?”   宗政君千却道:“哼,这可不是我说了算,得看你的表现了!”   洛祁渊思考片刻,道:“那属下就先告辞了!”说着转身离去。   宗政君千也是迷茫,从洛祁渊的行径上不难看出此人行为乖僻,行事乖张,毕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盟约,这人到底是否可信!思量了片刻也转身下了楼台。   待洛祁渊从军营出来,已是三更十分,雪还在下,风依旧凛冽,明天是最后一天,也或许一早宗政君千就会回朝,他对他并不是十分放心,怎么可能把他放在这里,自是要和宗政君千一起回朝的,或许明天就要离开这个国家了,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。   他回到军营,洛祁翔和洛祁翔都很安静,莫名的没有嘲。   一个人在静静的饮茶,一个人站在帐篷口,仰望星空。   洛祁渊也就在远处静静的凝望着两人,虽然洛祁翔平日里不待见他,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,洛祁誉虽然此刻选择让他“救急”,但平日里也是无时无刻不关照着他。   洛祁翔从帐篷里走出来:“哼!你堂堂一国世子也不过如此,到关键时刻竟然让他来救急!你不觉得这样很可耻吗?”   洛祁誉冷哼一声:“你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打,你分明知道楚遥第五代王宗政君千喜男色一事,不是吗?”用冷峻的语气说完这话,根本没有半毫平日里温和客气的气息 :“你不是一直庇护着他吗?怎么,现在大哥我为他选择了这条路不好吗?”   洛祁渊不敢相信这就是无时无刻不想着他,忠厚老实的大哥,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等话来。   洛祁翔怒极,一上前抓住洛祁誉的脖子,大吼:“你无耻,他无欲无求,你却无时无刻不想要置他于死地。”   因为洛祁翔突如其来的动作,洛祁誉没来得及防,就只能任意被他紧紧掐着喉咙,呼吸困难,但仍旧挣扎道:“翔弟这是干什么呢?本王可是一国世子!你可别忘了!”   听到这话,洛祁翔才缓缓松手!   洛祁誉却是一脸的鄙视,冷笑一声:“翔弟何必这么激动呢?你不是一直都不想他介入你我间的权利之争吗?如今为兄为你完成了这等心愿,不好吗?”   洛祁翔握紧了拳头,额头上青筋浮现,显然是激怒了他,又强忍下来的,恶狠狠地瞪着洛祁誉。   洛祁誉转身和他四目相对,笑得极其灿烂,那是洛祁渊很久未见的他脸上的久违的笑容:“翔弟可别这样看着王兄呀,本王也怪害怕的!”   看到洛祁翔没回话,仍旧那眼神,洛祁誉接着道:“翔弟这又是何苦呢?你我兄弟一场,可不能因为那贱人伤了和气!”   现在洛祁翔忍无可忍:“闭嘴,不想死就给我闭上你的狗嘴!否则,管你是世子还是王我可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儿来!”   洛祁翔的性格洛祁誉是知道的,他除了能容忍洛祁渊以外,其他人他可都不放在眼里,要是惹怒了他,他连自己老爹都不会认!   洛祁誉也不笨,毕竟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,闹大了也不好收拾,转身,笑容可掬,道:“好,那本王告辞!”   若是以前,洛祁渊看到这笑容,总觉得和蔼可亲,而现在却是厌恶恶心到了极点,他居然被他骗了十多年,他相信他,崇拜他,帮助他……   而到头了他却像一个傻逼似的傻傻的被人骗,甚至到最后一刻他都被蒙在鼓里,还惦记着他,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,自作多情的吗?   多可笑啊!洛祁渊只觉得头晕目眩,但还是强撑着,扶住身边的一颗树缓缓跌倒在地!   他一心一意的待他,没有欺瞒,没有背叛……而现在,他成了他口中的“贱人”。   他到底是怎么被骗的,他又怎么忍心如此对他,他不敢相信,他想问清楚,他多想上前,抓住他……   可是完全没有力气,他就这样被他骗了十多年,看着洛祁誉远去的身影,他扬起嘴角,笑了,笑得如此乏力,他哭了,泪,不自觉的流淌。   他从小受尽□□,记得那时他常常被洛祁翔欺负,甚至是宫中的仆人也不把他放在眼里,时常欺负他,他总是躲在宫中的小假山后面哭泣,而洛祁誉总会找到他,每次用衣袖拭去他眼角的眼泪,告诉他“男儿有泪不轻弹!”   他依然记得那样的日子,后来,他出了宫,云游四方,不在是以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了。  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哭了!   是他的错,他一直在意的,帮助的,信任的竟然是那个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,而他就是笨啊,看不清形势,弄不明方向,所以如今才会被狠狠的捅了一刀。   十九年啊十九年,他被骗了十九年,这不见血的刀子捅过来,心,还是痛了。   而洛祁翔,才是那个在背后为他默默付出的人,他却一直视他为仇敌。   十九年来,得不到一点回报就算了,偶尔还在后面给他捅刀子,他的心该是多么痛啊!   原来那个平日里欺负自己,用尽一切丑言恶语侮辱自己的人才是那个在后面守护他的人,他用尽一切手段,把他送出宫,让他长见识,见人心,而他却用他给予的恩赐无时无刻的不想着要如何打倒他。   洛祁渊倚靠在树下,笑倒抽泣,十九年来,他到底做了什么,他问自己!   洛祁翔没有动,他就待在原地,算去算来,还是算丢了他,他怎么也没想到洛祁誉会来这招,他觉得他已经演得很好了,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绽!他想不起来,真的想不起来!   那一年,昭德15年,洛祁誉6岁,洛祁翔4岁,有一婴孩在柴房诞生,而生下了小孩的那国色天香的少女,生下孩子后被洛皇后,也就是洛祁誉的生母赐死于柴房之中。   那一日,这孩子的声音响彻整个皇宫,但那日偏是太后的寿辰,根本没人理睬这孩子的生死。   洛祁翔从小贪玩,不想去参加大人们的活动,只在宫中到处溜达。   不巧,听到了这孩子的哭声,他朝柴房走去,就目睹了洛后处置人的场景,顿时吓傻了眼。   待洛后走后,他进去时,那女子早就奄奄一息,而那孩子虽然也被喂了药,但仍旧有一丝气息尚存。   他没来得及多想,就把这孩子抱到了太医院,总算挽回了这孩子一命,洛王洛诸尤自是知道这是他的亲骨肉,让他留了下来,取名渊,派和洛祁翔、洛祁誉一样一个“祁”字。   而那可怜的女子本就只是一个宫女,洛诸尤看她长得灵巧,临幸了一次竟然就怀上了洛祁渊,当然,这都是后话了!   也就那时起,洛祁翔知道,这孩子今生的路不会好走,从小失去了母亲,父亲又跟不存在一样,也是他有生以来救活的第一条性命,他现在似乎都忘了那时的自己是多么喜悦!   他不想让他受伤害,不想让他介于权利之争之中,而他到底错了,他相信了洛祁誉的装模作样,惺惺作态,是他看得不够透彻,他终是不能护他一辈子。   不知不觉已是喝了大半壶酒,微醉,舞起了剑,曾经的一幕幕频频涌现,他不该欺负他的,不该侮辱他的,不该把他放在洛祁誉身边的,千不该,万不该……   一切都不该,只是,此刻,那挥不去,斩不断的情愫,自从他救他那一刻起就生了根,发了芽,又怎可轻易除去!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剧情已经开始,各位大大,敬请期待! 第5章 路遇强敌   翌日,天蒙蒙亮,洛祁渊从那颗古树下起来,他想离开,他看不懂,为什么?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,这两个人太善于做戏,在他们之间,他难辨真假。   自以为云游四方,见多识广,最终还是他糊涂了,自古江湖险恶,人心难辨,他怎么就忘了呢,无言苦笑!   也或许浪迹天涯,四海为家才是他这一生最好的归宿吧!但和宗政君千的誓言呢?被欺骗也好,被利用也罢,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和宗政君千的承诺还是得屡行!   一夜之间,一切事实都呈现在眼前,又一夜没合眼,洛祁渊走路时险些摔倒,这个国家,他或许不会回来了,也或许最后会亡在他的手上,上了马,扬长而去。   笑问红尘深几许,终不过是戏一场罢了!世事风云,变幻莫测,又有几件事尽在掌握之中呢!   到了宗政君千的军营,宗政君千并不在,站岗的士兵见他走来,看到他双眼通红,脸颊被风刮的生红,唇色泛白,一副要被风吹倒的样子。   当然,他还是在强撑着,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样子看上去有多憔悴,又多么令人怜惜!他打小身体就不好,现下又淋了一夜的雪,更是虚弱到了极点。   那士兵愣了小会儿,道:“公子,你来了,皇上让你进……”话还没完,洛祁渊眼前一黑,晕了过去。   晌午,宗政君千领着军队回到帐营,下了马,一脸严肃的问站岗士兵道:“他可来了?”   那士兵如实答道:“回皇上,来了,不过……”宗政君千脸上闪过一丝不安:“不过什么……”士兵匆忙回道:“祁公子昏过去了。”   宗政君千松了口气,还以为什么事呢!   大步走进帐篷,洛祁渊安静的躺在床榻上,双目禁闭,眉头紧锁,面色苍白到透明,身上宽大的衣袍显得他异常单薄,不过依旧俊逸非凡。   怪不得那士兵紧张如此,竟然把人放到了龙榻之上,不着急才怪呢   宗政君千走近床榻,静静凝视着榻上之人,这人不是昨日还神采奕奕的和自己谈条件的吗?怎么此刻就瘦了大半截,而且虚弱至此。   苏离墨也是一个着急,这人就算晕倒了,这龙榻是他一个普通人能随意上的吗?苏离墨是知道自家皇上脾气的,要发火之前不会给你任何心理准备,急忙道:“皇上,卑职这就……”上前打算给床上的人移个位。   不料,宗政君千却拦住了他,道:“你出去吧!”苏离墨依令退了出去。   他虽是一个庶子,不过此人英明如此,为什么正式交接条款时,他都不在场,而是直接跑到了他的营里。   当时和他谈条件时,对自己是派来和亲的事也只字未提,而是说自己要成为他的军师,而云西世子洛祁誉说的却是和亲一事!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军师吗?他仅仅只是为保住自己的国家吗?还是他根本不知道和亲一事?还是他是被逼的?   这一切都让宗政君千想不明白!   宗政君千走出帐篷,雪越下越小,这雪下得莫名,确实也该停了。   回身,洛祁渊已经醒了,正从床上起来,看到宗政君千也不大在意,起了身:“皇上!”   努力隐藏自己的虚弱与痛苦,故作潇洒的样子,宗政君千看他装得辛苦,道:“饿了吧!吃饭吧!”说着,自己早在桌边坐下。   洛祁渊饿了一天一夜,早就饥肠辘辘,可惜也没什么胃口,道:“皇上,属下……”   宗政君千起来拉了他在身边坐下,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协议上签了字的,就算事实上他不喜男色,但他已是他名义上的妃子,道:“我们马上要回京了,或许这是你最后一次吃家乡的味道了!”   这皇帝也忒随意了吧!只能道“谢皇上”。   吃完饭,宗政君千道:“走吧!”洛祁渊以为要一起回去,结果上了马,走了半截就他们两人。   不过肯定都安排好了吧!自己出征在外,朝中事物竟全部交于他人处理,洛祁渊还真没见过如此放得开的皇帝,还真是做到了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啊!不得不暗在心中赞叹。   若是跟庞大军队一起回朝,从云西到楚遥至少也得两个月,但如果两个人就不一样了,半个月足矣!   本该快马加鞭回京的,但宗政君千看他虚弱,也不强求,只是一直匀速前进。   翻越崇山峻岭,一路上两人几乎没说话,直到黄昏,两人依旧行走在深山丛林之中,一般来说,这个时辰,太阳应该早就落山了,而此时,那夕阳坠在西山顶上,淡紫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大地,好不为妙,不过显然没有出云西境内。   宗政君千慢下来,道:“此处是何地?”   洛祁渊跟上,答道:“紫阳山!”   宗政君千嘴角呈现出优美的弧度,一边行走,一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,道:“好一个紫阳山!”   又问洛祁渊道:“朕看此地人迹罕至,可否有旅地住?”   洛祁渊夜里没休息好,此时又行了半天的路,可谓心力交瘁,他倒好,直到现在才问这话,不过事实是“没有”。   洛祁渊连呼吸都困难了,这说话的字数自是能减几个就几个,也懒得解释。而某些人就是没有理解能力啊!   宗政君千道:“这荒郊野岭的,总得找个住处啊!”回头看他一眼:“走吧!”   逼得洛祁渊不得不开口了:“皇上,这方圆几十里出去都是没有人烟的,您若真要找个好去处,怕还得走上三天!”   宗政君千不敢相信,此地山环水绕,物资富饶,若是在楚遥绝对是个开发的好去处,而云西却白白落了块闲地!   听洛祁渊如此一说,他倒无所谓:“那只能在此地留宿了!”说着向洛祁渊投来了和善的目光,洛祁渊早就盼着他这句话了,回他一个不屑的目光“你是皇帝,你说了算了!”宗政君千自然领会,他也是知道的,洛祁渊早就撑不住了。   下了马,道:“就在此吧,明天一早还要赶路,顺路!”   洛祁渊竟无言以对,这皇帝是怎么当的,这“战神”的称号是从何而来?道:“皇上,老虎豹子,山贼土匪可不知道您是皇上!”   看着洛祁渊对他无语的样子,真是个有趣的人,这帝王都下了马,他却是无所顾忌的坐在马上回话,似是久交的旧人。   宗政君千笑得更开了些,就看着洛祁渊,虽然洛祁渊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,不过这会倒把他给笑得不自信了,下了马:“属下只是好心提醒,若皇上喜欢冒险娱乐,试一试又何妨呢?”   宗政君千算是识趣,道:“那我们还是找个僻静点的地方安歇吧!”   说着往开阔些的地方走去,没多久,就有一处似烧火留下的痕迹,应该是有人在此留宿过,前面是悬崖峭壁,背面是山,宗政君千停下来,此时,那抹淡紫已经消失在天际,天上繁星点点,半月悬空,道:“此地不错!”生了火,火光与繁星交相辉映,又有洛祁渊这等美人在侧,好不惬意!吃了点干粮,这才躺身睡去!   许久,宗政君千分明感觉到有风吹草动的异像,此人内功了得,即使相距甚远,但其巨大的威力根本无法抵挡,一股力量由远及近,但似乎针对的人并不是他,而是直接朝一旁的洛祁渊袭去。   宗政君千一个翻身,把在旁的洛祁渊推出去好远,躲过一劫,洛祁渊惊醒,只见一红衣墨发女子和蓝衣白发男子悬于上空,一琴一笛,堪称绝配,功夫自是不一般。   红衣女子开口道:“洛祁渊,我嫇灵与你无冤无仇,你当日救走极影,坏我大事,终是让我给找到你了!”此女正是嫇灵教头红婵儿,洛祁渊虽然只是个庶子,但终究是不想结下江湖恩怨的,可人在江湖飘,事不由己定啊,终就结下了这宿怨。   洛祁渊也早就感受到了他们的到来,只是身边不是有号称为“战神”的人在此吗!所以他也就懒得伤神费劲了,这等事就自然而然的交付于此人了,自己则一副“不关我事”的样子。   宗政君千瞬时无语,人家都说你曾经坏了别人的好事了,你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!醉!   蓝衣男子冷着脸,对红婵儿道:“何必跟这等下贱小人废话!”   接着两人齐道:“纳上命来!”   依然悬于半空,一人抚琴,一人吟笛,洛祁渊自是领教过此招的厉害之处,而宗政君千虽号称“战神”,却是不太会有脑子,洛祁渊又不愿在他面前展露武功;再者,这一琴一笛,一琴攻眼,一笛攻耳,二者合一,几乎使人目不能视,耳不能闻,又怎可轻易逃脱。   笛声未出,琴声未响,洛祁渊急忙制止:“哎!哎!哎!两位有话好说,别动怒,伤神又伤身!”一副嬉皮笑脸,宗政君千不得不感叹,这人变脸的速度,那叫一个快 。   人家怎么会中了他的计:“废话少说,此仇今日必报!纳命来!”没待两人吹笛弹奏,洛祁渊看着准备迎战的宗政君千,连推带拉:“上马!”   他自己倒一个箭步跨上马背,打马而去。   宗政君千一愣,逃跑和求和是这个国家的特性?   无奈,也懒得跟他们纠结,飞身上马:“驾!”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,速度的话绝对二般。   红婵儿两人怎可轻易放过,再者两人轻功了得,早在他们前面拦住了去路:“洛祁渊,那日不是很嚣张吗?怎么,今天这是在做什么呢?”   洛祁渊才不管他拦不拦路,继续喝着马冲上去,不料,红婵儿两人一琴一笛齐奏,一道红光向他径直袭来,再加上马速极快,不到半秒就弄个人仰马翻!啪一声狠狠摔落在地。   宗政君千赶到,只见两人又是弹琴又是鸣笛的,他倒没听出什么异常,虽然比一般琴笛雄浑了些。   但洛祁渊就不一样了,一个劲的在地上打滚,面色越来越枯黄,眉头紧锁,开始还大声惨叫,到了最后竟只是无力□□,最后就再没了声音,也不再打滚了,宗政君千目瞪口呆。   这应该是闻名江湖的嫇灵教的人,在楚遥,他上台之前,魔教尽数被灭,即使江湖上邪教依然屡禁不绝,但绝对不会到楚遥撒野,今日总算是见到了——魔教的力量。   可以说洛祁渊的选择是对的,但最终结局是打不过,也逃不过。   宗政君千没动,静静的看着他们干完一切,方才表现出惊奇之状,蓝衣男子道:“不想死就滚!”说着两人瞬间成烟,挥发在深林之中。   宗政君千上前,扶起洛祁渊,探了探鼻息,十分微弱,但一息尚存。   把他扶上马,两人一骑,此时,晨雾弥漫,根本弄不清方向,但救人要紧,直到日上三竿,方才走出深林,打马急速前进。看来洛祁渊说得是对的,方圆十里,空无一人。 第6章 深林求医   眼前之人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,再没个大夫救急的情况下,而自己又对医药一窍不通,恐怕已经撑不过半个时辰,肤色枯黄,唇角干裂,一个劲的喊着要水。   话说这紫阳山都是深山,可竟然没有水源,宗政君千来一趟云西,真的没白来,各种奇葩现象都给见着了,本来预计好了一切,可这八月,下点雨倒正常,就是下暴雨都正常,而这云西却下起雪来;魔教的威力也领教了一番;到现在,走在翠绿的大山中,偏就找不到一滴水……说不蹊跷都不行。   抱着洛祁渊从马上下来,没水没药没大夫,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又是签了约的妃子,不管怎么样,自己都有责任救他啊!   成功说服自己,宗政君千看着眼前脆弱的人儿,吻了上去,本来只打算给他喂点水的,而此人却极其主动的贴了上来,灵敏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齿,攻城略地,长驱直入,像饿极了的野狼。宗政君千一惊,竟敢占他的便宜,立即去推他,可洛祁渊的手什么时候勾住了他的脖子,根本推不开,依旧不依不饶,舌头灵动,舔舐着他口中的每一丝甘甜。   失策,失策,绝对失策。宗政君千用了上战场杀敌的力气,猛的一推,终于摆脱。一脸嫌弃的用手擦拭着嘴角,大口喘着粗气。   一看洛祁渊,一动不动,宗政君千怒道:“洛祁渊,你给朕起来,装什么装呢?”没回应,宗政君千才不会再次上当:“洛祁渊!”依旧躺着,眉头紧皱,手不停的挥动着,抽解着自己的衣襟,嘴里咿咿呀呀,不知道在说什么,宗政君千上前,就刚才那模样,面色枯黄,嘴唇倒是红润了些。   看样子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刚才对他的作为。宗政君千鼓起勇气上前,耳朵接近他的嘴边:“热……热……”宗政君千看看头顶的太阳,确实有点大,不过在这深山中,他没必要热成这样吧,该不会又想占他便宜。   一定得三思而后行,而那人怎容他思考,早就把自己的衣带解散开来,整个胸膛到肚脐都展露在眼前,肤色雪白,细腻如脂,两点樱红秀色可餐,好不诱人。   宗政君千见到这景色,心里更是慌乱无比,自己见过多少女人,也未曾如此,直接就束手无策,手忙脚乱之余,将他打横抱起,上了马,极速离去。这是哪门子状况,得先找个人家或找个大夫,不然浪费时间也没了用处。   黄昏十分,大约行了十多里路,终于看见一炊烟袅袅升起,依山结庐,可谓妙境,但也未来得及欣赏,直接朝屋舍走去。   扶着洛祁渊下了马,敲了敲门,开门的是一十六七岁的小道姑,看见宗政君千,先是一惊,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,在看了一眼洛祁渊,则更是惊诧,因为未经世事,一切都写在脸上,宗政君千看在眼里,但情况紧急,忙道:“姑娘……”话未完,小道姑打断道:“你们是何人,怎会在此?”   宗政君千看她一眼道:“打扰了,可否借宿一晚,我这朋友……”   谈到寄宿,那小道姑有了为难之色,道:“我师傅不在,等我师傅回来再说吧?”说着就关了门。   没办法,只得硬等,而旁边这个人就一会冷一会热的,热的就要脱衣服,冷了总是往他怀里蹭,过了一会又是口渴的,宗政君千这次学聪明了,又敲开了人家的大门。   那小道姑不耐烦的道:“有什么事吗?我不说了等我师傅回来再说吗?”   宗政君千毕恭毕敬:“姑娘,能给口水吗?我这朋友快死了。”   小道姑看他们从黄昏等到天黑,又看了看洛祁渊,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,也不像是骗人,道:“你们进来吧?”   宗政君千回身抱了洛祁渊跟着道姑走了进去,把洛祁渊放于床上,小道姑端来了水,宗政君千坐于床边,打算接过水,那小道姑羞涩道:“我来吧!”一个大男人伺候另外一个大男人,怎么看怎么不妥。   宗政君千也没拒绝,他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了。站在一旁干瞪眼。   水还没进口,门开了,一黑衣道姑走了进来,年方又十,皮肤白净,墨发及腰,不失为一美女,不过面容严肃,目光如炬,屋中温度顿下三度,瞥了屋内之人一眼,即刻将目光转到了小道身上,小道一急,水碗落地,碎了:“师傅!”   宗政君千一惊,师傅?有没有搞错,看这师傅,恐怕比自己还年轻吧!   那道姑开口了:“他们怎么会在这里,谁让他们进来的?”   小道姑战战兢兢的回答道:“有位公子受伤了!”那道姑连看都不看一眼,说话时没有一丝温度:“这世上受伤的可不止他一个!”   小道姑有点委屈,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宗政君千,宗政君千领会,道:“在下李良辰,我兄弟二人赶着回京,不巧我这弟弟受了伤,在此叨扰一晚,还望姑娘……”   还未说完,那道姑打断了他:“姑娘?我都可以做你姥姥了。”不屑的看了眼宗政君千,走到床边坐下,给洛祁渊号了号脉,蹙了蹙眉,宗政君千一瞧,不是什么好兆头,道:“师傅,我这弟弟可还有救?”   那道姑摇摇头,无声叹息:“这公子中的是琴笛印色的剧毒,不死已经算他命大了!”然后站了起来,似乎不打算出手相救,宗政君千道:“这毒,无药可解?”   那道姑道:“当时没死就是好事,不过这剧毒在体内残留,若他曾经有个悲惨的过去,则永远无法剔除;倘若他曾经幸福美满,那这剧毒不久后自会消除!他的未来看的就是命数了!”   说完打算出门,宗政君千忙道:“可是现下他昏迷不醒,请问师傅,这得要持续多久?”本来急着赶路,现在倒好了,早知道就不让他一起了,反倒成了累赘。   那道姑道:“明天。”宗政君千松了口气,还好。   小道姑偷瞄了他一眼,道:“两位公子好生安歇。”   宗政君千道了谢,小道姑离去。   可他回身一看,才有一张床啊,而且这么小,两行大男人,怎么睡?一不小心又占了他的便宜,怎么办?算了算了,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,上床就睡。   是夜,宗政君千总觉得不对劲,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,宗政君千猛的睁开眼睛,确实,洛祁渊手杵着头,眼神迷离诱惑,宗政君千猛的推开他,想到昨天的经历,怒吼:“你干嘛!”   洛祁渊任由他推到地上,慢慢爬起,漏出邪魅一笑,腰肢扭动,目送秋波,竟然跳起舞来,他人本就妖媚,这会更是魅惑到了极点,昨日干裂的嘴唇此刻变成纯樱色,极其粉嫩,他宗政君千不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,而以前都是女人来干这事,他堂堂男儿,怎可做出此等事来,顿时厌恶恶心至极。   紧张道:“你别过来,你要在过来试试,朕……”   话还没完,洛祁渊一根手指挡在其唇前:“公子别急呀……”   接着,宗政君千不再听他讲的是什么,这云西以巫魔而名,不会是中邪了吧!   待他想完,洛祁渊早已坐到他大腿上,姿势暧昧,想要喊人,但不都跟别人说了他们是兄弟吗?又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情来,宗政君千气急,力力落落的一巴掌甩了下去,洛祁渊挨了这一巴掌,终是晕了过去。   宗政君千也管不了那么多,自己在床上,洛祁渊在地上,自己睡去,才不管地上人的死活。   翌日,宗政君刚睁开眼,见洛祁渊直立于门口,宗政君千怕这人身上的邪魔尚未离去,不敢轻举妄动,许久,也不见动一动,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来吧!   宗政君千起身,洛祁渊听出动静,立即转身,宗政君千一急,出口制止:“站住!”   洛祁渊莫名,乖乖站在原地,笑云:“皇上不会被那两人给吓坏了吧?”   有点讥笑的意思,看他恢复了正常,宗政君千才肯放松下来,道:“不是被那两人吓坏了,是被你给吓坏了!”   当然,说这话时他仍旧不敢相信昨日与今日的洛祁渊,到底哪一个是真的,还是故意诱惑于他。   洛祁渊打趣道:“能让皇上担心如此,属下万分荣幸!”笑得灿烂,虽然这笑同昨日相比大相径庭,可昨日的一幕幕还是在宗政君千脑海中挥之不去。   宗政君千起来,两人拜别了师徒俩,离去! 第7章 楚遥之都   可是又一个问题是两人只有一匹马,这下好了,洛祁渊晕过去的时候可以勉强两人一骑,现下这厮也醒了。   两人你看我一眼我瞧你一眼,洛祁渊一个箭步首先上了马,笑着像宗政君千伸手:“来,皇上,您坐于前面,属下好护您周全!”   宗政君千一愣,护他周全,就他?宗政君千一个飞身上了马,落坐于洛祁渊后面,洛祁渊也不愿一个大男人坐在他后面,觉得有损尊严,想要挣扎,而身后的人怎么会给他挣扎的机会,缰绳一抽:“驾!”   马儿飞快的跑起来,洛祁渊看这情势 ,也不敢肆意妄为,只能任其摆布。   翻过崇山越过峻岭,跨过河流走过草原。这日两人依旧在马上飞快而行,宽阔无边的草原上风肆无忌惮的吹,刮的脸生疼。   但宗政君千打着马,没有一丝减速。据计算,这已经是第十五天了,三天前也就进了楚遥国境内,可这国都却是遥遥无期。   虽然常年在外,浪迹天涯,可是这样马不停蹄的赶路,洛祁渊的还是第一次。   傍晚,草原边缘,宗政君千终于停下来,自顾自下了马,俯视着下面的庞大城池。   烟柳画桥重楼巍峨,高楼阙起,林宫壑渠,复道萦行,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隐约可见,市列珠玑,户盈绮罗。   残阳如血,笼罩着整座城池,远处山峰此起彼伏,好一幅如画江山。   宗政君千异常肃穆的看着这城池,似乎回到了离开多年的故乡,而那目光深邃而悠远,根本见不到底。洛祁渊看着他,对,这就是楚都大嶙,他的国,他的家,这个他用了12年打下来的天下。   回身对洛祁渊道:“走吧!”而这一瞬他已恢复了高高在上的帝王模样,语气僵硬冷峻,没有一丝温度。   大约半个时辰,已经进入喧闹的集市,街道两旁均是酒楼,茶馆,作坊,当铺,绿瓦红墙之间,飞檐突兀,虽是傍晚却是热风拂面,好不热闹。   宗政君千快马加鞭,从街道上飞速而过,街道上的行人乖乖的给让出一条道来,也有人指指点点,两个男人一匹马确实是少见。   又是半个时辰的时间,直朝城门而去,原本紧闭的城门立马大开,直奔宣德大殿,宫廷大臣,王侯将相,妃嫔宫女们早就有秩有序立于殿前,等着他的到来。宗政君千未下马,众人皆开始行礼:“吾皇,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   气势磅礴,搞得在旁的洛祁渊有些不知所措,到底是要下来行礼,还是像无事的人一般,好好坐在他前面,但这样似乎有些不妥啊!   见宗政君千没有要下马的意思,洛祁渊觉得还是自己先下去比较妥当,他身子一动,却被宗政君千紧紧搂住了腰身,动弹不得,道:“众爱卿,平身!”   还没待众人起来,他连马都不下,从众大臣中穿了过去,而一衣着红装霏缎宫袍,头悬凤冠的雍容华贵的女人在众多宫女的相伴之下,从这边走来,宗政君千见到此人,远远就下了马,向洛祁渊递上了手,牵他从马上下来。   宗政君千没说什么,只是十分肃穆的跪了下去,等待着女人走到跟前,洛祁渊自是知道此人,能让君王下跪的女人还能是谁?   自己也跪了下去,那女人即宗政君千的母亲,越走越近,洛祁渊没有抬头,却明显的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,宗政君千行礼道:“参见高后!”果真,高后来三不来四就给了宗政君千一巴掌!   宗政君千似乎意料到一般,没做任何反抗,脸面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。   洛祁渊也没吃惊,虽然多年没接触宫廷人事,但有些道理他还是懂的。   忙道:“臣洛祁渊见过太后娘娘,娘娘千岁,千岁,千千岁!”   高后白氏根本没有要理他的意思,恶狠狠的盯着宗政君千,道:“哀家看你是要把这谣言给作实了,你才满意是吧?”   宗政君千没回话,也没什么表情,白氏继续道:“你别忘了这皇位是如何坐上的,满朝文武,数百双眼睛可都看着呢!”压低了嗓音,怒意却是分毫未减。   看向洛祁渊,道:“抬起头来,让哀家看看!”   洛祁渊闻言,微微抬头,白氏自是一惊,传闻云西盛产美女,想不到男子也是如此,但那一丝惊艳即刻消失在她脸上,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语气:“哼!云西王第三子,是吧?”   洛祁渊没有丝毫怯懦,道:“回太后,正是!”   白氏见他没有一丝恐惧,甚至连说话声音也没有一丝颤抖,她一生先是跟着楚显宗即先帝征战天下,协理后宫,多少文臣武士见她都自愧不如,退让三分,多少后宫妃嫔惨死在她的魔抓之下,后又帮着宗政君千争夺帝位,直到显宗之子如今仅仅剩余两人。   踏着多少人的尸体攀上权利的高峰,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做过些什么。为的就是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。   十多年来,已经再没遇到过如此胆大之人,如今一见,自是要好好会会!   冷冷的道:“很好!”又轻蔑道:“不过,人贵自重,你作为一国公子,可别轻贱了自己!”洛祁渊自是明白她的意思,不过也没在意!   说着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去。宗政君千起来,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,对他道:“起来吧!”   洛祁渊自是知道在宫里和在江湖上不同:“谢皇上!”还是放尊重些,免得他人的口舌!他起来,一白衣飘飘,头悬冠玉的男子直朝宗政君千奔来,连礼都未行,一头撞入宗政君千怀里,宗政君千措手不及,撒娇道:“皇兄要回来都不通知臣弟一声!”   宗政君千一脸惊讶,手悬于半空,那男子已从宗政君千怀里出来,但仍旧拉着宗政君千的衣角:“臣弟想死皇兄了!”那眼神那话语绝对超出了兄弟间该有的情感。   洛祁渊看了他一眼,和宗政君千完全不同,此人唇红齿白,眉清目秀,又比宗政君千矮了一截,脸上泛着红晕,年方二八,像极了未出阁的姑娘。   他没注意到洛祁渊,洛祁渊也没打断他,宗政君千实在不想被这小孩缠着,急忙向洛祁渊使了个眼色,洛祁渊领会,行礼:“小人洛祁渊见过王爷!”   他这才看向洛祁渊,并没有惊奇,而是有一丝不满:“哼!你就是洛祁渊?”   洛祁渊回答道:“回王爷,正是!”   宗政君晋满脸鄙视,还以为有多倾国倾城呢,也不就如此,哪像我王兄,充满了阳刚之气,一点男人味都没有:“是吗?免礼吧!”   宗政君千看他嘟着嘴,似乎有点气愤,宠溺道:“好弟弟,又长高了呢!”   宗政君晋听到他的宠溺,一脸羞涩:“弟弟怎么长,也没皇兄高!”   又想扑入宗政君千的怀抱,宗政君千眼疾手快,一手搭在宗政君晋的肩膀上:“弟弟乖,皇兄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,你先回府好吗?朕隔天去府上拜访你!”   宗政君晋又嘟起了嘴唇,道:“哼!我想要跟皇兄在一起嘛!”   宗政君千怒道:“皇兄刚刚回宫,你先回去!”声音有点冷,但不乏宠溺,给宫人使了个眼色,宫人上前将他拉了下去,宗政君晋还在挣扎:“不要,不要,皇兄!”   到最后知道挣扎没有,又道:“那皇兄记得拜访我哦!”宗政君千挥手,他这才乖乖的跟着宫人走了!   洛祁渊感叹:“皇宫和江湖就是不一样啊!”宗政君千没回话。   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太监李子奇早就来到宗政君千旁边,不过看到兄弟两人亲热的样子也只敢候在一旁。   现时看到宗政君晋离去,才急忙道:“皇上回宫,奴才未来得及迎接,还请皇上恕罪!”   宗政君千看了他一眼:“起来吧!”   洛祁渊和李子奇也未来得及打招呼,看到李子奇看向自己,洛祁渊道:“在下洛祁渊,初来乍到,以后还望公公多关照关照!”   李子奇看他和宗政君千走得近,忙回道:“哪里,哪里,以后咱家还得多仰仗仰仗公子呢?”笑容满面,贼溜溜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洛祁渊。   宗政君千看他们俩寒暄得差不多了,对李子奇道:“带洛公子到依晚宫!”   李子奇笑盈盈答道:“奴才遵命!”又提醒道:“皇上刚刚回宫,皇后娘娘交代奴才,今晚想要和皇上一起用餐。”   宗政君千没有什么表情“嗯”了一声。李子奇这才带着洛祁渊离开。 第8章 命定王妃   洛祁渊跟在李子奇后面,李子奇倒也不多话,带着洛祁渊绕过回廊,穿过御花园,也不知走了多久,要怪就怪这皇宫也实在是大,不少宫女向李子奇行礼,但对他顶多就是多瞄两眼。   又走了一节,李子奇才似乎提醒的道:“公子既是进了宫,这皇宫不比江湖,江湖讲义,而皇宫只讲利……”   说着已经到了依晚宫门口 ,牌匾上“依晚宫”三字以东晋狂草显示,已是模糊不清,朱红色的门略显陈旧,门上的墨梅已经掉漆,显然很久没人住了,李子奇道:“公子,请吧!”   进了门,里面空无一人,荒草丛生,洛祁渊看这景色,与这皇宫的金碧辉煌格格不入,想问一下是不是走错了,而那牌匾上写得清楚,宗政君千也说得清楚,自己更是听得清楚,确实是“依晚宫”。   李子奇道:“那公子你好生歇着,至于宫人之类,皇上自有安排,咱家也无权过问!”   转身走到门口,又提醒道:“公子既然进了这依晚宫,想必您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位置,好好安分守己 ,别想着你是哪国公子,世子的,既然到了这楚遥,即使你是王,那也是得各安其位的,别到时候得罪了娘娘,嫔妃,美人的,你我都担当不起!”   眉目倒是不大清晰,但洛祁渊倒是明白了分毫,当日发誓立盟约,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,至于宗政君千,他要反悔,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,因为立约发誓的人,只有他。   洛祁渊走上台阶,进了主殿的门,一股霉味扑面而来,房顶上,床架上结满蜘蛛网,清风入门,卷起层层灰尘,洛祁渊咳嗽着掩面从门里出来。   宗政君千到底什么意思,洛祁渊实在不明白,他反悔了?那也没必要如此啊,直接把他关进牢房不更合适。如今给他找了个房舍,却是和在荒郊野外没什么两样,连宫人都不给他安排一个,什么也没说,也没限制他的人生自由,到底想干什么,难道他疏忽了?   算了,走了一天,肚子早就饿了,还是出去看看再说吧!   来到门口,门前倒是多了两名带刀侍卫,他也没在意,径直走了上去,两名侍卫面无表情的把刀往他的脖前一架,宗政君千这分明是在囚禁他,洛祁渊也不闹,走回房屋。   夜幕降临,依晚宫异常的冷清,洛祁渊扫了片干净的地面,燃了根蜡烛落座于地上,闭目养神。   依晚宫外倒是把云西国公子入宫为妃一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:“听说云西为保全国土,不惜献上了云西公子呢!”   “听说那云西公子姿色撩人,怪不得咋们皇上会同意了呢!”   “嗨,你们是没见咋们皇上当日可是和那云西公子同坐一马上,皇上在太后面前都直接牵着他下了马呢好呢!”   “你们瞎嚷嚷什么呢?那云西公子虽然相貌娇好,可是当日我可是亲眼见李总管把他带到依晚宫了!”   这话一出,大伙皆是唏嘘。依晚宫,依晚宫虽然多了个“宫”字,可那种地方连宫女都不愿意去,所谓“依晚”,它和冷宫还有所不同,冷宫里的妃子至少是可以不受外界干扰的,也可以因为一些不法性侵犯而依法维权的。   而依晚宫,从字面上的意思就不难看出,随便宫里哪个人,不分官阶,不分职位,那都是可以随便侵犯你的,皇宫里一向禁欲,如今来了这么个美人在依晚宫等着你,谁有能按耐得住呢?   刚才说这话的宫女又道:“皇上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,别……”   一尖锐的嗓音打断了她想继续说下去的话:“皇后娘娘驾到!”一雍容华贵的女人迎面走来,身着大红色繁花宫装,外披一层金色薄纱,三千青丝挽成复杂的发饰,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来,莲步轻移,婀娜多姿。   眉若云翠,肌肤胜雪,素齿朱唇,双目澄澈,如玉的耳垂上淡蓝洛樱坠随风摆动!嘴角上扬,呈现着优美的弧度。   众宫女急忙行礼:“参见娘娘,娘娘千岁,千岁,千千岁!”   皇后沐梓晴面带微笑,无视众人的行礼:“小林子,刚才不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,在这乱嚼舌根?”   刚才说话的四名宫女面上忧色,却又不敢上前承认,太监小林子尖声尖气的道:“没听见咋们娘娘问话吗?还不快点承认!”   众宫女依然没反应,小林子又道:“没规矩不成方圆,这宫里的规矩,想必大伙都是知道的!”   连带责任,这时大家都把手指向了最后说话的宫女,宫女一急,忙喊:“娘娘饶命哪,奴婢再也不敢了!”   沐梓晴面不改色,道:“下林子,这要怎么个处置法?”   小林子毕恭毕敬,道:“回娘娘,在宫里乱嚼舌根,扯是非者,轻则打30大板,重则拔去舌头。”   宫女一急又再次求饶,沐梓晴又道:“她这种孰轻孰重?”   小林子跟在沐梓晴身后多年,自是明白主子的用意,道:“娘娘,轻的!”   沐梓晴道:“好,拉去打三十大板!”那宫女也没求饶了,反倒是“谢娘娘”!   小林子道:“看见了吧,以后谁要给这后宫添乱,那都是一样的下场!”   众宫女乖巧回道:“是,公公!”小林子又道:“散了吧!”大伙这才散去。   沐梓晴道:“这孩子是个聪明人,打完了给上点药,留在宫里还有用处!”“是,娘娘!”   沐梓晴又道:“洛祁渊那边可有什么动静?”   小林子笑着答道:“这门子事,娘娘就不必操心了,他一个阶下囚根本就没有翻身之日!”   沐梓晴眼里闪过一道寒光:“本宫问的是什么?”   小林子知道自己乃答非所问,忙道:“虽说长得妖娆,但皇上并没去见过他,皇上亲自把他带入宫终不过是为了掩云西国人耳目罢了!”   沐梓晴冷笑:“此人在云西不过是个庶子,没什么地位,你以为皇上会不知道这件事吗?看似弱不禁风,事实上却是伶牙俐齿,狡猾多变,皇上惜才,才留他性命,你以为皇上是什么人,他不会养闲人的。”   小林子回道:“据奴才观察,皇上刚刚回宫,太后这边的事也比较棘手,应该是还无暇顾及吧!”   沐梓晴像是松了一口气:“那便好。”   是夜,洛祁渊到楚遥也差不多半个月了,自从进了大嶙皇宫就没见过宗政君千,每天有人给他送口粮,却没人敢跟他讲话,门口的两名侍卫和木头没什么两样。   别人借酒消愁,他倒好只能借水消愁!他也懒得过问,只要不置他于死地,别人也不急,他有的是时间陪他耗。   秋季来临,依晚宫里的草木尽数凋零,洛祁渊一如既往地吃饭喝水打坐有月赏月,无月赏草木,日子还是要过,只要没人找茬那便是好事。   今天却不知哪股风把李子奇给吹来了,拿了圣旨: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云西公子洛祁渊今日起即为朕的美人,是为洛美人。移驾锦轩宫,钦此!”   洛祁渊跪于地上,莫名耳鸣!李子奇催促道:“洛美人,还不接旨,莫不是高兴坏了吧!”   洛祁渊没想过,这个结果他绝对没想过:“请让我去见皇上!”斩钉截铁,不容拒绝,李子奇还以为这人没有七情六欲呢!   这会总算是见着了:“咋们奴才也只能是依令行事,您就甭为难咋们了!”   洛祁渊冷笑,他这分明是在侮辱他,自古以来,都是女子为妃,他洛祁渊堂堂七尺男儿,怎可委身于人,做了他人的妃子,这事要是闯出去,不得成为云西的笑柄。   洛祁渊没有要接旨的意思:“那请你转告你们皇上,我宁愿住在这依晚宫一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妃!”   李子奇一脸不满:“祁公子,老奴也曾提醒过你,这人是得安分守己的,咋们皇上抬举你,你可别一不小心把尾巴翘上了天!”   又对其他几个太监道:“来人哪,帮祁公子移个位!”说着一群人上来,分分钟将他五花大绑,他没有就范,也没有动武。少许就被带到了锦轩宫。   这里倒比依晚宫好上了几分,有花有草,房屋坐落有秩,离皇宫正殿较远,是个幽静的小园,似是装门设计过一番,适合修身养性。   洛祁渊看着眼前的事物,不明所以,而身后似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,几个宫人行礼的声音提醒了他,他终于来了。   他转身,宗政君千似非似笑的站在门口,换上了黄袍龙装,墨发高束,五官精致立体,似乎变了个人,总之不是跟自己谈过判,又千里迢迢带自己回来的宗政君千,他走过来,甚至与洛祁渊擦肩而过的一刻,在洛祁渊的耳边落了这么一句话:“你是朕命定的妃,你逃不过!”   洛祁渊脸上没有什么变化,早就料到了的事,从和他立约那天起就做好了万全的心里准备:“好!皇上这是什么话,属下从命还来不及呢!哪来逃跑一说?” 第9章 氤氲寝室   宗政君千也没惊奇,这个人的一举一动,他完全猜不透,当初把他关在依晚宫,他不吵不闹,现在给他个美人的名儿,他仿佛事先预知了一切。   也或许,云西以他为饵,不过是为了获得一夕喘息的机会,既然甘愿牺牲,他会让他牺牲到底。   还没有什么是他宗政千玩不起的:“是吗?这么迫不及待,但朕可是很挑剔的!”转身后又道:“就看你怎么把朕服侍好了!”说完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。   宗政君千回到宣德殿,批了一会儿奏折,无非就是封洛祁渊为美人一事,上书不断,这些老论大臣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用意,只知道一个劲的上书,宗政君千叹气!   宗政君千看了一会儿,实在看不下去,怒道:“上书,上书,除了满口‘祖宗之法’试问他们还能做什么?”   一本奏折横飞到下面的李子奇跟前,李子奇自是知道自家皇上的脾性,道:“皇上,你这又是何必呢?伤了神,又伤了身,皇上既是喜欢那洛美人,就是封他为妃、后那都是你皇上一个人说了算!”   宗政君千无语,自己养的都是些什么人,话说养兵千日,用兵一时,这个时候,这个做为心腹的李子奇还来气他,道:“知道朕为什么把你留在身边吗?”   李子奇知道猜错了宗政君千的心思,忙道:“奴才不敢枉自揣摩皇上的心思,皇上恕罪!”   宗政君千冷笑:“既是不能揣摩朕的心思,那你可以去领罪了!”   李子奇知道现在是说什么都不行了,只能请罪:“皇上,奴才没那本事,还请皇上恕罪!”这话说得恭敬,宗政君千也没想在跟他耗费时间,皱着眉,冷冷的道:“好啦好啦,下去吧,下去吧!”   已入深秋,温度骤降,这北地更是如此,冬天来得早,去得晚。   宗政君千批奏折,走下龙椅,门外一女子款款走来,正是步然汐,多日不见,似乎又水灵了些,也怪不得,这女子如今才二八芳龄!   当年宗政君千攻打韶涵国,说起来也不过是一段政治联姻罢了!   这步然汐虽不是那么妖娆,但生性善良,善解人意,单纯又不争宠闹事,是最不恼宗政君千的一个,所以自入宫以来一直是宗政君千的心头肉。   身旁的侍女用盘子盛了碗什么,到宗政君千面前如素行了礼。   宗政君千自是笑意连连:“汐儿来看朕了,朕回宫这么久,都没见着你,可把朕想死了!”一边说着,一边抚摸这步然汐的小脸。   步然汐听到这话只是低眉一笑,撒娇道:“汐儿以为皇上把臣妾给忘了呢!又担心皇上忙于政务,忙不过来,今日才肯来见皇上,还请皇上责罚!”宗政君千拥她入怀,怎舍得惩罚呢!   如今这宫里一边是高后白氏,朝中大权尽握手中,即使是亲生母亲,也不过是个装饰罢了,各自为战,根本就没有半丝母子之情;一边是皇后,两人表面上相敬如宾,也只是卖给高后个面子,没有什么情感可言;又一边是少老两论大臣,也因为他和高后之间的权利问题闹得不可开交……   也就只有步然汐不给他添乱不算,还时时想着他了。   两人牵着手打算走出宣德大殿,步然汐停了脚步,道:“皇上日理万机,无限操劳,臣妾给您做了碗莲子银耳羹,皇上趁热喝了吧!”   说着侍女把那羹端了上来,宗政君千感叹:“还是汐儿知朕意,辛苦了!”   说着端起那羹细细品味,当然这“辛苦了”也是用得极为奥妙,一般人还真难听出个所以然,好在步然汐看似单纯,但从小就在宫中长大,这话里的话还是听得出来。   回道:“哪里,皇上整日为政务操劳,我们作为嫔妃的,怎可为一己私欲怪罪了皇上!”   宗政君千也认为步然汐知书达理,也不会为这事烦心,再说,这皇宫的后妃就算再多,终不过是个配称,想全部让他宗政君千一个人给滋润了,他也是人,怎么照顾得来,他可不想步了别的皇帝的后尘,弄个精尽人亡!   主要是他虽然后宫充实,却从未临幸过任何人,皇后沐梓晴在内,谁让这些个人都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呢,无论是政治联姻也好,心甘情愿也罢!他可以很肯定的说,他没强求过任何人。   也或许是常年在外作战,对女人自来就没什么渴望。   所以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子嗣与储君问题,正个楚遥为这事也是议论纷纷,没有哪一日停歇过!   现在洛祁渊一事更是搞得朝野内外人心惶惶,可以说宗政君千善于打仗,但不善于执政。   洛祁渊也正是看中了这点,才故意任其所为,毫不挣扎。   喝了那莲子银耳羹,两人走出大殿,宗政君千叹了口气,表情有些无奈,步然汐一看,道:“皇上可是为洛美人一事烦心?”   宗政君千确实在想这事,因为洛祁渊的反应让他很不满意。   他本想借此好好羞辱云西一番,强行把云西公子送给他来延续生命,但结果是洛祁渊没有挣扎,而是乖乖顺从了,不但没有激怒他,反而是他的朝廷因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,搞了个适得其反。   女人是个好东西,但有些事只能是男人来承担,他自是没有说这事,道:“没有,就是批奏折累了些!”   步然汐也不多问,没一会,竟然走到了锦轩宫门外,安静异常,除了?门外的几个士兵外,似乎没人。   宗政君千看了看天,半轮弯月悬于上空,繁星点点,夜色已深,道:“夜深了,你回去吧!”   步然汐道:“是,皇上,臣妾告退!”行了礼,带着侍女走了回去,自顾自的道:“洛祁渊,一个男子,竟然屈尊如此,真是可笑!”   旁边的侍女回道:“娘娘,你又何须跟这种人计较,皇上不过是为侮辱他罢了!”   步然汐怒道:“不计较,不计较,本宫都进宫三年了,他什么时候亲自来看过本宫一眼,苦苦再这守活寡,和坐牢有什么两样!”   那侍女提醒道:“娘娘,回宫里说吧,这里人多嘴杂,让别人听了去,何不成笑话。再者君子报仇,十年不晚!”   听了这侍女的提醒,主仆两人这才乖乖回到了彦霖宫。   走进锦轩宫,果真不见洛祁渊,本来就没有给他安排宫人,灯光昏黄,寂静得很。   洛祁渊啊,你还真是会过日子,朕给你个牢笼可不是给你享受生活的!   宗政君千就想看看这人到底是多么有能耐,在周围火光的照耀下,走进寝室。   没人,只有一股浓浓的药味,不知从何传出,再走近几步,方可见洛祁渊的衣服挂在屏风之上。   隔着如纱一般的屏风,在浴池里的妖娆人影隐约可见。   身上肯定是没穿衣服了,直立于浴池中央,水汽氤氲,一动不动,如雕塑一般。   许久,因为真的在别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,被这场景吸引了,宗政君千回过神来,顿时羞极,狠不得自己给自己一巴掌,但绝不承认自己是个小人。   迷迷糊糊的想从那场景中走出来,却被身后充满魔力与魅惑的声音给叫住了:“皇上莫不是想这样一走了之吧!”   说着,浴袍松懈着走到宗政君千面前。宗政君千一惊,这人,胆敢穿成这副模样,浴袍邋遢,墨发滴着水缠于腰际,目光迷路,水雾缭绕,嘴唇娇嫩得要滴出水来,面色红润,好不诱人。   看到宗政君千发愣,洛祁渊用牙咬了咬下唇,又道:“皇上既是来了,定是有话要说的,属下实在抱歉,让皇上久等了!”   宗政君千定了定神,又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,兀自走到桌边,倒了壶里的水喝起来,一连几杯,没说话,但仍旧一副极其不爽的样子。   洛祁渊摇摇头,笑了。   打算走过去,宗政君千急道:“去把那个衣服给换了!”绝没有商量的语气。   洛祁渊无视命令,走了过去,在他对面坐下,宗政君千继续喝水,表示无视,而那服饰交叉处袒露的雪白总是那么惹眼,怎么可能看不到,在往里一点,那两粒绯红的豆粒更是让惹眼得紧。   宗政君千怒极,压着怒气,冷冷的道:“没听见朕在命令你吗?”   洛祁渊仍旧没动,而是笑笑道:“恕属下无法从命,皇上忙于政事,怕已忘记了属下的难处!”   宗政君千怒目而视:“你有什么难处?”   洛祁渊道:“皇上怕已经忘了,自从进了你大嶙皇宫,皇上您可从没给属下过一套换洗的衣服,就是来了这锦轩宫也是一样,只有女人的服饰,在加之皇上刚才看得入迷,我说皇上怕已忘记我是个男人了,所以属下就这样穿出来了,想不到皇上竟是这反应!”   宗政君千看他粉唇上扬,笑得邪魅,更是无法招架:“你……”没了下文。   洛祁渊更加肆无忌惮,道:“所以烦请皇上给赐件衣服,属下无限感激。”   宗政君千没多想,道:“来人!”   李子奇跳了进来,看见洛祁渊这副娇媚样,也是一惊,随即道:“皇上!”   宗政君千兀自喝着茶,不看洛祁渊一眼,道:“去给洛美人准备套像样的男装。”   “是,皇上!”李子奇离去!   洛祁渊没在意,道:“皇上很忙?”   宗政君千“嗯!”一声没了回应。   洛祁渊又道:“皇上不是要属下服侍您吗?皇上不给属下机会,属下怎么服侍?还是皇上想把属下困在这一辈子?”洛祁渊说着话,却似乎说的不是自己,而是别人,问得风轻云淡,没有温度。   宗政君千此时也恢复了自然:“朕要怎么做是朕的自由,你一个奴隶有权过问?”   洛祁渊知道在楚遥亦或是在云西,他是个什么样的形象,自己再清楚不过了,和那青楼的妓子没什么两样,他只说他是奴隶,已经抬举了。   可鞠一笑,道:“属下越矩了!”   宗政君千轻笑道:“属下?属下是你称呼的吗?别忘了自己是谁!”   说完起身走出了锦轩宫。宗政君千自己也不知道,自己为什么要进去,反正这会已经出来了,而这人除了激怒他,还能做什么!   宗政君千觉得自己也是撞邪了,干嘛见个男的洗澡就要死要活的感觉啊!绝对撞邪,绝对撞邪!   但越是如此就越不能让自己生气,伤了王者风度。   最后从容走回寝宫,安静入睡。 第10章 桃花太子   翌日,洛祁渊早早起来,换了昨日李子奇给的衣服,还好是蓝色,自出生以来他就没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,些许是习惯了,不过就不是蓝色,他也没得计较。   开了寝室的门,往外一看,门外的两名侍卫还在打瞌睡,放轻了脚步,走到两人跟前,从袖中掏出一蓝色药剂,打开了放在两人鼻腔前,两人睡得更熟了,没有一丝要醒的样子。   洛祁渊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,而皇宫大内,戒备森严,不时的遇上巡夜士兵,即使洛祁渊眼疾手快,也是防不胜防。   直接一跃,上了房顶,飞檐走壁比较合适。   洛祁渊认定了方向,大嶙皇宫的东宫,靠山而建,虽是东宫,却在北面。   以前是皇子住所,不过几年前王位之争比较惨烈,最后宗政君千上位,其他十多位皇子都死于其中,宗政君晋因为是高后白氏所生,和宗政君千是同胞兄弟,所以留了下来。   但这东宫一般只预留给未婚配的皇子,而且是在任皇帝的儿子,但现下宗政君千不近女色,即使后宫妃嫔万千也无济于事。   最后只得让宗政君晋继续居住于此,等待着宗政君千的儿子降生。   宗政君千之所以号称“战神”,那绝对是有渊源的,此人十二岁随军打仗,十二岁以前读尽天下兵书,在战场上可谓用兵如神,可没有那个人是自带聪明的,无不是台上一分钟,台下十年中。   当然,宗政君千能在短短12年时间掌握几乎所有用兵之道,再除去前三年,可以说只用了九年的时间,要感谢的还有一个人,前任大将“贾肆”。   此人乃文宗时老将,文宗要说起来可以算是宗政君千的爷爷了。文宗执政,在亲民,而不善战。   贾肆当年是文宗的伴读,不学无术,就喜欢兵器和兵书,朝中众臣皆以为贾肆不适合做太子伴读,但当年的文宗即太子为太宗后朴氏所生,朴氏受宠,太子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,太子喜欢这个伴读,太宗自然别无它法。   太宗善战,通过武力夺得了天下后以儒学掩饰门面,从小让太子学识儒学,他本只想做个样子给众臣看看,可没想到太子并不明白父亲太宗的用意,深陷于儒学中无法自拔,可谓中毒颇深。   后太宗逝,太子宗政逸岩即后来的文宗即位,儒道互补,与民休息,从不对外征战,文宗在位时期可以说人民富足,国泰民安。但像贾肆这样的人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。   即使当时文宗对贾肆宠爱有加,但贾肆依然认为自己无法施展抱负,最终隐入深山,等待着时机的到来!   果真,楚遥的王只有文宗是不善战的,其他君王都喜战。   后显宗即宗政君千的父皇即位,又是个喜战的君王,从小就甚是崇拜父亲旁边这个人,更是对他的文采极为赏识。   即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此人出山,拜为大将,随自己征战四方,建功立业,终是圆了贾肆驰骋疆场的梦。   贾肆也自以为完成了毕生的梦想,况且自古君王多薄情,皎兔死,走狗烹;高鸟尽,良弓藏;敌国灭,谋臣亡,这个道理他必须懂,打算继续隐买深山。   而陪在显宗身边的这个女人,怎么打算放过他,白氏在显宗身旁吹吹枕边风,分析了利弊得失,差不多把贾肆说成卖国贼,硬要显宗把宗政君千送到了贾肆面前,才肯罢休。   当时显宗因为贾肆的离开,再者开疆拓土的事也干得差不多了,放松了对外侵略,回到皇都大嶙安享晚年。   高后白氏本是江湖中人,此人就貌美不说,记得当时救了受伤的显宗,可以说善恶分明,江湖义气犹存。   显宗从小生于深宫大院,虽说妃嫔无数,但终不过是帝王配饰,没什么真情。   两人意气相投,日久生情。显宗也长年在外,皇宫事宜都交有以孟尝贤为首的即宗政君千时的一派老论大臣处理,白氏从此跟在显宗之后征战四方,立过不少战功,可谓女中豪杰。   三年后宗政君千出生,又过了三年,贾肆觉得该是自己隐退的时候了,显宗又想着回京,而高后当时无名无分,又生了个小孩,如果这样带着宗政君千回宫,定没有好日子过,所以硬生生的把宗政君千塞给了他。   贾肆看宗政君千乖巧聪明,三岁就能吟咏诗书,四岁方能扛起数十斤大石,这样的孩子只需稍加□□,便能智过孔明,力比项羽。   宗政君千四岁拜贾肆为师,学习用兵之法,这样以来,高后没了后顾之忧,在宫中凭着显宗的宠爱,轻松打垮后宫大把嫔妃,顺利坐上后位,紧接着就是各个妃嫔的儿子——皇子,通过各种手段该流放的流放,该处死的处死,该入冷宫的入冷宫!   待这些都处理得差不多了,生了宗政君晋,这年宗政君千六岁,已是能文能武。   高后自是时时观察这这师徒俩的动态,但此时宗政君千年龄尚小,未经人事,既不适合入战场,更不适合回宫。   直到六年后,贾肆离世,临走前将毕生兵书,心得如数交于宗政君千,又应了高后的要求让他应军入伍。   宗政君千并不知道自己乃皇族血统,只是将所学应有于实际,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,自是战果累累,“战神”的称号传遍整块五湖四海。   这年宗政君千十六岁,已是楚遥大将,当时化名为“白栀尘”,显宗当时只以为宗政君千还和贾肆生活在大山深处,而白氏的动机也越来越明显。   显宗深知时过境迁,白氏已不在是当年爱憎分明,深明大义的女子,不过她变成这样,自己终有一份罪责,没想过要过问白氏,反而把矛头指向了宗政君千,以为除去这根尚在培育的幼苗,白氏就会死心。   当时显宗下了决心,想将宗政君千处之而后快。   而当时派出的武林杀手叶世韵最终无果而归,说贾肆过世,当初的三岁孩童也早已不知去向。   叶世韵乃北地第一杀手,拿钱办事,毫不手软。叶世韵当然没有善罢甘休,只通信皇宫讲了情况。   为保全江山社稷,显宗自然不会让宗政君千好好活着,总之,活要见人,死要见尸。又让叶世韵追寻了三年,但依然无果。   直到那日太子在射猎中坠崖身亡,显宗没想到当年纯真善良的女子竟会为了权利如此不择手段,散子散妻之痛,再加上大权旁落,显宗更加一蹶不振。   后朝中大臣为储君之事连连上书,显宗病情加重,已是口不能讲,目不能视,白氏开始临朝听政。   不过宗政君晋虽是朝中众臣以为最合适成为太子的,但在高后看来,宗政君晋一来年纪尚小,二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,过于单纯,容易被人操控,给有心之人利用了去,反而是自搬石头自打脚。   高后为这件事筹备了多年,如今机会来了,怎可放过。   再者大家都知道显宗一直在寻找十九皇子宗政君千,到如今已近三年,自是以为显宗宠爱高后,爱屋及乌,思子心切。   也说过当时给孩子背上刺了刺青,左肩上,一朵盛开的桃花,显宗当然不可能说找子是为了杀子,所以朝中大臣并不知道显宗的真实意图。   三月,南国早就春风得意,春意黯然,而北地则依然在融雪的过程中,宗政君千从南国胜战归来。   庆功宴上有个舞姬持了刀莫名向宗政君千袭来,宗政君千没有防备,刀剑相加的一瞬,剑剑划破了左肩衣物,一朵艳红的桃花展露在众人眼前。   那舞姬被脱出去,直到被乱剑砍死嘴里只有一句话:“你们今天杀了我,总有一天会后悔的!”   高后一看是宗政君千,众大臣也是傻了眼,一场母子相认的好戏就如此上演了。   但那宫女是高后的人还是知道某些□□的人就不得而知了。   宗政君千也就这样被众臣和高后一至推举为储君,原因就是那朵艳红的桃花,其后国人又给了他一别名,是为“桃花太子爷”。   当日宗政君千有高后的带领下来到承颜宫,见了自己的亲生父亲。   当时显宗只有一息尚存,见到宗政君千更是激动不已,眼睛睁得老大,嘴角干裂泛白,挥舞着手脚,宗政君千见着情形,一个跨步走了上去,而那一步终是无法腕住父亲的手。   高后也只是在旁流泪叹息。   这“桃花太子爷”仅仅当了三天,三日后显宗入陵,宗政君千即位。   所以要说这帝位是名正言顺的,也很是说得过去! 第11章 万卷兵书   洛祁渊从房顶飞速而过,不料远方一黑影在眼前急速消失。   洛祁渊愣了一下,楚遥严禁魔教,而除了魔教,谁能有如此功夫?   天已蒙蒙亮,不便多想,看了东宫的大体走势布局,迅速回到锦轩宫!   两名侍卫还没醒,自己也就没在意那么多,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。   只见一个女人在宫女的陪伴下正赏着道边的菊花,好不赏心悦目。   洛祁渊停下了脚步,他这边很少有女人来,是直接没女人来,所以自己也落得清闲。   现在来了,虽说穿着华丽,面容华贵,但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标志,唯一的标志是怀里的一只蓝眼雪□□儿,洛祁渊不知道来者为何人。   那身边的宫女见他立于远处,道:“洛美人,见了咋娘娘也不行礼,你是……”   所谓娘娘的女子向他看来,好一副娇美皮囊,果真是个美人胚子,就连自己都得退让三分,低眉一笑,掩饰住了眼底的嫉妒,制止了那宫女:“洛美人,这大清早的,你竟然不在宫里,难不成是被皇上临幸了,现在才匆匆归来?”   洛祁渊笑笑:“虽不知您是哪宫娘娘,但这事您或许无权过问呢!”   那女子听了这话依然笑得没有半丝破绽:“哦!本宫无权过问吗?”   洛祁渊微微颔首,那女子漫不经心抚摸着怀里的白猫,缓缓移步,走到洛祁渊身旁,几近贴到洛祁渊身上:“那你可想好了,这事要是皇上知了去,本宫可不知道你会是怎么个死法!”   洛祁渊面不改色,微笑道:“娘娘既是无时无刻不观察着臣的一举一动,而此时又没有直接告到皇上那去,这其中……”洛祁渊延长了语气!   步然汐早年便闻说云西公子洛祁渊不闻世事,而今看来则并非如此,这人不但重出江湖,还想染指庙堂之事。   早在他进宫不久,就想来会会,不过又不知其目的,所以直到今日,终于展露了苗头,但似乎自己还是来得太早了。   步然汐移开脚步,道:“洛美人是聪慧之人,你会不明白本宫的意思?”   洛祁渊折了躲红菊,一瓣一瓣卸下,笑道:“臣愚昧,实在不明白,娘娘抬举了!”   步然汐道:“好,那就休怪本宫没给过你机会!”   说着带着宫女转身离开,洛祁渊不忘跟上一句:“娘娘慢走!”   步然汐走出锦轩宫,这人既是不合作,不如直接除掉,反正迟除早除都是要除的。   径直去了宣德大殿,早朝未毕,步然汐也未进去,待早朝结束,她这才缓缓进入。   宗政君千见她来,连行礼都免了,坐在龙榻上拥其入怀,姿势暧昧,宠溺至极,但就是没做出该做的事情来。   步然汐倒是恨不得直接扑将上去,但人家是皇帝,她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啊!   看着宗政君千俊美的尊容,实在忍不下去了,只得从他腿上下来。   宗政君千也没诧异,只是微微一笑。   步然汐只安静的坐于其身旁,没什么表情,似是有事,宗政君千关心道:“朕的汐儿不高兴了,可是有什么事情?”   步然汐回过神来,举起手来,给宗政君千倒了盏茶,递到宗政君千手里,道:“臣妾就是在思考,哪会不高兴呢!”   这倒似乎勾起了宗政君千的兴趣,稍微泯了口茶:“可愿同朕讲讲!”   步然汐站起来,伸出纤手,给宗政君千捏着肩膀,动作极缓,道:“昨晚皇上不是让小折子给晋王爷送南国进贡的丝绸嘛!咋小折子说在房顶见到了俩人影!”   宗政君千似乎好奇的道:“这皇宫大内,戒备森严,怎会有不速之客?”   步然汐回道:“那倒未必!”   宗政君千一边专心的批着奏折,一边问道:“怎么说?”   步然汐分析道:“其中一个穿了冰蓝色衣服,而另外一个些许是穿了黑色衣物,只见人影。”   宗政君千自是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,这个宫内只有洛祁渊会穿冰蓝色,没有第二人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你这倒是提醒了朕!”   步然汐看到大功告成,这才退去!   步然汐才离去,李子奇就急匆匆的走进大殿,行了礼,道:“皇上,高后娘娘传您!”   宗政君千不耐烦,这边的事没忙完,那边又来事了,这做皇帝还真没什么好日子过。   不像在外作战,没什么琐碎之事,道:“知道了!”   李子奇忙提醒道:“高后娘娘这会还在永寿殿发着火呢!皇上您还是速速前去为善!”   宗政君千放下手中的奏折,上了步撵,这女人从来都是镇定自若,今日震怒如此,想必是要有大事发生了。   经过锦轩宫,依旧冷清,宫门内的红菊倒是红艳似火,他为什么会去东宫,看来此次高后的火气来源与其不无关系。   永寿殿永寿殿,宗政君千已经没涉足两年了,这里住着他要号称为母亲的人。   然而这个女人,他似乎不认识,那日他分明看得清楚,显宗在她面前苦苦挣扎,而她却是无动于衷。   显宗升遐时,他听到她的呜咽,却见不到她的半滴清泪。   而他尚年少,迷迷糊糊间成了这万人瞩目的楚遥国君,却再不能策马迎风,驰骋沙场,也迷失了志向。   哪怕是选择,一念之差,也注定了要一错到底。   这帝位给了他一瞬繁华,然最终换来的却是朱墙宫深,是无限寂寥。   走进偌大的永寿宫殿,远远的便可听到男子的抽泣,是宗政君晋。   什么事会扯上宗政君晋了?宗政君千加快了脚步,能扯上宗政君晋的只有东宫——东宫里的万卷兵书。   贾肆离世时交给宗政君千的半生心血,也正是这万卷兵书打下了楚遥的半个天下,由此可见贾氏兵书的重要性。   看到宗政君千到来,宗政君晋哭得更凶了,两眼通红,秀气的脸上印了个巴掌印,微微肿起:“皇兄,你要相信我啊,我并不知道这事!”   说完又断断续续的哭起来。   白氏坐在高榻上,清闲的品着茶,宗政君千行了礼,道:“高后娘娘如此震怒,要错也是朕的错,何必苦了晋儿呢?”   高后放下茶盏,道:“哀家知道你俩兄弟情深,才特出此下策,晋儿也是哀家的血肉,哀家看着也甚是心疼,还好你来了呢!”   说得委婉,却没有半点心疼的样子,笑着看了宗政君千一眼,才对宗政君晋道:“晋儿,起来吧!”   宗政君晋缓缓起来,些许因为跪得久了,差点摔倒,在旁的宫人将他扶住。   高后笑笑,对宗政君晋招了招手,安慰道:“晋儿,来,到母后身边来,可是苦了你?”   宗政君晋没答话,乖乖的一瘸一拐的走到高后身旁站定。   下一秒就换了另外一副面孔,再次端起茶盏:“哀家给了你帝位,你可有本事坐稳?”   她没直接提兵书一事,也罢,他对这帝位从未有过兴趣:“这天下本就不是朕的,朕又何时伸手跟您要过?您要觉得朕不适合,随时可以拿回去!”   高后听他说得风轻云淡,她打拼了半生的东西,在他看来却是一文不值。   高后笑了,笑得戏谑、苍白,最后竟是无力,道:“哀家既是给了你,就不会收回,要怪就怪你是我儿子!”   最后道:“若不想成为亡国之君,那万卷兵书最好找回来!”   他还真是不得不敬佩这位“母亲”了,大权她握在手里,事情他来做,若兴荣了,功劳是她的,若衰落了,罪过是他的。   你说到底是不是亲生的?   宗政君千冷笑,答道:“您的提醒,朕感激不尽!”   是夜,洛祁渊解下衣带,打算入睡,可宫外急促的脚步声告诉他,不是什么好兆头。   果真,为待洛祁渊想完,宫内已然灯火通明,火光四射。   李子奇尖锐的声音破窗而入:“皇上有旨,逮捕洛祁渊洛美人!”   现今,苏离墨还在回京路上,以前这等事是苏离墨来做的,而如今却是老虎不在家,猴子称大王了。   洛祁渊再次把衣服穿上,走出寝室,李子奇见了他,立即下命令:“逮捕他!”   洛祁渊任由他们摆布,分分钟就已被五花大绑,押往刑部的路上,李子奇还不忘了提醒道:“洛美人,自你进宫以来,环绕在你身边的事就没有消停过,事到如今,这命啊,你就认了吧!”   洛祁渊没回话,这步然汐还真是神速,这么想置他于死地?哎!人心难嗅啊!   当然,主要是宗政君千也看他不顺眼,只要有个理由,他就只能悉听尊便了!   他千里迢迢将他从云西带到楚遥,到底为何?他本可以灭了云西。   他在云西无权无势,他完全可以拒绝的。   他本就知道洛祁渊的底细,也知道他的聪慧程度,难道折磨人是王者的乐趣,还是自己太优秀了,高处不胜寒,想要寻个对手?   刑部的地牢里,火光照耀,却是湿气逼人,地面上的稻草也散发着浓重的霉气,耳边传来阵阵□□。   自然关押了不少刑犯,有的骨瘦如柴,有的面黄肌瘦,有的血染囚衣……无不令人毛骨悚然。   洛祁渊看着这场面,死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亲身体验囚徒生活!   身后的士兵根本没有给他松绑,使劲一推,洛祁渊险些一头撞死在对面墙上。   李子奇拿了白色囚衣递交到他手中,命令他在众人面前换上刑服。   洛祁渊也不在意,说换就换,反倒是苦了在旁的士兵们,有着娇好的面容就算了,这衣服每褪一层,就越是让人浮想联翩…… 第12章 炼狱囚徒   脱掉了所有的衣物,优美的曲线暴露在这黑暗的地牢之中,冷气袭来,洛祁渊不住打了个寒颤,忙着把衣物穿上。   上衣未来得及穿完,身着铠甲,满脸黑胡的典狱司走了过来,看到洛祁渊这完美的身材,差点忘了向李子奇行礼。   倒吸一口口水,恭维道:“哟,李公公,这黑暗地牢里待着,不免晦气,您老先回去,这儿就交有小的处理吧!”   李子奇转身,笑道:“那咋小主就交由韩狱司来好生待着!”   两人相视一笑,都是作惯了这等事情的人,意会即可。   洛祁渊早穿好了衣物,坐于地上闭目养神,尚能感受到这厮色眯眯的朝自己走来,不免泛起恶心来。   那韩狱司见洛祁渊细皮嫩肉,弱不禁风的样子,一时间心痒痒,命令狱卒道:“来哪,把这小美人给我绑起来!”   几个狱卒自是明白他的意思,拿了绳子不怀好意的笑着向他走来。   洛祁渊眼睛一睁,盯准了正欲绑他的四个狱卒,锐利至极,四名狱卒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,战战兢兢的看向韩狱司。   那韩狱司冷哼一声:“没用的东西,滚开!”   顺手推开了四个狱卒,就向洛祁渊逼来:“美人!”   说着欲用手来勾起洛祁渊的下巴,洛祁渊目光移到他的手上:“你确定?”   那韩狱司早被这如玉美人迷昏了头脑,就差口水没流出来,已然是迫不及待,但听到这问话,也起了三分忌惮。   停下了动作:“你说呢?”   洛祁渊清冷一笑:“我说了,就怕你领教不起!”   那韩狱司哈哈大笑两声:“这地牢里还没有谁敢跟本爷过不去呢!今日看来,你会是第一人咯!”   也对,进了这地牢,和死了没什么两样,确切的说进了地牢的人几乎就没有活着出去的。就是活着出去,无不是缺胳膊,少腿的。   说着又开始上演刚刚那一幕,那韩狱司再次袭来:“美人儿,来,给爷抱一个!”   洛祁渊一个起身,挥手一扬,就给了韩狱司不知几个巴掌。   韩狱司吃痛,一手抚着被打的脸,气得两脚直跳:“敢打我!”   “来人哪,把他给我吊起来,不给他点颜色看看,他还不听话了!”   几个狱卒齐上,这倒不在话下,洛祁渊一伸手,一抬脚的功夫,包括那韩狱司也已经在地上打滚。   然而一个不经意,一掌袭来,重重的打在左胸腔上。   洛祁渊回退了两步,几欲倒地,气血两虚,差点晕过去,果真是好掌法。   苏离墨一个手势,士兵上前,绑住了他的手脚。   洛祁渊恶狠狠的看了两眼苏离墨,苏离墨面无表情:“得罪了!”   洛祁渊这时即使想要挣扎也没了那力气,任由着他们把自己绑死了。   苏离墨走在前面,几个士兵推推搡搡,把他带到又一个狱室。   这个狱室和刚才那个完全不一样,刚刚那个仅仅只用于关押折磨得快死去的人,这么说来,他算是幸运了,因为他在还没被折磨之前就进去了一遭。   而这个狱室,离得远远的就可以听到各式各样的打骂声,惨叫声,进入到里面更是让人直冒一身冷汗。   各种刑具可谓应有尽有,苏离墨他们一行人站在台阶上,下面刑宫里犯人的惨叫声清晰可闻,处置人的各种手段就展露在眼前。   一黑衣男子被高高吊着,头发凌乱,四肢被斩 ,不注的往下滴血,空落的左袖上不知是梅是血,让人触目惊心。   苏离墨这是在警告他,可是他就去了个东宫,没这个必要吧!   莫非……那万卷兵书……   苏离墨转身,似是劝告的道:“洛美人,我并不善于对别人用刑,你就老实交代了吧,或许皇上看在你俩一同回京,生死与共的情分上,能网开一面!”   洛祁渊自是认为自己无罪,一来自己没偷没抢了什么,二来则连见都没见到,再者他“根本不知道”他们这是闹的哪一出!   温和一笑,道:“多谢苏将军的劝戒,但洛某实在不明白您在说什么!”   苏离墨最看不过的也就这类人,明知却要顾问,懂时还装着不懂。   回之一笑,道:“不客气,不过既然你一心求死,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!”   脸色一变,狱卒就将他押到了下面的狱室里。   双手被捆,用一钩子勾了手上的绳索,宗政君千不知何时也进了这地牢,此时已是慵懒的落坐于那高台之上,洛祁渊看向宗政君千,道:“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还能见到您,真是三生有幸,不过,皇上可愿意和我聊两句?”笑得那叫一个可鞠。   宗政君千也就不明白这点,此人不管在何种境地都是一个模样,从容自若,不慌不忙,更别说想让他自乱阵脚。   从这点上看,那性情和高后是如出一辙,就像刚刚洛祁渊分明看到了同门惨死,却可以视而不见,很少有人能做到这点。   宗政君千玩弄着扳指,一挑眉:“哦!朕洗耳恭听,您请讲!”   洛祁渊开口:“第一,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;第二,国有国法,家用家规,而你楚遥号称大国,却不经调查,就开始严刑逼供,传了出去,岂不是要让世人笑话!”   这人不但善于揣摩人心,更是善于利用人心啊!   又打算用其三寸不烂之舌迷惑宗政君千了。可偏偏宗政君千一来不傻,二来不笨,把他带回楚遥也不过是平白给他个展示的舞台罢了!   宗政君千竟然拍手道:“分析得很好,不过这毕竟是楚遥,而非云西,而洛美人即使在临死之前都这么为楚遥考虑,朕感动至极……”   停顿了半秒,抬眸,笑了笑,直视着洛祁渊:“不过,洛美人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,这事啊,全楚遥人民都知道,也都信服!至于别国,朕不是优伶,不善做戏!洛美人对朕的答案可还满意,洛美人可还有要说的?”   洛祁渊没再说什么:“皇上既是想让我死,那我从命便是!”   宗政君千既不让他称“臣”又不让他称“属下” ,称“我”是再合适不过了。   宗政君千以为他会说那万卷兵书的事,可惜他却只字未提。   不但只字未提,反而认命了,这根本就不是这事的程序啊!   如今两个嫌疑人都被抓了,那黑衣人服饰上绣有红梅,无可争辩,是“一线天”的人。   “一线天”其实是江湖上一个严密的组织,虽说是江湖组织,但其与各国朝廷都脱不了干系。   一线天的人员组成,阵容庞大,遍布于各国京师,如不胜防,即使是朝廷内部也不免有这类人等。   一线天的人员在第一时间内盗取各国机密或是有用信息送往总阁,由总阁分发相应信息给各分阁进行出售。   在这列国纷争的时代,作战所需 ,每个国家都需要别国的信息 ,却又不愿自己的信息泄露了出去。   所以各国不但不打压一线天,反而使一线天的存在具有了合法性。   虽说如此,但没有哪一个国家会希望朝廷内部有一线天的人员,因为一线天以盗取信息为主,他不可能告诉你说“我就是一线天的人,我可以为你效劳,去盗取别国的信息”,往往是他盗取了你的国家机密,而你却一无所知。   就像这万卷兵书无缘无故的消失了,若这万卷兵书被出售到他国,一线天可以大赚一笔不说,楚遥和各国都是岌岌可危。   既然他不承认,那就得想法子让他供出事实。   宗政君千也没那个耐心陪他耗,道:“把他吊起来,放入浴池!”眼里一道寒光一扫而过,起身走出了狱室。   狱卒一听命令,转动木轮,铁杆上扬,洛祁渊离地而起,苏离墨一个手势,洛祁渊已落入水中。   那水臭味难挡,冰冷刺骨,辛亏头颅还没被没入。   苏离墨命令道:“看好他!”   “是,将军!”狱卒依令做答。   苏离墨也离去。   洛祁渊自认倒霉,好生在水里待着,而他这体质,或许也待不过半个时辰。   还有“精神离析”,两年前洛祁渊再救极影时落下的病根。   说起来又是那该死的琴笛印色,不少人领教过,无不是当场死亡,可自己偏偏命大,领教了两次,竟然还活得好好的。   就是情绪上要保持稳定,情绪稍有波动,自己完全会变成另一个人,而且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。   主要是自己做了的事,在自己再次恢复时竟然一无所知,又得自己来收拾残局。   这也是洛祁渊从来都是平静如水的原因之一。   不久,洛祁渊便是脸色泛白,嘴唇泛紫,不住的颤抖,后就失去了知觉。   待洛祁渊又一次惊醒,是被一盆热水给泼醒的。   他落魄瘫坐于地上,看这鞋与裙摆,不可能是宗政君千。   哦!是步然汐,步然汐伸出脚去勾起他的下巴,洛祁渊一偏头,那双绣花鞋悬在半空,落了个空。   步然汐命令周围:“把他的头给本宫抬起来!”   两个狱卒过来,强硬的扳着他的头,他一扬头,目光空洞,脸色苍白如纸,嘴唇泛紫,狱卒吓了一跳,后退了两步。   步然汐知道他还没死,道:“哟,这不是咋们洛美人嘛?怎会落到这副田地?”   看到洛祁渊依然没回应,命令道:“让他给本宫醒来!”   狱卒听令,拿了烧红的烙铁,隔着囚衣就烫了下去,洛祁渊一痛,抬起头来,撕心裂肺的大叫两声又没了知觉,垂下了头。   下一秒又猛的抬起头来,目光如炬,有熊熊烈火在燃烧,刚才苍白的脸此时已恢复了自然色,嘴唇红润至极,额头上青筋涌现,握紧了拳头,显然怒极。   步然汐见这情势,自是吓了一跳,她可从没见过这种情况,但喊人吧,自己是擅自进来的,又怕把苏离墨给迎来了,只得一步一步后退。   退到墙角已是无路可退,而洛祁渊一步步逼近,步然汐站在墙角瑟瑟发抖。   洛祁渊岂会放过他,一手掐住了步然汐的脖子,步然汐双脚离地,双手使劲扳着死死的掐在脖子上的手,苦苦挣扎,快憋出命来。   身边的狱卒一波一波上来,可就是无济于事,洛祁渊一手抓着人,一手对付狱卒:“去告诉宗政君千,他的女人快死了!”   那几个狱卒战战兢兢的站起来,你看我眼我瞄你一眼的,他的时间有限,怒吼一声“去啊”!   几个狱卒才一瘸一拐的走出去。   洛祁渊将奄奄一息的步然汐扔在一边,苏离墨赶到,也没看洛祁渊是个什么动静,急忙扶起倒在地上的步然汐。   洛祁渊怒极:“该来的不来!”   说着就向苏离墨袭去,苏离墨早有预防,两人就在这地牢里打了起来。   洛祁渊完全没留半点余地,招招致命,苏离墨虽常年作战,习武多年,却还没见过这么狠绝的武功,几个回合下来,没占半点上风。   洛祁渊一把夺过其手中的利剑,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,剑尖已指向了苏离墨的脖颈。   苏离墨虽知道洛祁渊隐藏了自己的武功,但怎么也没料到竟是如此了得。 第13章 可曾相遇   正好这时宗政君千赶到了,看了眼这局面,洛祁渊你到底还是装不住了。   步然汐这会梨花带雨的走过来,想要扑进宗政君千怀里。   岂料洛祁渊剑一扔,反比步然汐快了一步,扑进宗政君千怀里!   所有人大惊失色,这是怎么一回事,宗政君千也僵住了,众目睽睽之下,他这是想干什么。   洛祁渊却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:“阿肆,这么多年,我以为你死了,你怎么还活着,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吗?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?”   宗政君千两颊发烫,这人莫不是疯了,用力去退他,靠!根本推不动,这样的力气和这样的身材完全不相符。   妈蛋,他一个帝王,怎么可以被人随便抱来抱去,主要是他还无能为力了。   洛祁渊似乎没有感觉到宗政君千的抵触,继续道:“阿肆,我好想你,别离开我,也不要赶我走,好吗?”   这边宗政君千向苏离墨使着眼色,那边步然汐也实在看不下去了,一手将苏离墨推上前去,苏离墨只得上前拉扯洛祁渊,宗政君千一用力,终于摆脱。   洛祁渊却像个孩子似的撒起娇来:“阿肆,不要嘛,不要啦!”   宗政君千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怒道:“洛祁渊,别忘了这里是楚遥,少给朕装神弄鬼!”   洛祁渊倒像受了委屈一般嘟起嘴来:“我没有!”   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宗政君千,泪水在眼里打转,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。   苏离墨虽也没见过这种情况,但他的职责是统领六军,这庭院之事就是看不过去也没权利过问。   而步然汐就不一样了,一气之下,跑到宗政君千身边,扯着宗政君千的衣角:“皇上,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!”   说着就把洛祁渊在她脖颈上留下的手印给宗政君千看:“皇上,你看!”   宗政君千随意瞟了一眼,面无表情的道:“谁允许你擅自来这牢房的?”   察言观色这等事,步然汐还是做得来,知道宗政君千不但不帮她,已经开始责备她的不是了,只得乖乖退去。   这会儿苏离墨还一手押着洛祁渊,洛祁渊此刻也差不多恢复了平静。   只感觉心跳加速,呼吸困难,头脑发晕。   洛祁渊一下子恢复了刚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,嘴唇发紫,脸色泛白,顿时没有一丝力气,就是由苏离墨拉着也不管不顾的瘫软了下去。   苏离墨看向宗政君千等待指示,宗政君千走过来,一手勾起他的下巴。   洛祁渊不愿,欲转头避开,宗政君千才不打算放过他,加紧了手中的力度,疼痛至极,洛祁渊简直怀疑自己的下巴都要被捏骨折了,但奇怪的是根本没有半丝力气挣扎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   洛祁渊莫名气虚,也不在做挣扎,任由他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。   宗政君千观察到了他的变化,不管是面容上还是情绪上,他怎么就看不明白这人呢!   宗政君千冷冷的到:“睁开眼,看着朕!”   洛祁渊虽是听到了这话,但又实在没力气,就直接无视了。   宗政君千手中的力度又加重了一成,洛祁渊的下颚直接就要碎了,不是要碎了,是已经碎了。   “皇上,这下巴你要实在喜欢,拿去便是;若有话要说,我在听!”   宗政君千像是没听到:“洛祁渊,你以为你装装神,弄弄鬼就能糊弄过去?朕给你足够的时间,别让朕失望了,朕会再来的!”   说着一手甩开他的下颚,终于离去。   宗政君千走后,他终是被带回了最初去的牢房,终于和别的犯人没什么两样了。   宗政君千说他装神弄鬼,莫不是他刚才精神不振,离析产生了另一个人。   靠!他做了什么,可是漏了什么破绽?   躺在湿冷的地牢里,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   宗政君千倒一直在想兵书的事,一夜未免,次日早朝,一波少论大臣又连连上书,要急速找回万卷兵书。   所谓“少论”其实是高后干涉朝政而扶植起来的一帮人。   当年十多位皇子,死于其魔抓之下,许多职位空缺,高后利用这个机会,封官进爵,扶植了一批自己的人。   没能被高后削掉的一批大臣,一方面是能力所在,高后无法□□;一方面是此等大臣皆在显宗时立过功,也都是忠臣,高后无从下手。   到宗政君千即位,一派大臣偏朝高后,一派大臣偏朝宗政君千。   偏朝高后的一派自然是她后来扶植起的一班人,因为是后来者,但在朝中又拥有一席之地,所以称之为“少论”,相对的,另一批大臣被称之为“老论”。   少论大臣以右相段煜闵为首,老论大臣以左相孟尝贤为首。   还好高后为江湖中人,无父无母,出生卑贱,不然又得出现一波外戚干政的局面。   不过如今朝中大权,一半是握于高后手中的,幸好兵权,由于宗政君千领兵多年,当年又是大将,所以兵权没受到什么威胁。   而老论大臣又觉着这事急不得,万卷兵书凭空消失,此事应该有蹊跷。   一班人为这是争论了一个早上,最后决定让苏离墨领了一批人马到江湖上寻找;而朝中还有人证洛祁渊在手,交由少论大臣徐峥徐廷尉处理。   早朝结束,宗政君千走出宣德大殿,皇后沐梓晴不知从哪冒出来,在宫人的簇拥下款款走来,些许是自己想事情想的得太入迷了,宗政君千一皱眉,沐梓晴确是妖艳,却是个不省心的女人。   两人那才叫真正的政治联姻,沐梓晴虽说是皇后,可自己终没把自己当过楚遥的人。   两人的婚姻不过是楚遥和靖南两大国平衡局面的一座桥梁。   也怪不得,靖南在南方,而楚遥在北方,又是两个大国,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对峙局面。   因为没子嗣一事,朝中争论不休,但宗政君千不急,她沐梓晴也不求,楚遥若是断了子绝了嗣,对靖南来说岂不更有利,可以独霸一方不说,同一南北,占领中原是绰绰有余。   除了这点以外,这皇后真叫当得无可挑剔。   后宫之事处理得头头是道,宗政君千从不过问,婆媳关系也尚好。   不过越是这样的女人就越危险。   这女人有着和高后一样的心智与权谋,自知自古爱情和权利两难全,皇室之地更是如此,要么为了权利放弃爱情,要么因为斗争放弃爱情,总之有心之人,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——“输”。   宗政君千怎么可能看不透她,他看不懂的人只有一个,就是洛祁渊。   想了想,今日已是十月初十,为了做好皇后这一本职,沐梓晴在每个月的初十,二十和三十都会主动邀请他一起用餐、游玩、看戏之类。   在所有王宫大臣看来,两人可谓相敬如宾,举案齐眉,交漆与共,男才女貌,天造地设……总之是一点破绽都没有,看着两人的“相爱”程度都叫人咂舌,是可以流芳百世的佳话。   当然,在整个楚遥,这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佳谈。   沐梓晴行了礼,宗政君千拉她起来,道:“皇后无需多礼!”   沐梓晴起来,笑得恬淡:“皇上日夜为政务操劳,可是累着了?”   宗政君千笑笑,道:“皇后如此关心朕,可是安排了戏目?”   沐梓晴掩面一笑:“还是皇上最懂臣妾的心!那今晚臣妾在含贤殿恭候您的大驾!”   说完,行了礼,缓缓离去。   宗政君千又想起了洛祁渊,“阿肆”,“阿肆”,“阿肆”……哪来的声音,宗政君千头晕目眩,像是中了魔咒,这个名字不停在自己脑中回旋。   他的脑中出现了莫名的画面,但模糊不清,只能感受到,他的心是痛的,气血上涌,吐了一口血来。   李子奇见势不妙,忙上前救驾。   醒来时,已是傍晚,只有李子奇和几个宫人侯着。   没有宗政君千的允许,也不敢传御医,见他醒来,忙上前去问候:“皇上,您可终于醒来了,可要叫御医来瞧瞧?”   宗政君千坐起来,显得有些无力:“不用!”   “阿肆”!   这个名字,他现在一想,头又开始作痛。   但这不是那日洛祁渊喊他的吗?他怎么会如此敏感,还有那个模糊不清的画面,那到底是什么?   他又开始痛了,很痛很痛,不知是头痛还是心痛,他分不清。   李子奇见状,忙喊了御医。   御医匆忙到来,号了脉,道:“公公,皇上只是劳累过度了,不免精神不济才会如此!让御膳房顿几副安神药即可!”   李子奇有点怀疑这御医的水平,自家皇上都吐血了,他却说只是劳累过度了,怎么可能!   看了两眼那御医,道:“曹御医,这皇宫可不养闲人,要是咱皇上有半点差池,拿你试问!”   那曹御医一听忙下跪求饶:“老夫能力有限,能看出的就这么多,还请公公饶命!”   李子奇看他说得诚恳:“下去吧!还有这事可别泄露了出去!”   曹御医出了承颜殿,正好碰见了高后,高后见曹御医一副急匆匆的样子:“曹御医这是去给皇上看病了?”   曹御医不敢无视:“回高后娘娘,正是!”   高后听了曹御医的回话,只道一句:“好,你下去吧!”   曹御医领命离去 。   高后也打算去看一眼,这时宗政君千急急忙忙的从殿内出来,像没见着高后一般,朝天牢方向跑去,李子奇紧跟其后:“皇上,皇上!”   高后见这情况,些许是为万卷兵书一事吧!可宗政君千一般不会如此冒冒失失的呀!   宗政君千直奔地牢,徐峥正在审问洛祁渊,与其说是审问,不如说是严刑逼供。   宗政君千也没想过要洛祁渊的命,当时把他放入浴池,不过要让他服软。   而这时却真的是面目全非,白色的囚服上血迹斑斑,墨发凌乱,口里的血不停的往下滴,被吊在镣铐架上,不省人事。   宗政君千没留意,他要知道,“阿肆”到底是谁!   徐峥等人看到宗政君千疯了一样冲上去,也忘记了行礼。   宗政君千撩开他的发丝:“洛祁渊,告诉朕,阿肆……”   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:“阿肆是谁?”   抚摸着洛祁渊的脸,为什么?看到这张脸,他会觉得似曾相识:“洛祁渊,我们……我们可曾相遇?” 第14章 将死之人   宗政君千拍拍他的脸,方才发现这人早已不省人事。   一时怒上心头,遭殃的是徐峥等人,宗政君千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几拳几脚就飞了过去:“一群废物,朕让你们查个案,人都要死了,查什么查?”   徐峥等人被打得不轻,踉踉跄跄的地上爬起,面面相觑,根本不知道这皇帝是抽哪门子疯。   宗政君千大吼:“都给朕滚出去!”   徐峥等人不敢忤逆,乖乖退去。   宗政君千转身把洛祁渊从架子上解下来,一边念叨着:“洛祁渊,你不准死,你死一个给朕看看,你还没告诉朕阿肆是谁呢!”   李子奇见这情况,不免惊奇,上前拉开宗政君千:“皇上,你病了,咋们回去吧!啊!”像哄着小孩。   宗政君千哪会听他的:“不,你让开,朕不能让他死,不能让他死!”   一阵手忙脚乱后,洛祁渊终于被解了下来,宗政君千接住他,直往承颜殿走。   此时天色已黑,宗政君千早忘了看戏这事,李子奇看他抱着洛祁渊,一步一步走得艰难。   到承颜殿前竟然晕了过去。   李子奇一急,哦!我的祖宗啊!这两个活死人就倒在地上,怎么弄啊?   算了算了,喊人:“来人呐,来人呐,皇上晕倒了!”   在附件的宫人听到喊声急忙赶过来,李子奇指挥一阵,终是把两人弄回了承颜殿。   李子奇擦着汗,喘着气命令宫人:“快……快传御医!”   少顷,曹灿曹御医赶到,李子奇瞥了一眼:“曹御医,这就是你说的劳累过度?”   曹灿忙请罪:“臣不敢谎报病情,皇上刚才真的是劳累过度了!”   李子奇一想也是,曹灿家族祖祖辈辈都是皇宫御医,医术精湛了得,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!   也不跟他扯了,道:“好了好了,你过来瞧瞧!”   曹灿走近宗政君千又号了次脉,许久,才道:“皇上这病情有点奇怪呀!可是受了什么刺激?”李子奇一想,没有啊!又把一整天发生的事给曹灿讲了一遍。   曹灿捋了捋胡子,思考片刻:“这就奇怪了,今天看似一切都正常啊!”   李子奇一急:“哎~你这什么御医,该说的不说,所以最终你是在忽悠咋家啊?”   这李子奇虽是对宗政君千忠心耿耿,可也仗着是宗政君千面前的红人,作威作福,连左右两相都要退让三分,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御医了。   曹灿忙解释道:“老臣不敢,还是把御膳房熬的汤药喝了,再做观察吧!”   李子奇不耐烦:“下去吧,下去吧!”   曹灿刚走到门口,李子奇一看洛祁渊,自家皇上不惜代价把这人从地牢里搬出来,定有原因,要是皇上醒了,这人死了,那他也可以去陪葬了。   想着,急忙叫住曹灿:“曹大人,回来!”   曹灿摇摇头,又折回来,李子奇指着矮榻上的洛祁渊:“给他也看看!”   曹灿走近,虽然面目全非,伤势严重,可还是一眼就看出了是洛祁渊:“这……这不是洛美人吗?”   李子奇不耐烦道:“叫你看你就看,哪来那么多废话!”   曹灿看了洛祁渊的眼睛,又号了脉,方道:“洛美人伤得不轻哪!”   李子奇的目的是不让他死,至于伤的怎样,他才懒得管呢!   打断了曹灿:“他伤或是不伤,就甭跟咱家说了,让他活着即可!”   曹灿道:“是,臣这就去准备药水!”   皇后这边做足了准备,可宗政君千却是迟迟未到。   沐梓晴也有些不耐烦了,这深秋之夜,寒气阵阵袭来,宫女拿了貂裘披风给她披上。   小林子这才匆匆赶来,在她耳边嘀咕几句什么沐梓晴站起来,似是要发怒,却又强忍了下来。   不温不火的说了一句:“都撤去吧!”   说着走回了房中,小林子紧跟其后,关了房门,试探着问道:“皇后娘娘,看这形势,皇上怕已经真的被那洛美人给迷得神魂颠倒了!”   沐梓晴转身就给了小林子一耳刮子:“住嘴,皇上再不喜女色,也不可能喜欢一个男人!”   小林子忍着脸上的灼烧,走上前搀扶着沐梓晴坐下,一边给沐梓晴倒着水,一边认错:“奴才嘴贱,奴才该死!”   端了水,道:“来,娘娘您消消气!”   沐梓晴接了水,喝了一口,道:“阿幽呢?”   小林子忙道:“她这会儿还在尚衣局呢,自从那次娘娘你饶她一命后,一直等待着娘娘的差遣呢!”   沐梓晴答了一句:“好!”   半夜,宗政君千醒来,环顾一眼四周,李子奇在榻边打着呼噜,再一看,那是谁?   下去一看,竟然是洛祁渊,自己把自己吓到后退,大吼:“李子奇,他怎么会在这?”   李子奇惊醒,自家皇上醒了,他当然是高兴的,可是这话怎么可以问他呢!   结结巴巴的道:“皇~皇上,这不是您抱他回来的吗?”   宗政君千嘴唇微勾,露出一抹优美的笑,他疯了,开什么玩笑,他抱他回来,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,怎么可能!   走到李子奇身旁,拍拍他的肩膀:“李公公,我看你是糊涂了,是你看他长得俊俏,所以动了恻隐之心,是吧?”   李子奇还没来得争辩,宗政君千自顾自的分析了下去:“对,一定是这样,对吧,李公公?”   李子奇哭笑不得:“皇上,真的不是奴才!”   又补充道:“皇上,只要是你不准的,奴才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!可是您都把他抱到宫门外了,奴才把他弄回地牢也不成,把他弄进这宫里也不是,所以按就近原则来了,皇上,你可不能怪罪于奴才啊!”   说着哭丧着脸,像死了爹似的,宗政君千一想,迷迷糊糊间,好像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哦!   摆手道:“罢了,罢了,你下去吧!”   李子奇依令离去,宗政君千又想起了那个名字——“阿肆”!   头又开始作痛了,他督促自己不能想,不能想,这感觉太可怕了。   深呼吸两次,平静,平静!   走到洛祁渊身边,看了眼这人,还在昏迷不醒,又瘦削了一截。   宗政君千竟然有想流泪的感觉,他强忍着泪水,自己曾在战场上杀人无数,血可以流成河,尸体可以高如山,他都不眨一下眼,绝对是幻觉,幻觉!   不过洛祁渊也是神奇,没有要醒的样子,却在宗政君千防不胜防的一刹那睁开了眼,四目相对,近在咫尺。   在宗政君千的目光里,洛祁渊似乎穿梭了几生几世,两个孩子背靠着背,看着远方的紫阳渐渐落下,在风花雪月里起武,在河边嬉戏……那是谁,他们是谁?   宗政君千竟然忘了做反应,就这样持续着,宗政君千反应过来,吓了一跳,倒地后退,指着洛祁渊:“你,什么情况?”   洛祁渊倒是很久都未反应过来,在宗政君千突然后退的瞬间,一切都消失了,无影无踪,但印在了他的脑海中,有那么一刻他想过要抓住。   他什么都没有,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的亲情,曾经以为一直在爱他,关心他的人,最后得到的只是无声的背叛。   那份童真与那份情,他似乎真的拥有过,没有江湖恩怨,没有权利之争,没有任何杂质。   世人皆认为他隐居于山林,避乱于江湖,却只有自己深知他从来就没有逃脱过。   他闭上了眼睛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稍一动身子,全身酸痛。   宗政君千起身,走到他面前,这人竟敢装死,拉起他的衣服就开始摇:“洛祁渊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   洛祁渊忍着全身传来的疼痛:“男人!”   宗政君千放下,站定:“朕问的是你的身份!”   洛祁渊奇怪这人干嘛一下子这么多问题,他的身份还用问?答道:“云西王庶子!”   宗政君千知道问不出个所以然,要是能问出来,早在被放在浴池和徐峥的严刑拷打下问出来了。   他就是为一线天卖命也没必要卖到这种程度吧,真是想不明白。   不过还是无法阻止自己要继续问下去的决心:“你好好云西公子不当,反而去勾搭什么一线天呢?”   洛祁渊实在没力气,道:“你管我?”   宗政君千听他这回答,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是一线天内部人员咯!  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,继续追问下去:“那万卷兵书到底在哪?”宗政君千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硬了。   洛祁渊自认倒霉,都怪那该死的黑衣人:“我不知道。”   宗政君千听他这口气就想发火,但还是忍着:“你以为朕拿你没办法了吗?”   洛祁渊冷笑,这人莫非疯了吧!既然想让他死,又干嘛把自己救活。   哦!深宫寂寞啊,折磨人取个乐子吗?应该是这样,洛祁渊兀自想着,不再回话。   宗政君千真是拿这人没办法,让他去死,很可能丢了线索,让他活着吧,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。   洛祁渊倒是一副无所谓样:“您是刀徂,我是鱼肉,我都是将死之人了,悉听尊便!”   说完才不管另一个人的感受,闭眼睡去。   次日,真正的麻烦终于来了…… 第15章 戏里戏外   翌日,宗政君千还是照常早朝,少论大臣却差点为洛祁渊一事闹翻聊天。   一来是那万卷兵书一事,洛祁渊毕竟是嫌疑人,而今却相当于无罪释放,就是老论大臣也是无法理解。   二来呢就是总政君千飞了徐峥几脚这事了,要真论起来,徐峥要去高后那告状也是合情合理的,一方面他不是老论大臣,而是少论大臣,背后自然是有高后撑腰;这第二方面嘛,自然是宗政君千的不是了,但防不是个昏君,都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。   一个早朝下来宗政君千就没说过什么话,不管怎么说,自己总算个“民主之君”,听取觐见,广开言路,还是必要的。   主要问题是下朝之后,高后终于找上门来了。   好不容易熬到下朝,高后在众宫人的相伴下缓缓而来。   以前热闹非凡的东宫如今只剩宗政君晋一人,冷清得紧,这样一来,宗政君晋虽然无事可做,但也很少待在东宫,总往永寿殿跑。   一来是高后宠爱这个儿子,二来呢也正合了宗政君晋的意,可以时常见到宗政君千,何乐不为呢?   三年前,宗政君千赢战归来,宗政君千十九岁,宗政君晋才十三岁,宗政君晋迎军队伍里见了一眼这哥哥,宗政君晋就像中了魔一样迷恋上了宗政君千。   而奇怪的是除了这次见到过这哥哥以外,他对这哥哥倒还真未有过一丝印象,那一次或许是第一次。   而宗政君千宠爱这个弟弟,那是自然的,因为他们同父同母,有着血浓于水的,无法割断的亲情。   总归而言,两人基本没什么矛盾。   行了礼,高后也没怒,倒是笑得和蔼:“皇上日理万机,也怪辛苦,母后今晚特安排了宴席,不妨聚它一聚,晋儿你兄弟俩也很久没在一起了!众嫔妃也是一样!”   这高后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,但她都开口邀请了,他也没理由拒绝。   应了邀打算回承颜殿,宗政君晋硬跟了上来:“皇兄,晋儿好想你哦!今天晋儿要跟皇兄在一起!”   扯着宗政君千的衣角,不放就不放,宗政君千看了一眼白氏,白氏这才道:“晋儿,你是皇子,整日黏着皇上,成何体统?跟母后回宫去!”   宗政君晋哪会放手,又向白氏撒起娇来:“母后,你怎么这样呢!弟弟喜欢哥哥不是件好事吗?母后今天您就允了晋儿好吗?”   白氏最终还是允了他,宗政君晋就屁颠屁颠的跟着宗政君千回到了承颜殿。   宗政君晋一见洛祁渊躺在床上,显然有些不高兴了:“皇兄!”   宗政君千坐于榻上,泯了口茶:“怎么了?”   宗政君晋站在榻边,看着洛祁渊,道:“皇兄那日带他回来,说是为了给云西留个面子;后皇兄又封他为美人,说是为了侮辱云西;而现在皇兄不但救了他,还让他躺在这承颜殿……”   还未说完竟红了眼圈!   宗政君千瞧了一眼宗政君晋的模样,走到他身边,捏了捏他的嫩颊:“哟,朕的晋儿这是吃醋了?晋儿不是分析得很正确嘛!”   又道:“这些事呢,晋儿就别多想了,晋儿就好好当个无忧皇子吧!”   宠溺的为他理了理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墨发。   洛祁渊依旧躺在床上,眉头紧锁,双目紧闭。   这兄弟俩是在闹哪一出,他还活着好吗,这样无视他~不好吧!   李子奇见状,忙上前打断:“皇上,王宫大臣又在为洛美人一事着急了!您打算怎么处置这人?”   宗政君千泯了口茶:“留着吧,还有用处!”   李子奇一听,道:“好嘞,奴才这就去找曹御医给好好瞧瞧!”   说完就打算去找那曹御医,宗政君千叫住他:“李公公怎生这么热心了!朕有说要救他了吗?”   李子奇回身,轻轻给自己一巴掌:“奴才错了,奴才该死!”   又指着洛祁渊道:“这种人就应让他自生自灭!”   宗政君千看了眼李子奇,真是越来越有趣了,他们要演,这观戏的人自是得提供舞台啊!   “好了,你下去吧!让朕静静!”   李子奇依令出了承颜殿,急急忙忙朝太医院方向走。   宗政君千走到榻前,一脸凑近洛祁渊,轻轻撩起他的下巴,洛祁渊任由他去,但宗政君千知道,他是醒着的。   宗政君晋一见这情形,更是气愤了,一跺脚,离开了承颜殿。   宗政君千凤眼紧盯着洛祁渊的脸,嘴角上扬,吐气如兰,这本不该形容一个男子的,但洛祁渊脖颈上环绕着满是宗政君千的气息,这样近的距离让正在装死的洛祁渊很不舒服。   稍作片刻方才开口道:“洛祁渊,你说,你要怎么感谢朕呢?朕不但救了你,还给了你这么个演戏的好舞台!可要好好的演,戏里的人要稍有不慎,戏外的人可就没心情看下去了,千万别漏出一丝破绽,不然朕不会救你第二次的!”   说完走出了承颜殿。   待宗政君千一走,李子奇鬼鬼祟祟的进了门,到洛祁渊榻边,扶了洛祁渊起来。   身上作痛,有的伤口已经结扎了,起身时直觉得皮开肉绽,差点叫出声来。   李子奇忙把手中的白布塞到他嘴里,洛祁渊紧紧咬住,方才抑制了自己的声音。   李子奇从袖中掏出小瓶来:“阁主,这药是属下从曹御医那得来的,药性极强,效果也好,不会留疤,您忍着点!”   李子奇正打算给他施药,洛祁渊给制止了:“不用了!”   李子奇脸上掠过一丝焦虑:“可是……”   洛祁渊拿下口中的布,道:“我这边他还不确定,但他已经开始怀疑你了!”   李子奇惊奇,不会吧,他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演这死太监,怎么还是漏出了破绽?   洛祁渊也没时间跟他解释,只问重点:“那万卷兵书可安全送出!”   李子奇一想,也不在意是哪出破绽了,道:“已经安全送到极影手中了!”   洛祁渊松了一口气:“那就好!”他这些天受的苦总算没白受。   却又叹了口气,道:“火云为这事付出了生命,死得惨烈,当日你也是看到了的!”   李子奇一听这事就更气愤了,差点破口大骂:“属下怎会看不到,四肢被斩,耳鼻被削,眼睛被挖,何其惨烈,他宗政君千就不是人,就不配做个王!”   洛祁渊作为一阁之主确实不应该多为一个部下的死而劳心,可毕竟是眼睁睁的看着死去的,心里多少有些遗憾。   脸上突然冷峻下来:“现在还不是为这事伤神的时候,本阁主的事你就当没看见,别再漏出什么破绽来,下去吧!”   永寿殿内,气氛倒还比较和谐,虽说只是一般的家常宴席,但这次似乎比较隆重,歌舞俱全。   张灯结彩,七大桌八大碗,样样齐全,高后面北朝南,为一席之首,沐梓晴和步然汐坐于宗政君千两侧,由西向东,宗政君晋独坐一侧由东向西。   压轴的是一身着雪白纱裙的女子,虽说长相一般,但身段姣好,舞技善佳,是一个多月前被打了三十大板的女子。   一舞毕,也到了散席的时候了,沐梓晴突然上前,道:“高后娘娘,臣妾有话要说!”   白氏一听,她对这儿媳还是比较满意的,和蔼一笑:“皇后讲便是!”   沐梓晴皱了眉,哀怨道:“臣妾无德,进宫三年,无法搏得皇上的欢心,更没为楚遥皇室诞下一儿半女,实属惭愧!”   说着忙用手帕拭泪!   宗政君千暗骂,这女人到底想干嘛,不会又给他招募妃嫔了吧?   还未想完,沐梓晴就继续道:“臣妾以为,臣妾有责任为皇室的后继以及楚遥的江社稷着想。所以给皇上物色了阿幽,还请高后娘娘过目和皇上笑纳!”   白氏一听,似乎也有几分道理,自己老了,这江山终究是宗政的,可宗政君千硬是没个儿子,也是令人堪忧。   道:“好,让哀家看看这孩子!”   阿幽上前,是那刚才起舞的女子。   白氏一看,脸蛋确实不咋的,但素胸炼乳,腰细臀肥,是块生育的好料子。   看向宗政君千:“皇上来说说。”   宗政君千看都懒得看一眼,反正后宫女人多一个不多,少一个不少,无所谓。   唯一要留心的是皇后沐梓晴这个心机婊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,道:“高后相中了就好!朕没什么意见!”   高后一高后,笑道:“好!既是要侍奉皇上,给个名分吧!”   宗政君千懒得跟他们耗费时间道:“安排好了通知朕即可!”   说完就走!   沐梓晴也不管宗政君千在或是不在,道:“依臣妾看就赐个美人吧!”   高后没有半丝犹豫:“好!就为幽美人吧!”   那阿幽急忙谢恩。   高后这才补充道:“时间是一年!一年之后,诞下皇子,飞上枝头变凤凰;反之,你知道的!” 第16章 今秋之夜   听到宗政君千回屋的脚步声,李子奇一激灵,起身跃出了窗外。   洛祁渊忍着疼痛,继续假寐,可一想,又不是死了,怎么可能睡了这么久。   还是起身比较妥当,扶着手边的物件,到窗边,本打算关了窗子的,但宗政君千已经入门了,双手往后一负,看看外面的风景吧!   宗政君千见他不在床上,依旧是那囚衣立于窗边,腰杆笔直。   不过在榻边他施起了那红色药瓶,是李子奇来过了。   洛祁渊回身,宗政君千把那药瓶往袖间一扔,笑道:“醒了?”   洛祁渊回之一笑:“是!”   偌大的宫殿陷入了无限寂静之中,宗政君千拿了本书坐于榻上缓慢翻着。   洛祁渊已经几天没进食了,而宗政君千是不可能关心这事的,总不能让自己饿死在这吧!  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这找找,那看看,宗政君千看到了他的不对劲:“你是在找这个吗?”   说着从桌上拿起了那药瓶,扔到洛祁渊脚前。   洛祁渊一看,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动,慢慢弯下腰,拾起,端详了一方:“这瓶子很精致!”   又一看:“哦!百榷!这不是治创伤的吗?皇上特意为我准备?”   收好了,道:“那就谢过了。”   宗政君千放下书,走到他身边,在其耳畔道:“朕说过会给你这个机会的!”   说着,大手一环,搂住了洛祁渊的腰身,虽然偶尔会被洛祁渊猝不及防的行为吓到,但主动出击的话还是很拿手的。   洛祁渊倒是顺其自然,随便你怎么搂,反正都被封为美人了,还在意什么呢!   都是做戏给彼此看的。   宗政君千大手一紧,又将他拉近了一步,几近贴近自己的胸膛:“就是为你准备的,总有一天,你会用到的!”脸上那丝诡异的笑绽放开来。   下巴摁在洛祁渊头头顶,看似宠溺至极:“饿了吧,走,吃饭去!”   正好宗政君千刚才也不过是个形式,没有好好吃饭。   虽说洛祁渊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,可这毕竟只是做戏,没必要这样搂着出门吧!   还有,一个皇帝和一个囚犯并肩而行,合适吗?   洛祁渊稍一扭动腰肢,宗政君千却是完全没有感应,那就得言传一下了:“皇上……”   宗政君千宠溺一笑:“怎么了?”   洛祁渊不得不佩服了,这演技真是让人五体投地:“皇上,可以让我换个衣服吗?”   宗政君千还是笑得没有一丝破绽:“你以为,你有权利要求吗?”   说着腰身一紧,连抱带拖的将他带出门外。   李子奇后在门外,恭敬道:“皇上,需要传膳吗?”   宗政君千一挥手:“不用!”   说完又带着洛祁渊往前走,可去的却不是御膳房,而是东宫。   上次似乎不一会儿就到了,可是今天,洛祁渊觉得这路应该是他这辈子走的最远的路了,他要带他去东宫做什么。   洛祁渊实在不想和他乱逛了,天大地大,吃饭最大。   狐疑道:“皇上,您不会不认得路吧?”   宗政君千仍旧搂着他的腰身,与其说搂,不如说抓,就像生怕他跑掉一般,一刻也没有放松。   宗政君千笑了笑,道:“你不是好奇那东宫吗?朕这就带你去瞧个明白?”   可今夜已是月末,没有半丝照明不说,就是天上也只有几颗稀稀疏疏的繁星,且越往东宫方向走越是黑暗。   洛祁渊自知自己的记忆有一段是空白的,但他就是怕黑。   就记事以来,就只记得身边有两个对自己态度截然不同的男孩,一个时常欺负自己,即洛祁翔,一个时常关心自己,即洛祁誉。   这兄弟俩人都知道他有这个怪病,所以洛祁翔欺负他的时候总把他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,而洛祁誉总能救他出去。   而后来他自愿出宫来,漂泊四方,闯荡江湖,也不曾在野外住过一次。   洛祁渊一看眼前的景况,加紧了步子,咽了口唾沫,紧紧的贴着宗政君千的胸膛,双手紧抓着宗政君千的衣襟,毫不放松。   一久过后,洛祁渊已是瑟瑟发抖,头晕目眩,不知是这人走得太快了,还是自己穿得太少了,还是自己太饿了,这颤抖根本就停不下来。   宗政君千嘴角漏出一抹嗜血般的笑容,继续带着他往东宫方向走,可洛祁渊明明记得,上次来时不是这样的。   难道这人根本就不是宗政君千,宗政君千怎么可能如此从容的搂着他呢,不可能!   莫非又是那万卷兵书,如今天下不太平,不知有多少人对这兵书虎视眈眈。   洛祁渊凭借最后一点点意识: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你想干什么?你要……”   话还未问完,那一幅画面已经出现了。   两个小男孩从高崖上坠下,无限的摔落,没有尽头,无边的黑暗,他们挣扎,可难受的是他自己,他们的手怎么也牵不到一起,一幕幕从脑海划过,似曾相识。   而那画面一去,眼前的景物又浮现在眼前,宗政君千带着他走向越来越深的黑暗之中,他无力挣扎。   两幅画面交织运行,挥之不去,不知过了多久,终归恢复了平静,因为他失去了知觉。   宗政君千从永寿殿出来,本打算回承颜殿的,可宗政君晋也屁颠屁颠的跟了出来。   宗政君晋不待见洛祁渊,也不喜欢他和洛祁渊待一块,宗政君千就和着弟弟在御花园里闲逛。   宗政君千这个好哥哥还为宗政君晋的人生大事规划了一方:“晋儿,你也不小了,是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了!”   宗政君晋哪会听他讲这事,当面拒绝:“哼!我才不要呢!像皇兄一样,后妃成群,佳丽三千,可个个庸脂俗粉,哪一个又入得了皇兄的眼呢,劳心费神的,有什么意思?”   自古以来,不知有多少君王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放弃了天下,抛弃了大好河山。   他不喜女人是常年在外作战的结果,姑且解释为性淡漠。   可宗政君晋这孩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,怎的也没对女子感兴趣呢?   宗政君千思考了片刻,道:“你怎么能跟皇兄比呢?”   宗政君晋不服了,嘟起红唇:“怎么就不能了,晋儿自来就崇拜皇兄,皇兄尚且如此,晋儿为什么不能呢?”   宗政君千正打算给他做做思想工作,宗政君晋走近宗政君千,抬头,黝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宗政君千,补充道:“晋儿什么都不要,只要每天能见皇兄一面就很高兴了!”   宗政君千也没留意,这孩子虽然很是崇拜他,可没必要到这种程度吧,道:“看皇兄有什么用,又不能吃!”   宗政君晋一笑:“皇兄……秀色可餐!”说完,红了脸,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。   宗政君千摇摇头,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,说着回了承颜殿。   待宗政君千一走,宗政君晋从小假山后面跳出来,脸上的红晕依然未褪去。   旁边的小篆子一脸委屈之色:“王爷,我的小祖宗,该回去了!”   宗政君晋才不打算搭理他,反倒对他道:“皇兄听见了吗?”   见小篆子不作答,又急忙拉起他的手:“小篆子,你最好了,快告诉本王好不好!”   小篆子叹了口气,自家主子天天在高后身旁,连呼吸都得悠着点儿,好不容易高兴一会儿,罢了,被罚就被罚呗!道:“皇上怎么会听不见呢!”   又自顾自高兴:“皇兄听见了!”才放开小篆子的手,差点唱起歌来。   高兴完后才乖乖的跟着小篆子走回永寿殿。   见宗政君千回来,李子奇忙上前行礼:“皇上,用餐结束了?”   宗政君千“嗯”了一声,大步进了承颜殿。   一看,床上的人呢?火气顿时上来:“李子奇,洛祁渊呢?”   这下李子奇就摸不着头脑了:“皇上,这怎能问奴才呢,不是和您一起去用餐了吗?”   宗政君千沉思了一会儿,抬眸,笑道:“李子奇,现在犯人在你眼皮底下溜走了,你该当何罪?”   李子奇一惊,急忙下跪:“皇上,奴才罪该万死,请皇上明鉴哪!”   宗政君千冷笑:“明鉴,怎么个明鉴法?”  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子奇,又道:“难道你认为是朕带走了他,现在却在污蔑你?”   李子奇更是摸不着头脑了,分明就是他带走的嘛,最后只得道一句:“奴才……奴才不敢!”   宗政君千懒得和他废话:“来人,把李子奇给朕押下去!”   李子奇环顾左右,上前的宫人还有点犹豫不决,宗政君千怒道:“反了,朕还在这呢!”   宫人听到这怒吼,一哆嗦,乖乖的押上李子奇,李子奇看向宗政君千,投来求助的眼神,可宗政君千根本无视,被拖出去时,还不忘大喊:“皇上,饶命啊,奴才是被冤枉的!”   当然,心中可是把宗政君千的祖宗十八代一一问候了!   解决完一切,已是深夜,宗政君千看了眼黑暗的夜空,睡去! 第17章 皇宫两害   次日,李子奇下狱,洛祁渊被劫一事一早便传得满城风雨。   在宗政君千到朝堂之前,少老两论大臣议论纷纷。   “哈哈哈……那李子奇仗着是皇上面前的红人,在宫内作威作福,无恶不作,孰不知伴君如伴虎,终也不过如此!”右相段煜闵大快淋漓的道。   却不知道宗政君千早已坐于龙椅之上:“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左相孟尝贤早就看不下去了,咳嗽了两声,各少论大臣方才停下来。   其实李子奇一下狱反而对老论一派有些不利,李子奇是宗政君千面前的红人,而老论是靠向宗政君千的,说白了,大家可是一派的。   老论各大臣也不明白,宗政君千这不是自己削弱自己的士气,自搬石头自打脚嘛!   段煜闵反应过来:“咳……咳!”兀自咳了两声,各大臣开始朝拜:“参加皇上,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   宗政君千慵懒的躺在龙椅之上,目光飘忽不定,最后落到右相段煜闵身上,段煜闵不知所以,深呼吸两次,假装镇定,也不敢抬头,宗政君千的目光分明是灼烧的。   大殿内安静至极,似乎每个人的呼吸生都清晰可闻。   许久,宗政君千才道:“众爱卿谈得很欢嘛!跟朕也分享分享!”   右相段煜闵提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,松了口气:“处决皇宫一害,皇上英明!”各少论大臣也跟着起哄:“皇上英明!”   待起哄完毕,宗政君千了口叹气,道:“皇宫一害?朕怎么没听说过,段丞相似乎很了解这事?”   再次看向了段煜闵,段煜闵觉醒过来,方才觉得自己说的太直白了,道:“臣的意思是,虽说平日里李子奇李公公跟洛祁渊看似没有关系,可是一线天的人那是不得不防哪!”   宗政君千依旧目视着他:“那左相大人可有什么证据没有?”   段煜闵本也没什么证据,只是这李子奇平日里挑拨离间这方面做得不错,而宗政君千又十分信任于他,少论这边也就没什么话可言。   有时候,少老两论,可谓各持一局,井水不犯河水,可只要半路杀出个李子奇,那就必定大乱。   再者每年腊末招募太监,宫里的万事万物那可都登记得清楚明了,可偏偏李子奇没有记录。   三年前,显宗驾崩,宗政君千就因为一朵桃花成了太子,成了这一统江山的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王,血统是否纯真也是十分值得怀疑。   少论本希望宗政君晋为王,这一来呢,宗政君晋当时才十三岁,年龄尚小,若一个资历不足的人为王,万事都可以出自高后,这样一来少论也就占了便宜,减少了与老论斗争的时间不说,高后一离世,这皇上也就和玩偶没什么两样了。   这第二点的话,宗政君晋心智简单,又没有兵政大权,对付起来要比对付宗政君千简单百倍。   可高后就是不甘心啊,骨肉相离那么多年,不惜双手沾满鲜血,要得到的是什么?是权,是势,就是这皇位。   还好高后直到最后一刻,还没忘了自己的初心——让宗政君千成为王。   当然,即使这王若不是宗政君千,这历史还是会有别人来演绎,或许会演绎得更精彩。   可既然他是,那么这段历史是何走向,也就几乎全握在他手上了。   段煜闵只好答道:“没有!”   宗政君千瞥了他一眼:“右相一大早就如此气宇轩昂,朕以为抓到什么证据了呢!”说得别样轻巧,不乏讽刺。   段煜闵无言以对,不作声。   宗政君千看了眼各少论大臣,最终目光还是落在段煜闵身上:“右相刚才说是皇宫一害,这一害都能揪得出来,那这二害又会是谁呢?”   其实所谓宫中“两害”,无非是少论口中的李子奇,和老论口中的高后,不过是两论相互较劲的挡箭牌罢了。   段煜闵本以为以李子奇下狱,可以给老论致命一击,却不想宗政君千却在这时转变了矛头,问上了这“第二害”。   这样一来,可谓“风水轮流转”,终于转到少论一侧了,段煜闵一想,道:“臣无能,只知其一害,而不知其第二害,还请皇上恕罪!”   段煜闵干脆来个将计就计,道:“不过,臣以为左相聪明过人,应该对这事有所了解。”   宗政君千转移了目光,看向孟尝贤示意他来讲讲。   孟尝贤意会,道:“臣连这第一害都知之甚少,又何谈第二害呢?右相抬举了。”   段煜闵冷笑:“不知吗?我看左相是过于谦虚了吧!”   孟尝贤没予以反驳,却对宗政君千道:“老臣以为,洛美人被劫虽说和李公公脱不了干系,可据说那人竟然易容成皇上的模样,任是谁也难以辨认啊!再者,据说那洛美人足智多谋,又怎会不知道那人不是皇上您呢?或许,这不过是场阴谋罢了!”   段煜闵一听,这分明是为李子奇开脱,道:“依左相之见,这李公公反倒成了不知者无罪咯?”   孟尝贤看了他一眼:“臣可没说这话……”   段煜闵显然被激怒了,指着孟尝贤:“你……”没了下文。   宗政君千抚着自己的墨发,等着他们吵完,方才道:“众爱卿吵来吵去,也吵不出个名堂来,退朝!”   离开龙椅打算离开,段煜闵一想,李子奇只是下狱,宗政君千对他恩宠有加,一个不小心,可能又像救洛祁渊一样把人给救出来了,岂不白白高兴了一场。   孟尝贤也一样,要是这皇帝一个心急,把李子奇给杀了,到时候可就后悔莫及了。   两人齐道:“臣有话要说!”   宗政君千又回来,落坐于龙椅之上:“爱卿请讲!”   孟尝贤先道:“李公公一事,臣以为万万不可草草了事,必先把这事查个水落石出,再做定夺!”   段煜闵要表达的也大致如此,虽然各有目的,道:“臣也如此认为!”   两论的意见莫名的达成一致。   宗政君千也配合得很好:“好,此事就交于徐大人处理吧!”   徐峥一听,还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,但在段煜闵的眼皮底下,又不敢拒绝,道:“臣遵旨!”   安排好一切,早朝结束。   洛祁渊再次醒来,映入眼帘的是朦胧的青色纱帐,撩开纱帐,赤着脚下榻,一看,是个偌大的宫殿,而这世界上的人是不是都眼瞎了,衣服都给换了,难道他的性别特征不明显吗?   这是什么衣服,还要人出去见人吗?   随随便便的给他套了个大红纱衣,腰间只随意打了个结,稍一走动,那结就松散开来,完美的曲线就这样明明白白的暴露在空气之中。   盈盈柳腰,不足一握,修长的双腿将身段衬托得无限婀娜,迷人的臀瓣在红纱的隔离下若隐若现,身前的物件自然是暴露无疑。   洛祁渊一看这情况,忙把衣服收拢,可一双打手从身后将他环住。   兀自为他系好了腰带,那动作的灵敏程度,真叫一个惊人,洛祁渊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,一切已经结束。   那人走上前来,皮肤白皙,轮廓绝美,五官精致,有棱有角,剑眉之下一双细长的桃花眼,波光流转,充满多情,又细又长的睫毛像是一把小刷子,弯弯翘起,这邪魅的脸上看不清是成熟还是年幼,洛祁渊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除自己以外的为数不多的美男。   然而他的朱唇似非似笑,这绝对是这张惊艳人心的脸的败笔,这笑分明让洛祁渊感觉到,来者不善。   墨发被高高束起,与那黑红色的衣袍融为一体 ,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而起,不失风雅,却又放荡不羁。   回过神来,洛祁渊这一觉,可谓睡得天昏地暗,一醒来,早就不知道了今夕是何年!   而当日带他离开分明是宗政君千,可现在,这是哪里,真是值得怀疑。   云端之巅,雾气缭绕,台痕上阶,草色入帘,清风徐来,拂面而过……   要是在人间,那会有这等妙境;要是个人,又怎么会如此不食人间烟火?   自己绝对在做梦,这绝对是双重梦境,看了那男子不知多久,回过神来,敲起自己的脑袋。   那男子将他的手拿下来,微笑道:“别敲了,这不是梦!”   洛祁渊哪会听他的,继续敲,最后给自己狠狠一巴掌,痛的呀!   那男子也不急,到桌边坐下,品起茶来,静静的看着他做完一切。   洛祁渊一想,那这人是谁,他是何目的?   既然不是梦,就该回到实际问题上了:“你是谁?宗政君千呢?”   那男子冷笑一声:“哼!自己都生死未卜,还有心情关心他人?”   什么叫“生死未卜”,也就是说他可能死了,那这里是哪里?   洛祁渊觉得这太诡异了,根本没抑制自己的情绪,三两步走到那男子面前,一手抓住他的脖子,将他从椅子上带了起来。   那男子没想到这人会有如此大的力气,但也只任他抓着:“你洛祁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,何必这么激动呢?”   脸上却是笑得邪魅,洛祁渊一看,这人的目光,竟然盯着他的某处。   洛祁渊寻着他的目光往下,靠!都是男人,有什么好看的,再说,他看这男子还要比自己妖艳几分嘛!   不过,该死的,这是什么衣服,什么时候又散开了?   洛祁渊只得收回掐在他脖子上的手,将那散开的衣服再次拉拢。   白了一眼那男子:“公子,能否烦请你给件像样的衣服穿?”   那男子坐下,继续喝起了茶,轻泯一口,看了看那薄纱下的曲线:“这样很好啊!”   好,有没有搞错,为什么他到哪里都要担心有没有衣服穿的问题?   洛祁渊一笑,这确实是个笑话,衣不蔽体,穿着有何用,反而多了束缚,问道:“好吗?你还让不让我见人?”   那男子毫不犹豫:“不让。”   洛祁渊无语了:“好吧,若你觉得不会有失大雅!你高兴就好!”   说完,回到榻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   那男子看着他的行为不觉好笑,洛祁渊再次回到正题上: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我跟你无冤无仇,你干嘛抓我?”   这倒真问对了,那男子道:“无冤无仇?这你就错了!”   洛祁渊听到这,坐起来:“怎么说?”   那男子起身:“好,我就给你好好讲讲!”   洛祁渊乖乖坐着:“洗耳恭听!”   那男子才开始讲述:“你我无仇,但你手中有我想要的东西!”   果真没猜错,就是那万卷兵书,但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万卷兵书在他手中呢?连宗政君千都不敢确定的事,他为什么如此肯定。   又道:“你以为宗政君千会不知道是你拿了万卷兵书?你以为他不知道李子奇在他身边卧底多年?你以为宗政君千会不知道那天晚上有人会去劫你?”   洛祁渊一惊,宗政君千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,那他为什么还会允许他进宫!   那男子接着道:“若你这样想,那真是太天真了!”   他长篇大论一番,可也没说出个苗头来呀!洛祁渊在这方面还是有警觉的: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   那男子走近,目光如炬,四目相对:“就凭皇宫一害李子奇会死!”   说完走出了殿门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看到本文的小主们,一定挥个抓哦!给宝宝加加油,打打气,宝宝在此谢过了 第18章 一线之主   宗政君千确实开始怀疑李子奇了,若他早就知道李子奇是一线天的人,应该早就除了,怎么可能会等到今天。   这人的分析貌似头头是道,但他又怎可轻易信了他。   这次这人反倒是帮了他,本还不知道如何从那禁闭森严的皇宫中逃出来呢!   现在好了,兵书到手了,人也出来了!   但这次不比上次,上次任宗政君千怎么囚禁他,折磨他,但为了那兵书,能忍则忍,如今这人劫了他,他才不会乖乖等死。   但这人的想法不说是奇葩,也称得上奇特了,竟然扒光了他的衣服。   洛祁渊扯下床帘,给自己身上又加了一层绿纱,虽说红绿不搭,但能有什么办法呢?还是勉强可以蔽体了,逃跑起来也方便些。   可东瞄西瞄,只有一扇正门,大开着,从正门出去吧,看着就没那么简单。   说找个侧门或窗子吧,根本没有。   这身衣服绝对是无法见人的,但要想如此轻易控制他,真是痴人说梦。   洛祁渊往开着的门走去,往下一看,峡谷只巅,下面乃万丈深渊,蜿蜒大河,潺潺流水深不见底。   现在不是妙境,而是险境了。   从前听说过“修仙”一说,这人该不会是修仙狂徒吧?   但修仙者要那万卷兵书做什么,没有任何用处,如此说来,这人不是修仙的!   洛祁渊看着远山,连绵起伏,重峦叠嶂,而他在的地方却更险三分!   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地方配得上——“一线天”。   “一线天”可以说是个虚无缥缈的存在,江湖传闻有总阁一说,但没人知道总阁,也不知阁主是谁。分阁虽说遍布五湖四海,甚至西域都不放过,但又没有固定的地点、场合。   到头来,虽说自己确实是混进了一线天,但对其本质可谓知之甚少。   按这地理环境判断,“一线天”的可能性极大。   据说“一线天”因专做险事和连通各路信息而得名,如今看来倒是未必,看来还和其地理位置息息相关,山色水天连成一体,使人如临梦境,难辨真假。   微风袭来,还真是令人神清气爽,洛祁渊看着眼前景物,竟然有几分陶醉,忘了逃跑一事。   可回过神来,若真是一线天,自己岂不是更难逃脱了,自己以“一线天”的名义和潜伏在皇宫多年的李子奇和火云取得联系,最后盗取兵书。   这兵书本该送往一线天总阁,洛祁渊在其中一作梗,李子奇最终将兵书送到了极影手中,无非是洛祁渊占为己有了。   这样不说,一线天内部个个是狠角色,废掉了火云不说,现在李子奇估计也不得好死了。   若一线天知道了是他在其中使诈,又怎会轻易放过他。   这样想来,这里想必就是一线天总阁了,这人估摸着就是传说中的一线之主——南宫向。   此人不曾在江湖上露面,却几乎主宰了整个江湖与庙堂。   本来江湖和庙堂是两码子事,但经过一线天,不自觉的联络到了一起。   一线天本是江湖组织,而它不仅贩卖各武林门派的秘籍,更是各国皇宫密集、消息的主要集散地。   当然,一线天由来已久,具体历史已无法考证。   这天下本有统一王朝——蜀黎主宰,可一百五十年前,蜀黎王朝不断衰落,后十二个国家瓜分了天下。   蜀黎贵族沦落各地,无力反叛不算,时常可能遭遇屠杀,身无安所,食不果腹,最终逃亡于山林,隐匿于江湖,从此在各国土地上销声匿迹。   各贵族相互联谊,打算恢复元气,五十年后大干一场。   可转眼五十年过去了,各国根基越来越夯实,各贵族也再没了死灰复燃的机会。   所以很多传言说一线天就是当初贵族联谊的结果,可眼看蜀黎大势已去,无法复兴,从而转变了战略——从复兴蜀黎变成了报复各国。   纷纷派出人员游历四方,闯荡江湖,了解天下大势,最后组阁——“一线天”,以贩卖消息为主,从而加剧天下纷争,达到一统江湖庙堂,灭亡各国的目的。   因着这说法,且蜀黎乃南宫氏所建,所以传闻这一线之主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多年,而且年轻貌美,当然也有另外一中说法,就是一线天往往选俊美男子为总主,且继承主位后不管你以前姓甚名谁,都得改名换姓,是为“南宫向”。   虽然这都是流传下来的后话了,但宁可信其有,也不可信其无。   据说这南宫向心狠手辣,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,不管是一线天的人还是江湖庙堂上的人,只要他想让你死,你就不得不死。   洛祁渊想着,不由哆嗦了一下,这人即是如此狠绝,为什么不让他当场毙命。   南宫向既然有如此大的本事,找一本兵书应该不是难事,他王全可以杀了他的,但他没有那么做,这其中的原因何在?   洛祁渊不明白这人出来后是如何下山的,这种地方,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,一脚落空,必死无疑,或许还有什么机关也说不定,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善!   再者,一线天的人讲的就一个字——忠,忠于那不知存不存在的一线之主。   他们视一线之主为神,以为神赴死而荣,所以他们忠于上级,从不背叛主子,在遇难时,他们宁愿服毒身亡,或自杀而亡,绝不愿主子半分,因为这是信仰。   肯定了这一点,洛祁渊就更放心了,李子奇既认为他是自己的主子,那他也绝不会向宗政君千透露半句。   这似乎有点自私,但倘若宗政君千是个人,看在李子奇服侍他三年的份上应该不会将他置死。   就不是如此,李子奇这人也算是诡计多端,不会就此死于宗政君千之手吧!   想了想,洛祁渊又走回殿内,等待时机到来。   楚遥皇宫内,宗政君千有步然汐陪着,还在批奏折,还是关于李子奇一事,少老两论争论不休。   而据徐峥讲,李子奇死活不开口,徐峥既是少论大臣,想来李子奇已经吃了不少苦,但碍于宗政君千没下处死的命令,徐峥还得悠着些,而李子奇则是想死都难,只苦苦遭受折磨。   等待已久的敲门声终于响起了,宗政君千抬眸,望着那黑影,是苏离墨。   道:“进来!”   苏离墨大步走进屋内,行了礼,看了眼步然汐,又看向宗政君千,显然有重要事情要说步然汐识趣的退出殿外。   待步然汐走远,苏离墨开口道:“皇上,您这策略可谓一石多鸟,可以将一线天一举剿灭!”   宗政君千放下手中的奏折,抬眸,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:“看来行次苏将军收获不错!”   兵书丢失时,宗政君千在众大臣面前派了苏离墨去江湖上寻找,实则让他留在了皇宫内部,等待一线天各类人等的来临。   可最终也只来了一人,虽说带走了洛祁渊,但洛祁渊貌似没有把兵书交到一线天。   本也以为洛祁渊是一线天的人,可洛祁渊竟然没把兵书交到一线天,那他是不是一线天的人就值得怀疑了!   而兵书的去向也更是不明了了。   苏离墨回之一笑:“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!”   宗政君千泯了口茶,将身子往后一靠,一下太监认真的为他捏着肩膀,道:“苏将军说一举多得,朕怎么只听到了一得呢!”   苏离墨一听,分析道:“卑职跟踪找到了一线天的老巢,那日皇上没有预料错,当日易容为皇上的正是一线之主南宫向。”   愣了一秒,也不知道他是否想知道洛祁渊的消息,即使是在宗政君千身边多年,但自家皇上会想什么,他完全无法猜测,也不必猜测,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他会做出什么事来。就像这次,所有大臣都还蒙在鼓里呢!   见他不回话,继续道:“虽然万卷兵书未能找到,但皇上既然断定万卷兵书和洛美人脱不了干系,而洛美人又在那一线之主南宫向手中,就有了一丝保障。”   听苏离墨讲完,宗政君千才睁开眼,摒了那小太监退下去,道:“等洛祁渊把书交到一线天再动手吧!”   汇报和安排完毕苏离墨去。   宗政君千的嘴角上呈现一弯优美的弧度,南宫向啊南宫向,我等了你十年,你终于出现了。   宗政君千十二岁进军营时,就听说过“一线天”。   他自来只打实战,而有的国家就不一定了,只要是能购得别国的信息,那就绝对不惜那点金钱了。   虽然他确实没打过败战,但天有不测风云的事时常落到自己头上。   当时他就想过要消灭一线天,可他小小一个将军,根本无权也无暇管这等事。   再者,一线天的存在有半合法性,除非各国联盟一起消灭,不然就等于跟所有国家作对,所以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。   还好后来当了这皇帝,于是开始了消灭一线天的计划,追踪调查了三年,又以这万卷兵书为饵,终于有了一丝进展。   只可惜半路杀出个洛祁渊,看似要做笔赔本生意了。   不过一百五十年来,世人都未见过真面的一线之主南宫向就要死在自己手中了,这怎么又不像赔本生意了呢! 第19章 人烟旧事   十多天过去,本来宗政君千还有几分怀疑,会不会误伤了好人,但现在是越来越肯定了,这李子奇确实是一线天的人。   早年听说一线天以“忠”而名,果真名不虚传,甚至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。   徐峥的手段,宗政君千是再清楚不过了,经过他手中的犯人不废即残,可这十多天过去了,李子奇始终只说一句话:“皇上明鉴啊!”   宫里没有哪个太监能如他这般,至死不渝,忠于主子,演戏演到底的。   “忠”确实是件好事,但像这种不知变通的忠,宗政君千倒不太明白,李子奇至死也不会明白就是这“忠”出卖了他自己。   要是他另择其路,为他所用,宗政君千倒也不至于让他置死。   但既然他不愿坦白,誓要赴死,那也就成了“臣要想死,君就会让你死”了。   主要是南宫向已经露面了,那么李子奇也就成了一颗废棋,废棋不弃是为累赘。   次日,李子奇以“私自放走盗书之人洛祁渊”的名义处以车裂之刑。   整个皇宫再次掀起了议论之风,最得意的自然是少论大臣了,李子奇一死,可谓大快人心。   但老论大臣倒真是受了严重一击,更不明白宗政君千的意图。   不过也加重了宫中的紧张气氛,这李子奇在十多天前那还是大红大紫的,可一个眨眼,就被处以极刑,宗政君千可是一点情面都不留,这是在杀鸡给猴看!   无人不唏嘘,这伴君如伴虎,根本无法预料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来!   这样一来,少论就越加嚣张了,但宗政君千倒不把这件事放在眼里。   现下,让他心生焦灼的倒是兵书一事。   据说云西世子洛祁誉与洛祁渊素来交好,当时是洛祁誉亲自提出了和亲一事,而洛祁渊却是后知后觉,甚至根本不知道,更没把这事当一回事。   这样一来宗政君千自然而然的以为,洛祁渊和洛祁誉这是在他面前制造一出兄弟不和、相互出卖的假像,洛祁誉故意让洛祁渊混入一线天,又以妃子的身份入宫,盗取兵书。   所以宗政君千将计就计,就以兵书为饵,话说擒贼先擒王,目的就是引出南宫向这个一线之主。   洛祁渊混入一线天,借助卧底多年的李子奇和埋伏在皇宫多年的火云之手盗走兵书,然后送往云西。   这时他不是一线天成员的消息自然暴露,一线天向来一不做二不休,怎会轻易放过他,一线天只要稍一威胁洛祁渊,作为从小就跟这洛祁渊极其交好的洛祁誉,怎可让洛祁渊稍受一点苦,必定乖乖将兵书交到一线天。   而皇宫大内戒备森严,想要劫走洛祁渊,一般人怎可轻易做到,所以就不是南宫向来劫洛祁渊,也定是一线天内数一数二的高手 ,只要宗政君千这边部署人马,一跟踪,必可翻出一线天的老巢,将其一网打尽,兵书自然而然又回到自己手中。   这计划是何其完美,只可惜,算来算去,倒是开头就错了。  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时时提防,最终还是走入了这人的圈套。   事实是洛氏兄弟本就不和,而洛祁渊更是另有祸心。   现在兵书不但没到云西,而是消失得无影无踪,洛祁渊既是得到了那兵书,自是不会轻易给了一线天。   本来宗政君千是打算钓了鱼,就收饵,结果这样一来,倒成钓了鱼,丢了饵。   洛祁渊站在崖边,可每每走到这崖边的时候,“阿肆”这个名字总在他脑中回响,难道南宫向不杀他是因为“阿肆”,他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是有问题的。   每逢他立于悬崖边,那些年的记忆就不断的涌现涌现,是他对不起阿肆,洛祁誉不该只救走了他,他分明告诉他,那个孩子是因为他才掉下悬崖的,是为了护着他,他才被摔得不成人样的,那样高的高崖啊,他自己可以完好无损,可以想象阿肆的伤势程度。   那一年他九岁,阿肆大他三岁,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,在那悬崖底,他一个人该是多么害怕,多么无助。   可南宫向那日把自己带到这以后便不知了去向,自己也只得死等着。   这日,洛祁渊日日盼着的南宫向终于回来了,依旧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,没想到当日的阿肆竟长得了这般俊俏的容颜,但未来得及多想,因为洛祁渊急着问“阿肆”一事,还未等南宫向走到屋中,自个冲了出去,抓着南宫向的衣角:“你……你是阿肆吗?”   南宫向像是预料到了一般,笑道:“怎么,我不在的日子,渊儿可是想我了!”   看到他的笑,洛祁渊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,是他,真的是他,他竟然还活着,小时候他就喜欢这么喊他的,那泪水在眼圈里打了几个圈,终是没抑制住:“阿肆,对不起,对不起,我以为你死了……”   南宫向看着他哭的样子,倒也挺可爱,伸出手来,为他抹掉脸上的泪珠,笑道:“渊儿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爱哭呢!”   将他搂入怀中,宠溺道:“哭了就太难看了,阿肆以后不要你了!”   洛祁渊怎么能不哭,那是他最幸福的三年,没有权利之争,没有江湖恩怨,没有任何杂质,他也是有过那样纯粹的感情的,而给他那种幸福的人就是他。   许久,洛祁渊才从南宫向怀里出来,红着眼圈:“阿肆,对不起!除了这句,我不知道要说什么!”   南宫向再次为他拭去泪痕:“这不是你的错,我不是也生活得好好的吗?你不必过于自责!”   他又怎能不自责,他救了他,而他却抛弃了他,他救了他,他却将他淡忘了十年,他怎能这等狠心。   有些话,他想说,却不知道要怎么去说,人烟旧事过目,他们早已不是那紫阳山头一起看落日的年少孩童,但他终归是欠他的。   十一月中,北地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,宫廷里的几株腊梅含苞待放。   自回朝以来,又过了差不多四个月,再没碰过那“碧痕”,这剑曾经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鲜血,如今再拿出来一瞧,光亮无比,在这雪与日光的映衬下,雪亮得有些刺眼。   他不爱权,不爱势,不爱美人,不爱江山,唯有这剑,总割舍不下,不知是什么牵动着他的心,有时候静静看着这剑,胸口也会隐隐作痛,唯有用它杀人时体现着另一种快感。   也或许是从小习武,爱剑如命也是正常。   碧痕出鞘,就往苏离墨袭去,苏离墨没有防备,一个后退回身,宗政君千的剑尖早已触碰到了自己的脖颈,稍有刺痛之感。   宗政君千俊美的脸冷到了极点,或许是这雪也占了些缘故,苏离墨打了个寒颤,道:“卑职失职,望皇上责罚!”   宗政君千倒没说什么,收了剑,丢到苏离墨手中:“替朕收着!”   苏离墨接过剑,知道自家皇上喜爱这剑,但现在却要他来保管,要出了什么差错,他就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赔啊!   苏离墨还在迟疑,宗政君千已到亭子里落坐下来,泯了口茶:“怎么,不愿意?”   苏离墨回过神来,哪敢不愿意:“卑职定会护好这剑!”   宗政君千最后还是回到了兵书一事,他本是喜欢速战速决,而这件事硬颠覆了他的原则,只道一句:“可有进展?”   现今说起这事,苏离墨倒也不像一个月前那么兴致勃勃了。   兵书一事没得进展,南宫向和洛祁渊的感情倒是进展了,这情势根本就不受控制,也无法控制。   所以苏离墨也只能静观其变,没把这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宗政君千,因为从他跟随宗政君千以来,从没遇到过这种失算的事情,他就担心宗政君千一个生气把洛祁渊也宰了,弄个鱼饵两失。   不过要再拖下去的话也不见得会有好转。   苏离墨上前,道:“南宫向没有要拿回兵书的意思。”   宗政君千微微皱眉,若是如此,他倒不必再等了,可万事的突变总得有个因由,道:“怎么说?”   苏离墨把最近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:“一线天总阁位于仙俊避嶙南侧山顶,上与天相映,下与江相接,地势极其险要,不容易攻打!而且就现在看来,洛美人和那南宫向的关系不断好转,也不知这两人在演的是哪一出,还是两人想要联起手来对抗整个江湖朝堂,这点卑职就不明白了!”   宗政君千起身,道:“好了,你回去吧!”   苏离墨退去。   这事怎么说怎么不对劲啊!就是不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,那也不可能偏离得这么远,现在倒好,甚至说一切都在意料之外都不足为过了!   虽然大半个月过去了,高后和少论为李子奇被除一事,兴头未减,恨不得将老论大臣打压在地。   当然也不忘了拿洛祁渊盗走兵书一事说事,针对的无非是宗政君千,少论希望宗政君千知难而退,毕竟一个月又过去了,但兵书一事仍没一点音讯,这不是宗政君千的过错,是谁的过错?   要不是宗政君千疯了一般把洛祁渊从地牢里弄出来,洛祁渊就多有本事也不可能逃得出来,更不可能被同伙劫了去。   不过在少论看来,宗政君千早在救出洛祁渊、杀死李子奇那一刻起就疯了,不管这皇帝中的是什么邪,这对他们大大有利,他们也就任这形势任意发展。   老论也觉着这皇帝有些邪门,但只能一个劲的心急火燎,根本不知道这皇帝是哪一窍没通。   只有宗政君千还自己打着如意算盘,但算着算   着,这势头却是不对劲了!   南宫向和洛祁渊能走到一根线上,这倒真让人觉得新奇,不管怎么说,如果洛祁渊足够爱国那他绝对不会卖了兵书,一线天也绝对不存干货,怎么说怎么合不到一块儿。   哦!宗政君千终于明白了,但就凭他,真是不自量力! 第20章 谜上心头(1)   南宫向回来以后,洛祁渊一直和南宫向生活在仙俊碧嶙,南宫向似乎也没什么要做的,整日陪着他。   至于那万卷兵书,他不说,他也不问。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生活下去,那兵书倒是不要也罢。   宠辱不惊,看庭前花开花落,去留无意,漫随天外云卷云舒,倘若一辈子如此,这江山,这天下,他大可不必去争。秋去春来,韶华白首,也不过俯仰一瞬,三千繁华,弹指刹那,何其短暂,百年过后,终不过是一抔黄土,本不该为了那缥缈虚名浪费了时光,只是害怕了孤独,害怕了寂寞,总要找点可做之事罢了。   这十一月中,仙俊碧嶙也落了一场大雪,山下的碧嶙江水,雾气腾腾,洛祁渊立于崖巅,不知这山外世界又是怎样一番情景。   南宫向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,给他披了一貂裘披风,轻轻抱住了他,柔声道:“渊儿在想什么呢?”说着咬了咬他的耳垂,极具宠溺。   洛祁渊转身,搂住南宫向的腰身,身体后仰:“阿肆,倘若此生只与我一人为伴,就此下去,你可愿意?”他很想很想留住他,他就是想一直这么下去,他要知道他心中的想法。   倘若他愿,他也情,他不要兵书,不要江山,不要天下,只要他一人。   倘若他不愿,他的恩,他的情,他无以为报,或许从此陌路天涯,两不相知。   他本是红尘烟客,来了还是得回去的,他也不怨。   洛祁渊紧盯着他的眼睛,不愿放过他眼中的任何一丝情绪,他就怕他也骗了他。   南宫向一弯桃花眼迷成一线,笑容明朗,他问这话有这么好笑吗?洛祁渊也撒起娇来:“你笑什么,快回答我!”说着打算从他怀里挣脱出来,南宫向却紧紧抱着他不放。   将他拉进自己怀里,抚摸着他的墨发:“渊儿,你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吗?你知道我多么想要找到你吗?你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吗?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入一线天吗?你知道……”他打算继续说下去,洛祁渊什么都明白了,他和他一样,这样他就满足了,打断了他:“不要再说了,我明白了,阿肆,我对不起你!”   南宫向依旧抱着他:“不,我要说,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你找得多苦,你忘了我十年,你不知道你对我是怎样的存在、是怎样的意义,你以为你可以想走就走吗?你既是被我找到了,你就别想逃脱!”   未等他说完,洛祁渊早已泣不成声,一个劲的抽泣,他还是爱哭,他还是有那么多泪,他忍了太久,唯有在这人跟前,他能做回真实的自己,南宫向感受得到,一看,这人早就成了泪人,南宫向看着他的泪眼,道:“这回答,你可满意?”   南宫向为他抹去泪珠,一脸嫌弃的道:“这么多年过去了,渊儿怎生还是这么爱哭呢?”   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,而洛祁渊的泪水根本就止不住,他心里是高兴的,是兴奋的,但他就是想哭,他太久没哭了,南宫向也无法,最终只道:“渊儿别哭了,好吗?嗯!”洛祁渊点点头:“好,我……我就是太高兴了。”   南宫向帮着洛祁渊拢了拢衣袍,道:“外面风大,我们进去吧!”   洛祁渊看向他的眼,笑了:“嗯!”南宫向却道:“你就哭吧,笑比哭还难看!”两人这才一同进了房。   这时,被云雾隐藏的台阶上有风吹草动的意向,苏离墨顶了个草帽,看得一头雾水。半闪才缓过来。   这事不是一般的蹊跷,他完全看不懂,尽管一脸懵逼,但宗政君千让他五天亲自回报一次情况,今天已是第五天,只得快马加鞭赶回大嶙。   回到大嶙是次日凌晨,但所有人都以为他去查找兵书了,知道真实情况的好像只有步然汐一人,也不便于在众人面前漏面,所以直得又等到了晚上,待宫中灯火落幕后,才到承颜殿。   宗政君千这日一般不让人侍寝,苏离墨看烛光闪烁,敲了敲门,却没得回应,再敲了一次,依然没回应。   苏离墨觉着蹊跷,就直接推了门进去。   一身着黑红色服饰的男子背对着他立于几案前,瞧这身影,不会是宗政君千,虽然有点眼熟,但总也记不起来!   那人知他进来,转身,苏离墨都吓傻了,怎么是南宫向,这人怎么入了皇宫,又怎么进了承颜殿,而整个皇宫的人却一无所知。   苏离墨捏了一把虚汗,才想起宗政君千,那自家皇上呢?   南宫向嘴角上扬,甚是自得,在这承颜殿走了半圈:“看来,白栀尘当这皇上倒是当得有滋有味!”   “白栀尘”,那不是皇上当年用的姓名吗?就算在皇宫中,也是没几个人知道的,他怎么会知道?   未及多想,苏离墨一个剑步上前,剑尖已经指向了南宫向的脖颈:“你怎么会在皇宫里面?皇上呢?你把皇上弄到哪去了?”   南宫向倒也不急,甚至用手轻轻拨开了苏离墨手中的剑,道:“苏将军一下子问了这么多,我该回答哪个好呢?”   走了几步,又转身道:“哦!苏将军这么擅长开玩笑啊!近些日子不是您一直在我仙俊碧嶙作看守吗?怎生问起我来这是何故了?”   说着已经到了门口:“告诉宗政君千,他那美人就快迷失意向了,若不想悔恨终生,叫他亲自到我仙俊碧嶙走一遭。”说完就往外走,可门外的宫人却是没见一般,也不阻拦。   待他走后,苏离墨出去一看,外面这干人眼神恍惚,显然是被催眠了,苏离墨狠狠的给了每个人一掌,这几人方才苏醒过来。   待几人醒来,没了苏离墨的踪影,苏离墨总得把这事给宗政君千讲清楚了,虽然都是他的疏忽,第一是本该昨夜就回到的,结果拖到了今夜,第二则是南宫向竟然发现了他。   可这三更半夜的,宗政君千也应该早在别的哪个宫就寝了,他就胆子再大爷不敢无法无天到那种去打搅皇帝睡觉这种地步啊!   最终又往承颜殿走去,不过正好,宗政君千刚刚进了门,苏离墨立即上前跪下陈罪:“卑职没能准时把情况报告给皇上,卑职失职,望皇上责罚!”将头埋在地上,不敢看宗政君千一眼。   宗政君千在几案前坐下,翻了一本书瞧着,眼底平静如水,倒也没怒,道:“说吧!”   苏离墨得到了允许,这才将头抬起来,道:“最近两人依旧没提过兵书一事!”   宗政君千依旧看着那书:“一字没提?”   苏离墨回道:“是!”却又补充道:“但有一件事,卑职不知怎么描述,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!”   “看到什么说什么,听到什么说什么!”   苏离墨这才将那奇葩事件说了一遍:“两人对兵书一事,只字未提,而且关系一直在变好,像是以前就相识的!”   宗政君千疑惑,难道洛祁渊真的是一线天内部的,那他早该把兵书交到一线天手中了,若到了一线天手中,这一个多月过去了,这兵书也该早就贩卖到各国各地了。以一线天的办事方式,把货屯起来的可能性小之又小。   稍微皱了眉:“还有什么?”   苏离墨一想,再道:“南宫向当时把洛美人带到仙俊碧嶙后消失了十多天,当他回来时,两人关系就很好了!”   这倒奇怪了,按道理,南宫向离开很可能是为了贩卖兵书一事,可这兵书没有被买啊!一线天不是有一个规则:贩卖了的消息都要在闹市贴告示吗?难道秘密交易了?   宗政君千没了头绪,道:“可有听到他们说的话?”   苏离墨想了想:“对,他们提得最多的是阿肆,貌似南宫向的乳名叫阿肆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这二字,顿时想起了什么,可那影子只是一晃而过,是两个小男孩,就是两个小男孩,在山顶,分明是坐着的,却又不断的下落,他的头开始痛,要裂开一般的痛,脑海中不断回放:“阿肆,等等我……”那两个孩子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脑袋!   苏离墨见状,忙上前:“皇上,皇上,皇上你怎么了?”忙对宫外喊道:“传御医,传御医!”   宗政君千一手撑着桌子,缓慢起身,脸色苍白得异常,摆了摆手,道:“ 不碍事,不用传了!继续把该讲的讲完就走!”   苏离墨也怕败露了自己没去找兵书一事,事实也不用去找,但一旦败露,宗政君千处理起来也更困难,道:“刚才,南宫向来过,说洛美人快要失去意向了,若您不想悔恨终生,最好亲自到仙俊碧嶙走一趟!”   宗政君千觉着也应该将讲得差不多了,无力道:“好,下去吧!”苏离墨离去。   宗政君千怎么也想不明白,他就是不能听“阿肆”这二字,这两个字到底哪出了毛病,为什么他只要一听到这二字,脑海中就涌现出那两个孩子,虽然画面上的孩子是快乐的,可是为什么又掺杂着落崖的成分,为什么他的头会这么痛!   照苏离墨的说法,这“阿肆”应该是南宫向的名字啊!怎么痛的会是他,宗政君千忍着剧痛,想着这一切,一夜未眠。 第21章 谜上心头(2)   次日,宗政君千已不敢再想这事,“阿肆”似乎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,可是只要一想这事,他就生不如死。   朝中大臣在宣德大殿等了半天,也没见宗政君千的人影,宗政君千一般没有不朝的习惯,谁也不敢擅自离开,只得硬等。   一个时辰过去了,那新接手李子奇之位的小全子才来通报说今日不朝,众臣才纷纷散去。   现在的小全子自是不比李子奇,在这之前也没什么稳固的根基和后盾,宗政君千不想再有宦官专权的现象发生,越级提升了小全子。   小全子通报回来,远远的便看见宗政君晋在依梅园赏梅,小全子见了这混世魔王,只能绕道而行,不想宗政君晋却叫住了他:“哎!小全子,是你吗?”   小全子停下脚步,转身,笑盈盈的道:“哦!小王爷,正是奴才!”   宗政君晋走过来,敲了敲小全子的脑门:“本王是老虎吗,本王会吃了你?”   小全子立即跪下认错,连连摆手:“不是,不是,奴才不敢有这等想法!”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。   宗政君晋冷哼一声:“谅你也不敢!起来吧!”   小全子起身,宗政君晋再次问道:“皇兄呢?你竟然一个人在这皇宫里浪荡!”   小全子忙解释:“皇上今早不舒服,没去早朝!”   宗政君晋一听,就急了,皇兄的身体一向很好,怎么会不舒服,而且从来都没有过不朝。都没有去上朝,定是病得不轻。   听完这话,撒腿就跑,小全子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跑出了一大段路程,小全子也急忙追上:“小王爷,小王爷……”   待追上,宗政君晋早已破门而入,完了完了,宗政君千不让任何人来打扰的,小全子只得跟着入门。   宗政君千正在几案前看着书,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的到来。   小全子和宗政君晋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宗政君晋定定的看着小全子,那眼神分明在说:“好你个奴才,竟敢骗我!”   小全子领会,一脸委屈,摆摆手,我没有啊!   宗政君晋到宗政君千身旁坐下,撒娇道:“皇兄,皇兄不是答应晋儿在依梅园赏梅么,皇兄可是忘了?”   宗政君千放下手中的书,瞥了一眼小全子,小全子一惊,低下了头,宗政君千对宗政君晋微笑道:“皇兄还真忘了这事,想来这十一月末,那梅定是都开放了,走吧!”   宗政君千起身,但宗政君晋看他的脸色其实并不好看,些许是真的病了,道:“皇兄都没有去早朝,定是生病了吧?”   宗政君千知道这弟弟是真关心自己,也不想让这孩子担心,只笑笑道:“皇兄曾经可是驰骋疆场,杀敌无数的大将军,怎会轻易生病?”   宗政君晋看他有所隐藏,他为什么不愿在自己面前袒露自己呢?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撑着所有的压力,宁愿故作轻松,也不愿说出半分,三年来,都是如此,他也习惯了这哥哥的处事方式,便也不再继续追问,只道:“哥哥知道晋儿的心吗?”   宗政君千听到这话,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,但一想,这孩子就是在关心自己,希望自己跟他袒露心声,而他不是不愿,而是他不能,生于这帝王之家,本就是一种悲哀,这帝位给了他一世荣华,而换来的却是一世提心吊胆,再不敢放纵了情感。他不希望他卷入这重重漩涡之中,只希望他永永远远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王爷,那样就好!只好宠溺道:“皇兄知,皇兄知!”   宗政君晋眨巴着眼看着他,知道他根本就没理解自己的意思,但也不好明说,只笑笑道:“皇兄能明白就好。”   宗政君千见他不再问下去,再者即使自己把自己关在房里,这心情依旧无法平复,道:“皇兄忘了这事,本就是皇兄的错,皇兄给晋儿赔个不是!”   宗政君晋见他一脸坏笑,又略带了认真,道:“皇兄,走,赏梅去!”   两人高高兴兴的出了门,不一会儿就到了依梅园,幽幽梅香袭来,这梅花倒真开得旺盛,朵朵红艳。   宗政君晋也很高兴,闻闻这朵,闻闻那朵,像个长不大的孩子,跳来跳去。宗政君千只是静静的看着他,真希望他永远这样下去。   看到宗政君千沉默,宗政君晋采了一朵梅来,踮起脚尖,插到宗政君千发间,拍拍手,哈哈大笑:“皇兄好漂亮哦!”   宗政君千被他逗笑了:“晋儿开心就好!”拿下那梅花插到宗政君晋头上,充满爱怜。   正巧,阿幽幽美人也来赏梅,这兄弟俩的情感她可是瞧得一清二楚,或许某天就可以拿这个来大做文章了。   仙俊碧嶙   在这山上,饮食起居都得自行解决,这日,南宫向正在整理两人的衣服,无意间,柜子里一个精美的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,想来是洛祁渊的,虽说盒子别致精美,但也没上锁,南宫向打开一看,是一梅花白玉簪,不是什么起眼的事物,不过这样随身携带的东西,想来对他应该有不一般的意义。   洛祁渊见他许久没动,走了过来,一看,南宫向正端详着那玉簪,从他手中拿过来:“阿肆不记得了?这是十二年前你给我的!因为一直很珍惜,都舍不得用。”说着,细细端详起那玉簪。   南宫向听他讲完,道:“怎么会不记得,想不到你还留着!”   洛祁渊走到桌边坐下:“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,忘记从前的一切,这玉簪自是被忘了去,但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牵念,所以一直带在身边!”   南宫向听了,一手将洛祁渊搂入怀中,道:“渊儿,谢谢你!谢谢你还留着。”   可是洛祁渊分明记得他给了他那玉簪,而他知道他自来喜剑,所以偷了洛诸尤很珍视的剑“碧痕”,送给了他,因为这剑,还被暴打了一顿,差点就没活过来了,既然他一直记念着他,那为什么都没见他拿出来过,也不曾说起。   现在想起来,也就顺口问了:“阿肆,你还记得那碧痕吗?”   南宫向先是一愣,却又像一下子想起来一样:“哦!前些日子劫你的时候落在大嶙皇宫了,前几日我入宫,就为了这碧痕,可惜没找到!”   洛祁渊眼底稍有不悦,但也就没问下去,喋怒道:“哎!这么大的皇宫,你怎么找,也不用用脑子!”   南宫向向他认错道:“好了,对不起咯!是我大意了,些许是有人捡了早交给宗政君千了,也或许是直接落到承颜殿了,不过我定会把它找回来!”   洛祁渊瞧了他一眼,道:“我们在这山上,再不参与江湖纷争,庙堂之乱,那剑不找也罢!”   南宫向却道:“怎能不找呢?你将那玉簪收藏得这么好,那剑也是我十多年来唯一珍爱的事物了,我也不要丢了那剑!”说这话时竟然有几分孩子气息。   虽说如此,但既是落到了皇宫内,这一去找,不免要与宗政君千打交道,宗政君千并不是个好说话的人,再者他还盗走了他的万卷兵书呢,又何必为了那无用之物自讨苦吃。   洛祁渊笑笑:“这剑既已落到了宫中,你以为宗政君千这么好说话!算了吧,你我在这山间,要那剑作甚!”   南宫向听了他这话,他都说了这剑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,按道理说,他既是忆起了“阿肆”并且深爱“阿肆”,他应该不会阻止阿肆去讨回剑,可是现在,洛祁渊表面上处处为他着想,可这事要是如此发展,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。南宫向起了一丝疑心,这方法可行得通?   他曾也不叫南宫向,本姓贾,名雪下。   文宗时,贾肆不得志并隐于山林,那一年离贾肆再次出山还有三年,当年紫阳山上下了很大一场雪,这孩子还在襁褓之中,就放于贾肆门前,贾肆看这雪势,若不收留这孩子,年轻的生命可能撑不过一夜,于是将他收留,可几天过去了,也没人来认领这孩子,就给了姓,又因为在雪地里捡起来的,取名“雪下”,所以称贾肆一声“义父”。   贾肆出山那年,他三岁,还是个连吃喝拉撒睡都不能自行解决的小孩,唯一知道的是他不想要贾肆走,贾肆一走,在这深山之中,他真的害怕,可贾肆不愿为了这孩子放弃毕生的梦想,硬是把这孩子独自一人留在了深林之中,出山了。   三年后,贾肆归来,他六岁,他一直一直盼望的义父终于归来,他本是十分高兴的,他终于不用自己去山林里打野鸡,再也不用自己下河抓鱼了,再也不必夜夜睡不着觉,担心着野兽的出没了。   可是和贾肆一起的,还有一个三岁大的孩子,这孩子就是宗政君千,当时名为“白栀尘”,因为这个宗政君千,他的梦想从未实现,这一切不过是心中的美好幻想罢了。   宗政君千占尽了本该属于他一切,贾肆教他识字,读书,习武,而他呢?他什么都没有,他依然只能打打野鸡,抓抓鱼,洗洗衣服……他无法理解,他和他有什么不同,为什么要如此区别对待!   虽然宗政君千并不难相处,甚至给他阴郁的童年增添了一丝光彩,可是他还是讨厌他,要不是他,他不可能如此。   直到六年后,洛祁渊出现了,那年,洛祁渊六岁,宗政君千九岁,贾雪下十二岁。   当时他们住在紫阳山顶,但在整个紫阳山,中麓以上皆没水,所以像洗衣服这等事都得到山脚,但这事一向是他做的,所以宗政君千一直没出过紫阳山顶半步,那日,宗政君千喊着要一起下山,到山下看看。   他也只好答应了,这天就是两人遇见洛祁渊的日子。他们把躺在木筏上的孩子救了下来,可这孩子醒来后,就一个劲的哭,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,问了名姓,叫洛祁渊。   虽然没出过山,但云西是洛氏王朝这点,贾雪下倒清楚,于是两人将洛祁渊带回山中,又拜了贾肆为师,至此,三人就算是师兄弟了。   虽说如此,但贾肆依然不把洛祁渊和贾雪下放在眼里,所以洛祁渊和贾雪下就天天玩乐在一块,也十分快乐。   可是,他和洛祁渊的感情却远不及宗政君千和洛祁渊的感情,可以说,从那时起,这恨就生了根。   又三年,他十五岁,为了报复宗政君千,他将洛祁渊和宗政君千引到了崖顶,说是为了玩乐,可他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,欲将宗政君千推下山崖,再嫁祸给洛祁渊,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洛祁渊为了救他,也跳了下去。   还好再次在崖底找到宗政君千时,他已经失忆。   不久,贾肆逝世,宗政君千和南宫向两人也各奔了天涯。   后来,他进了一线天,三年前一线天老主病逝,他被选一线之主,他本也放下了小时候的种种屈辱与不公。   可是直到两年前,他明白了一切,那时,这恨又深深扎痛了他的心。 第22章 魏家少爷   十年前,贾肆逝世。   在这之前,贾肆安排了宗政君千的去向,却没对贾雪下的去向做任何理会 。   所以贾肆去世后宗政君千应军入武,贾雪下也庆幸结束了十多年来的无爱生活,终于可以自寻一条出路,这段恩怨也算是结束了。   紫阳山在云西边境,但总在云西境内,贾雪下出了紫阳山,第一次接触到了人世,就是在云西洛城,他对一切都充满新奇与鲜新感,对这个热闹非凡的世界喜爱至极。   但事实上,除了那紫阳山上是安宁的,这世间早已动乱不安,云西这样的偏远小国更是如此。不过,要是他真的没了理想,没了报复,如他这等聪慧又勤劳的人,在这烽火连天的云西活下来,并不是难事。   他当然也曾想过就这样平凡的度过一生,像个平民,落居山水人家,娶妻生子,梭布吱呀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,如此往复,这一生,也不过如此。就是不娶妻生子,他自可以一人一马一江湖,一头白发一天涯,携着酒剑,踏着轻歌,行于天下。亦或是拂袖拨弦,笑谈人间沧桑,他大可以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,什么刀光剑影、快意恩仇又于他何干!   可这一切怎能由了他,也或许,他们四人的恩仇早在出生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,谁都逃不过,也不用逃!   那一年,他在洛城酒楼找了一个职务——店小二。平凡到不能在再平凡,他本也打算如此下去,可是,事情不可能如此终止,他长得妖娆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衣服不合你意,你可以把它扔在一旁,可是这张脸,你再不满意,你能怎么办,总不可能把它藏在家里或是去毁容吧,再者,你一个店小二,不必虚张声势的去戴个面具吧!   这样平静如水的日子过了三年。   因脸而生的事情终于来了,那日,他一如既往地在酒楼服侍客人。   一群黑色衣物的人走了进来,这样人等,气势压人,几里开外都能感到其气场,万万不可怠慢了去,否则往往引来事端。   于是他急忙上前,恭敬道:“客官,里面请,是用食,住房还是既用食又住房?”   那领头的贼兮兮瞧着他,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,添了添嘴唇,就差口水未流出来,伸出手来:“这美人,爷今天要定了!”旁边的几个同谋听了这话开始起哄,不时哈哈大笑,酒楼老板听了这起哄,出来一看,也是傻了眼。   他一时情急,拔开了那男人的手:“小的是男人,望您自重!”   那黑脸大汉见他想反抗,一把拉他入怀:“郑老板,这人我要了。”声如洪钟,不容抗拒。   平日里,郑老板在云西这三分二亩地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,因为贾雪下这张脸,确实也不乏生出这等事来,那郑老板倒也算个君子,没对他怎样过,还时常帮他处理这一二人等,可那日见了那黑脸也只退让道:“不过是个小二,黑主事要是喜欢,带去便是。”   那黑主事听了,哈哈大笑两声:“郑老板果真是爽快之人,黑某人在此谢过了,告辞!”   贾雪下当时不明白,自是认为这人看上了他,一个劲的哭喊:“老板,你救救我,不要啊!不要啊!”可事实是,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他。   从洛城出来,黑主事一干人直接回了一线天总阁,也就是仙俊碧嶙,这是贾雪下未预料到的,被一群变态所劫,他的想象是要么折磨至死,要么侮辱至死,到那里他见了另一个人,一线之主——南宫向。   此时的南宫向已近花甲,见了他似乎别样的激动,泪眼横秋。   没说任何原因,只对那黑主事道:“就是他,他将是下一任一线之主,也就是如今的少主。”   黑主事一干人下跪道:“参加少主!”   贾雪下不明所以,还被吓了一跳。   南宫向和蔼可亲,有着平常老人该有的慈善面容,道:“从此,你就是我一线天的继任者了,以后跟在老夫身边学习一线天相关事宜。”   “一线天”,贾雪下在紫阳山时年纪尚小,不闻世事,对江湖上的事一无所知。   到了洛城,因为一线天的行事方式,只要你还在尘世,这一线天是不知道都难。   但也仅仅是耳闻,没见过哪个一线天人的真面目。   现下一见,先是吓了一跳,然而自己竟莫名其妙的成了一线天的少主,连自己都不敢相信,这等事会落在自己头上,而自己也无忧无愁的在洛城酒楼待了三年,这江湖世事也看开了些。   只道:“晚辈何德何能敢枉称这一线少主,阁主您怕是找错了!”   南宫向凄苦的看了他一眼,欲言又止:“这事啊,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,这是命,你逃不过,你的命就是如此。”   也是对南宫向所说之事的好奇,所以他留了下来,从此跟在南宫向身旁悉心学道,又不断接手一线天的相关事宜。   四年后,南宫向离世,在即将离开时,那“事”的谜底揭开了,南宫向计算好了一切,可毕竟生死有命,贾雪下走进卧室时,南宫向突然想要起身,可是已经再也站不起来,确实,他为这事谋划了一辈子,还是没有亲眼看到自家少爷颠覆了这个王朝,不过他一定会交代清楚一切。   当贾雪下走进,南宫向才道:“少爷,老奴对不起你啊!”   贾雪下听到这话,只以为南宫向是病得重,神志不清,道:“阁主,你这是说什么话呢!”   南宫向却开始挣扎:“不,少爷,接下来老奴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您务必要听清楚!”   贾雪下道:“好!您说,我听着!”   南宫向开始讲述那漫长的历史:“作为一线天的阁主,天下的各类事件已经逃不过你的手掌,今日,楚遥易主了!”   贾雪下“嗯”了一声,确实。   南宫向继续道:“他就是当年的白栀尘。”听到这,贾雪下也不惊,毕竟当年的旧事,他早已放下,人各有命,又何必程强。   “老奴本是显宗时魏丞相的管家,魏丞相其实就是你的父亲!”听到这,贾雪下感觉五雷轰顶,什么,他也是有父亲的人?但他不是惊喜,只是惶恐。惶恐他也是一个有父亲的人,却从来没见过父亲一面,惶恐自己的父亲会狠心抛弃了他这么多年而不闻不问,惶恐他到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有父亲的……   他怎么能够相信这个事实,倘若自己的父亲是这样的存在,他宁愿自己没有父亲,孤苦伶仃过了这二十多年,他也没什么可怨的,因为他无父无母,他名为“雪下”,自小时候开始,他就安慰自己,自己是雪的“孩子”,就这样,他骗了自己二十多年。   到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的父亲是丞相,命运怎么会跟他开这种玩笑,他只是冷笑:“阁主,你告诉我,这是假的,这不可能,我无父无母,我就是个孤儿!”语调高低起伏,激动至极,略带一丝哭腔,显然是不想听到这样的真相。   当年的显宗还只是太子,当年的魏丞相魏晨辉也是年轻有为,风头正好,大有前途,又和右相吴丞相吴江的女儿吴静儿相亲相爱,可谓事业、爱情双丰收,在朝廷只中自是占了一习之地。   作为即将即位的显宗眼看父亲文宗龙体一日不如一日,离升遐的日期也是一天比一天近。   而文宗身旁的这群大臣又有着非常强势的拉帮结派的势头,显宗为了在即位后能大权在握,想尽一切办法打压这股势力。   还好,当时显宗未婚,连个太子妃都没有,于是他想到了吴静儿(也就是贾雪下的母亲)。他本就知道吴静儿与魏晨辉的关系,但他就是要这么做,他不是为了拉近与右相的关系,他要的是利用吴静儿与吴江和魏晨辉的关系将他们一网打尽,从而确立自己的内腹。   于是他请求文宗赐婚,文宗自是高兴还来不及,他作为一个父亲,等这天不知等了多久,说得长远点,作为一代贤君,这太子无妻无儿,更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安危。   立马赐了婚,即使左右两相魏晨辉和吴江连连上书反对,但他们也说不出个理由来,再者抗旨不尊,那是要朱九族的,没办法,只得应了这桩婚事。   当然,在显宗看来,无论他们接受赐婚还是不接受赐婚,终归逃不过一死,只是早死与晚死有个区别罢了!   显宗利用的就是文宗对他宠爱有加这一优势,成功将吴静儿博到了手中,虽说他对吴静儿没有爱慕之情,但做戏做到底,他表面上对吴静儿宠爱有加,但吴静儿不但不领情,反而和魏晨辉剪不断,理还乱,显宗要的就是这效果。   所以,机会终于来了,吴静儿怀孕了。但是显宗自己清楚,他可是从没碰过吴静儿,一来,这本来就是场戏,这二来呢,吴静儿也不愿意,显宗也就一直以“给她时间”为由,从不碰她。   但没办法啊,吴静儿不可能为了不让显宗知道而流了这孩子,这才是真正的爱情的结晶,于是她冒着诛九族的风险,当然,也带了或许显宗不知道的侥幸心理,生下了这孩子。   孩子生下了一个月,显宗十分喜欢这孩子,吴静儿也心生内疚,似乎有点对不起他,根本就没想到这里面另有玄机。   直到一个月后,这小皇孙不是皇室正统一事在宫中传开了,理由是某日显宗想要玩玩“滴血认亲”,结果显宗和小皇孙的血液并不相融。   在一旁的宫人也是惊奇,最后一传十,十传百,十天后这事就闹开了锅,自然而然传到了文宗耳朵里。   文宗一听,当然就暴怒了,对身边的太监道:“去查查哪个吃饱了没事干!”   这时,吴静儿才知道,显宗不但不爱她,这其实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政治阴谋,但一切都为时已晚。   吴静儿和魏晨辉两人知道逃不过了,只得着手把孩子送出宫一事,所以贾雪下出了宫,幸得一命。   可还未开始着手调查这事,显宗就直接告诉文宗不用查了,自己也很怀疑,如果孩子足月后才生下来,那么这个奸夫就在宫中,因为这宫中之人是不能随意出入皇宫的,吴静儿既成了太子妃,也是如此。   显宗这么虚张声势,其实是为了扰乱吴静儿和魏晨辉的心神,但两人还是将孩子送了出去,等到要一一滴血认亲时,那孩子却“丢”了,实际上吴静儿却是自搬石头自打脚,这样一来,不就明摆着,这孩子确实不是皇室血统么!   虽然吴静儿也有自己的理由,说怕断了皇室的血脉才这么做的,因为显宗不信她,也许一冲动就会做出什么事来杀了那孩子,可是谁会信这话呢!   最后又有宫人在御花园里捡到了吴静儿的手帕,更有甚者则说亲眼目睹魏晨辉和吴静儿的的行事过程,人证物证俱全,现在可算是百口莫辩了。   没有枉费显宗设下了这么个局,当然也收到了应得的效果,左右两相九族被诛。   幸好贾雪下成了这场阴谋的漏网之鱼,活了下来,但显宗在世时一直在秘密查询这孩子的下落,只可惜到了临终也没找到过。   至于贾肆为什么养了两个显宗想要置于死地的孩子长大,那就不得而知了。宗政君千是因为高后的缘故,倒也说得过去,那贾雪下呢?应该是无意间吧!   当年魏晨辉的管家陈述之所以会把贾雪下置于贾肆门前,其实对贾肆会收养这孩子还是有把握的。一来贾肆无子,二来贾肆那比较安全,文宗宠爱贾肆不说,显宗也对贾肆也崇拜得很。   陈述自是不会忘了那深仇大恨,只得图谋日后有个反击。   所以这二十二年来,贾雪下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,贾雪下是个怎么样的性格他自是知道得一清二楚,但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性格,不过自贾雪下出山后,那仇恨世人的性格却大有转变。   所以,现在告诉他真相是再好不过了,只要唤起贾雪下的仇恨心理,他图谋了一辈子的事就成功了一半。   陈述接着道:“少爷,不是那样的,你听老奴说完!”   一手抚摸着他的手臂,抑制住他的激动:“少爷,魏丞相……魏丞相他当年就被诛杀了,不是你想的那样!”   这话一说真就平静了下来,贾雪下不敢相信,为什么,那自己的母亲呢?   但下一秒又开始激动了,大吼起来:“不,不要告诉我,我没有父母,这二十二年来,我没有他们也过得很好,我没有,你不要告诉我!”   陈述不会放过他的,他为这事筹谋了多年,不会一个“我不想知道”就结束。   贾雪下说完就要走,他不想知道,他的人生已经不够安稳了,他不想再被扰乱。   可陈述叫住了他:“少爷,老奴苦苦撑到现在,就为了你能挑起这个重担,为吴魏两家报仇雪恨,可你竟说不愿听。好,老奴也不勉强于你,只要你内心过意得去,别忘了吴魏两家就是因为你才被满门抄斩的!”   贾雪下这才转过身来,红了眼圈道:“你什么意思,为什么因为我?”   现在陈述的语气也软了下来:“少爷,不是老奴要勉强于你,可当年吴魏两家死得何其惨烈,你知道吗?两个家族,一千多号人,就少爷和老奴幸免于难,是显宗,是宗政君千的父亲,他为了权利不择手段,屠下杀手。”   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当年,你母亲和你父亲可谓青梅竹马,可显宗却横刀夺爱,抢走了你母亲,但是,他并不爱你母亲,他利用的是你母亲与你祖父吴右相和你父亲魏左相间的这层关系,来扳倒他们,而最终引来祸患的人却是少爷您啊!你母亲当时已经是太子妃,显宗表面上对你母亲疼爱有加,可他对你母亲和你父亲的感情却是放任自流,他希望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呀?就是少爷你的出生……”   陈述还欲讲下去,贾雪下制止了他,已是泣不成声:“不要说了,不要说了,我都知道了……”   他有什么可抱怨的,他才是那个原罪 ,他害死了那么多人,一切都是他活该,他罪有应得。   不过,他不会忘了那个罪魁祸首——显宗,他会双倍奉还,即使他死了,但父债子偿,他要让他们也尝尝失去亲人,无依无靠的滋味,这样才是公平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半路杀出个男配二(贾雪下),男配二闪亮登场   ,这章确实是全力介绍他了。   本来想让他在二十四五章就死的,可是他童年太悲惨了,再者他的种种不仅仅因为他个人的原因,觉得那样做太不公平了,所以我让他活了下来,希望他最后能转变角色,找到自己的真爱!   这个真爱会是谁呢?作者正在全力思索中。   撒花,撒花!   嘻嘻~ 第23章 十年一梦   贾雪下本就知道,苏离墨一直在监视着他们,他之所以不闻不问,任其监视,因为那是必须的。   又五天过去了,苏离墨再次来报:“皇上,依然没有什么进展,这两人似乎打算隐于仙俊碧嶙,再不出山了!”   宗政君千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这不过是场戏罢了,他南宫向想要退出江湖,那就必须脱掉与一线天的所有关系。他这一线之主坐得稳稳当当的,却说要退出江湖,说给谁听呢?   既然他们不要这个机会,那他就不好意思了!   宗政君千:“好,把仙俊碧嶙夷为平地!南宫向得死!至于兵书,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了,就是把这片土地翻个底朝天也把它给朕翻出来!”   苏离墨领命:“是,卑职这就去部署兵力!”   宗政君千现在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掉一线天,虽然当初以万卷兵书为饵确有失策之处。   宗政君千解衣欲睡,忽闻一股凛冽的气息从门外袭来,恍如一阵清风,大有不可抵挡之势。宗政君千迅速起身,套了衣服,那人已到他身后,宗政君千一个回击,那人却不在他身后,而是落坐于桌前,倒了一盏茶,一饮而尽。   黝黑墨发瀑泻而下,一双桃花眼,风情万种,樱唇未启,却带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,宗政君千自以为如洛祁渊一般已是这世间少见的美人,不想这人竟比洛祁渊还艳了三分。   宗政君千虽不知这人是谁,但其深厚的内力让他折服,且这皇宫大内竟是想闯就闯,已经猜出个一二。   那人笑看着他:“不好奇我为何前来?”   宗政君千也饮了一杯:“朕为什么要好奇?”   那人答道:“就凭我是一线之主,正是你想要杀的人。”   宗政君千冷笑道:“哼!所以呢?”   贾雪下道:“我知道你想杀我,可是你的想法太天真了!”   宗政君千:“所以你想让我放过你?”   贾雪下:“那倒不是!”   宗政君千不知这人在耍什么花招,道:“朕追踪调查了一线天十多年,你以为就凭你的几句花言巧语,朕就会放过你?朕怎么觉得你才是最天真的人呢!”   虽说擒贼先擒王这话没有错,可是这招在一线天是绝对行不通的,贾雪下道:“你以为你杀了我,一线天就会解体?就算我死了,还会有下一个南宫向成为这一线之主,你这样做无非是斩草未除根,有何意义?”   见宗政君千没回答,他又继续道:“我已经通知过你,你的洛美人已经快失去意向了,可你硬是没来看他一眼,所以我现在改变主意了!”   宗政君千听得恍惚,不知这人在说什么,不会真以为他喜欢洛祁渊吧,开什么玩笑,他笑得更开了些:“不过是个美人,你若喜爱,送你便是,地狱之下也好有个伴!”   贾雪下现在可以肯定他的记忆还未恢复,若是恢复了记忆,绝不可能如此无视洛祁渊的死活,心中道:“你会为你的话付出代价!”   贾雪下也笑了:“我等的也就是皇上这句话呢!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!不过君无戏言这句话,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些!”   宗政君千是真不明白这人想要说点什么,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,难不成就来告诉他:洛祁渊喜欢上了他,而他也喜欢洛祁渊吧!最后道:“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些,你可以回去了!”   贾雪下又喝了一杯,没有任何品赏之意,道:“怎么会呢!我是来告诉你事实与往事的!”   宗政君千没回答,贾雪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,很是惬意:“你不是好奇阿肆么?”   宗政君千听了稍一皱眉,即刻又恢复了平静,但不过几分钟,宗政君千额头上青筋暴露,握紧了拳头,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洛,咬着牙关:“谁说朕好奇的,朕根本就不想知道!”一手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,想要站起来,却根本没有力气。  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,贾雪下心中升起一丝复仇的快感,起身走道宗政君千身旁:“皇上不必这么激动,因为等到真相大白后你会比这痛苦百倍,千倍!”   宗政君千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这么做,又是怎么知道他不能听到这二字的,不过“阿肆”不是他的乳名吗?   贾雪下走近宗政君千,伸出手来,宗政君千挣扎着想要去挡开那只手,可是他太痛了,根本没有一丝力气,恍恍惚惚中只听到贾雪下道:“现在听好我说的话,这就是你的曾经!”   也不知是脑海中的映像还是被贾雪下的话带着走进了那梦境之中,就是他一直以来,只要听到“阿肆”二字就会在脑海中出现的异象,不同的是,这次是连贯的,清晰的。   他和一个小男孩同睡在一张床上,屋里是漆黑得狠,而那孩子的眼睛却闪亮闪亮的,那小男孩突然问道:“你叫啥名?”   他想了想,回答道:“我叫白栀尘,不过我不喜欢这名字,我喜欢我师傅的名字,你就叫我阿肆好了!”   梦境一转,他和那个小男孩背靠着背,一同坐在山顶,西山上的落日余晖瀑泻而下,洒满了整片大地,异常美妙。   他从怀里拿出一支梅花白玉簪,道:“渊儿,师傅说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,母亲还说要是哪天遇到了心仪的姑娘就把这个送给她!”   那渊儿红了脸,低着头道:“可渊儿不是姑娘呀!”   还未待他说完,他已经把簪子插入渊儿发间:“哼!我才不管呢!我就想把他送给渊儿。”说完不忘了夸赞道:“渊儿真的好漂亮哦!”   那渊儿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,摸摸头上的簪子,道:“真的吗?”  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,渊儿却嘟起了红润的小嘴:“哼!你最喜欢骗人了,我才不信呢!”说完又往他的头上重重的拍了一下,起身就跑。   “阿肆,来追我呀!”   听到这声“阿肆”,他似乎又感受到了疼痛,可最终还是没有醒过来,只逐那梦境而去。   “渊儿,等等我,渊儿……”   待他追上了渊儿,渊儿从身后拾起一把极沉的长剑,正是“碧痕”。   看到渊儿快拿不动的样子,他立即上前帮忙,却轻松拾起了那剑,拔出剑来,耍了一番,渊儿在一旁拍手叫好。   渊儿走到他旁边,道:“这剑你喜欢吗?”   在紫阳的照射下,那剑具有别样的光辉,他举着那剑道:“好剑!”   渊儿听了,道:“好啊!你要是能抓住我,我就把这剑送于你!”   说完又开跑了:“阿肆,抓不到我,抓不到我……”   他们本还在那撒满紫阳的山顶,可他们跑着,跑着,竟到了悬崖边上,刚才跑的时候,分明是渊儿在前,这回却是他跑在了前面。   不知是谁在他身后给了他狠狠一掌,他落了下去,不久,渊儿逐他而来,可隔着那距离,他们的手始终无法牵到一起。   不知过了多久,他们到了崖底,他迷迷糊糊听到那孩子的哭声:“阿肆,你醒醒,阿肆,阿肆……”那孩子的哭声在他的脑海中激荡不久,越来越弱,直到消失殆尽。   可脑海中又出现了另一幅画面,这是他唯一熟悉的一幅画面,但旁边的人不在是当初的那个小孩,而是洛祁渊,他们都骑在马上,依旧是紫阳如血,洒满了大地,他问:“这是何处?”   洛祁渊答道:“紫阳山!”   他只随意看了一眼,便自言自语道:“好一个紫阳山!”   他这时已经发现这山就是他们当年一起看落日的山,他皱了皱眉,想要挣扎着起来,可是那梦还没结束,只见洛祁渊一手勾着他的脖子,没有一点松懈之意,他们唇齿相依,洛祁渊嫩舌灵动,深入的他口中,吸允着,辗转着,反复着,久久不肯离去,而他似乎也渐渐的沉醉在了其中,忘记了时间,忘记了挣扎,忘记了那是个梦,他遗忘了十年的梦。   次日,日上三竿,宗政君千睁眼,就见小全子和一众宫女焦急的在承颜殿踱来踱去,议论纷纷,见他醒来,立即聚拢过来,前后左右检查一翻,小全子跪倒在地差点哭出声来:“皇上,你没事吧!您可别吓唬奴才,奴才胆小!”   宗政君千起身,昨晚的梦境清清晰晰的印在脑海之中,却是神清气爽,即使他又想了一遍昨晚的梦,这脑袋,也没有一丝痛意。   宫人们赶紧上来帮他整理服饰,可他的心里却满满都是洛祁渊,他真的好希望现在就见到他,想要问问他……   “你为什么这么傻啊,为什么要跟着往下跳啊?”   “也受伤了吧,伤得很重吧!”   “十年了,你过得怎么样,你还记得我吗?”   …………   他想问的太多太多了,只可惜,他不在身边。   现在他总算明白了,他为什么总放不下那碧痕,因为那是他唯一的牵念,那是能够将他和他联系在一起的唯一事物。   后宫佳丽三千,美女如云,可他就是不碰,原来,在那时就注定了,他才是那个最让他心动的人。 第24章 心之所向   宗政君千现在一心只想着洛祁渊,早忘了贾雪下所说的“君无戏言这句话,想必你比我更清楚!”   洛祁渊不傻,贾雪下又进宫过一事,他是知道的,但只以为他为那碧痕而去,也没说什么。   只是那皇宫怎会多次允你这么随意进进出出,这么下去,或许碧痕没要回来,反而丢了性命。而且宗政君千想要绞杀一线天一事,他并不是一无所知。   过了几天就再提起了这事:“阿肆,你不要再这样随意进宫了,好吗?”   贾雪下不知他为何要提这事,只道:“那碧痕确在宗政君千手中,可是他不肯给我!”   洛祁渊惊奇,他竟然直接去见了宗政君千,幸好宗政君千也没把他怎样,道:“我知你喜剑,以后要觅得什么好剑,给你便是!你也知道,你这组织与江湖、朝廷双挂钩,即使你当这一线之主不过是个摆设,可是想要你命的人,可是比比皆是,以前是不知你生居何处,现在,宗政君千的兵书丢了我不相信他就此罢手了,或许早就派人盯上了你!”   他分析得很正确,可这毕竟只是贾雪下设下的一个局,他不为兵书,不为一线天,更不会为了洛祁渊,他为的是宗政君千,他要宗政君千也尝尝失去亲人,失去爱人,家破人亡的滋味,他想要的是颠覆这个王朝,可他需要助手,这个人就是洛祁渊。   洛祁渊说的一切,他看得比他更透彻,今日总算提到了兵书一事,贾雪下道:“可那兵书不是在你手中吗?你既是想跟我过不问世事的生活,又为何不把那兵书还回去?不是我怀疑你,只是,你若握着那兵书,而我依然在这一线之主的位子上,谁会相信你我会真的退隐江湖,宗政君千也一样不会放了我们,你知道吗?”   洛祁渊想了一下,确实如此,当初他留这万卷兵书,只是担心阿肆不愿和他厮守终生,如今阿肆对他已经这般坦诚,那他留了这兵书也没什么用途,不如还了回去,宗政君千放不放过他们先不说,也减了身上的包袱,而且阿肆的意思就是说,只要他还了兵书,他退出一线之主的位置,那么他们就再没什么顾虑了。   贾雪下见他没回答,继续道:“你知道的,我寻了你十年!你知道我为什么拼死拼活要做这一线之主吗?”   洛祁渊确实忽略了,想想他们当年在紫阳山上,那是多么无忧无虑,逍遥快活,如果没发生后来的变故,他又怎会走出紫阳山,他是为了寻他,才走出紫阳山的。   洛祁渊摇摇头,贾雪下再续道:“我为了寻你,出山后直接去了云西,我以为会寻到你,到那里后,我才知云西洛三公子云游四海,常年不在宫中!我待在云西三年,自以为会见到你,可是,三年过去了,我没有遇见你,也没收集到关于你的任何消息。所以我离开了云西,后面四年,我也开始云游四海,我以为在这九州大地上总能遇到你,我以为缘分会让我们再次相遇,可是我又错了!四年下来,我一无所获!这一年,已经是第七年,我从西域绝望归来,我以为我们的缘分尽了,我也确实想过不找了,顺其自然吧!在回中原途中,我救了一线天部署在西域的分阁阁主,后来,他有想让我加入一线天的意愿,我师傅在我们落崖不久就去世了,我也自是无牵无挂,而且一线天消息灵通,能获得一些有关于你的信息也不一定,所以,我加入了一线天。可是,后来我才知道,我们能得到的只是部分信息,全部信息要在总阁汇总后再次分发,所以用尽一切力量,进了总阁,三年前成了这一线之主。”   贾雪下说这话可是一点不打结,说得跟真的一样,甚至说得比唱还好听。   都说陷入爱河的人容易失去理智,确实,作为聆听者的洛祁渊听完这话已经感动得稀里哗啦。   是他错了,这十年来,他的每一天都花在了找他之上,而他却一无所知,即使到了现在,他还是担心,要是他哪天后悔了,该怎么办?可这一刻,他不想再犹豫了,只要能和他在一起,那万卷兵书又算什么?他这十年的狠心,他要余生来偿还。   贾雪下将抽泣的他搂入怀中:“现在,我已经找到你了,这一线之主,我也不要了,我只要你,我们回紫阳山好不好?”   洛祁渊抱紧了他:“好,我们回紫阳山吧!那里属于我们。”   贾雪下再次为他擦掉泪水:“我的渊儿可以不哭了吗?渊儿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变成个大孩子呢!”没有一丝虚假,充满了宠溺。   洛祁渊听他这么一说,红了脸,在见到他后,他真的哭得太多了,似乎把以前的、今后的所有泪都给流尽了。   洛祁渊抬起头,撒娇道:“渊儿就是想哭嘛!”   贾雪下无奈,耸耸肩,道:“好好好,渊儿就哭吧,把以前的以后的泪水全流出来,以后啊就不准再哭了,因为我不会再让渊儿哭泣了,好吗?”心中却道:“以后,就是你想哭,就怕你哭不出来!”   洛祁渊点点头,抹掉脸上的泪珠:“嗯,渊儿保证,以后再也不哭了!”   哭也哭完了,哄也哄完了,现在该回到正事上了,贾雪下道:“渊儿,至于这一线之主,我已经找到了候选人,我们随时可以离开,只是那万卷兵书……”   洛祁渊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,只是,这一直是他们之间的敏感话题,但现在既然已经坦白了,也就不必计较那么多了。   洛祁渊接道:“我知道,你等我一下,我去写封信!”   不一会儿,洛祁渊写好了信,走出殿堂,摘了一片叶子,放于嘴边,轻轻一吹,就是一曲完美的天籁。   少顷,一只白鹤从远方山上展翅飞来,来到洛祁渊头顶,停下,洛祁渊把写好的信递过去,那白鹤伸过头来,叼起那信,往回飞去,不久便消失在天际。   贾雪下知道云西人喜鸟,或是说崇尚鸟,却不想,能将天空中无拘无束的飞鸟养得这么乖顺。   两人站在崖巅,看着飞鸟远去,道:“这鸟是渊儿训的?”   洛祁渊瞧他一眼,鄙视道:“你俗不俗,还会不会说话,什么叫训的?这是缘分好不好!”一边说着,一边在他额头上轻敲了三下,就跑了:“阿肆,来追我呀,阿肆……”   贾雪下知意,便追了上去:“渊儿,别跑……”   在山脚部署兵力的苏离墨听了这笑声,狐疑着施展了轻功,到山顶一看,实在无奈,离死期不远了,还能如此高兴,摇摇头,下了山。   贾雪下几个箭步就追上了他,刚刚搂住洛祁渊的腰身,洛祁渊转身,只觉得着场景似曾相识,却也说不上来怎么个相识法,那场景从脑袋里一闪而过,似乎给了他重重一击,他的心抽痛了一下,他便没了知觉。   皇宫   宗政君千心情甚好,这时正一个人在依梅园喝茶,赏梅,雪已经停了几日,但依旧很冷。   高后不喜梅,自是很少来这依梅园,今天倒好,不知是哪股风把她给吹来了,这就算了,主要是她还扰乱了宗政君千的兴头。   自那晚上以后,宗政君千就仿佛找到了灵魂与归宿一般,喜不自胜,每天都心情大好。   也传了令给苏离墨,不准伤洛祁渊一根毫发,他终于要回到自己身边了,不高兴都不行!   高后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走到他旁边,他还下了一跳,只回过神来连忙行礼:“高后!”   高后也很久没见自己的儿子这么开心了,回他一笑:“何等事让皇上这么开心啊!也说于哀家瞧瞧!”   高后是笑了,宗政君千却严肃了,因为这母子两人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,反问道:“高后娘娘不是不喜梅么,您又怎有这等雅兴呢?”   高后听了这话,似乎也有些不高兴了,脸上的笑脸先是僵挂着,下一秒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。   高后道:“据说皇上想要剿灭一线天,哀家来听听皇上的高见,到底为何要剿灭一线天!”   这母子两人在权利上其实也分不出个高下,平日里也是各持一派,所以宗政君千自是觉得没必要每一件事都向她报告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因为朕觉得有这个必要!”   高后虽是知道这儿子的性格,可这姜还是老的辣,于是道:“你要剿灭一线天,这可是公然与整个江湖朝堂为敌,还有一线天本就不死不灭,就凭你一己之力,想剿灭一线天,别异想天开了,到时候引发整个江湖与庙堂的不满,后果你知道的,到时候别怪哀家没提醒过你!”   他怎会不知,可就算如此,各朝堂也不该任他一线天为所欲为吧,就算不能灭了它,也要将它搅得鸡犬不宁,这才应该是各朝堂应该做的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这事我自有分寸,就不劳高后娘娘费心了!”   高后冷哼一声,甩袖离去。   其实他现在倒还真有些为难了,本来吧!他想杀就杀,想剐就剐,可要是南宫向拿洛祁渊威胁他怎么办。   没办法了,走一步是一步吧! 第25章 人去楼空   五天后,苏离墨来报:“皇上,有新进展了!”   宗政君千这时正在批着奏折,无非是关于铲除一线天,少论的上书自然是和高后一至的,提出了铲除一线天的种种不利,宗政君千看着就头疼。   看向苏离墨,道:“苏将军觉得,朕这么做对吗?”   苏离墨对宗政君千做的决定一向是唯命是从,现在自家皇上竟问起了自己的意见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,只道:“卑职不敢枉论朝政!”   宗政君千叹了口气,继续道:“有些事,朕不是不知,少论的有些分析不无道理,可这里面不免掺杂了私心!”   苏离墨听出了宗政君千的犹豫之处,道:“我楚遥乃大国,能和我楚遥匹敌的只有南方的靖南,若靖南不乱,其他小国倒不在话下,只是皇后娘娘……”   苏离墨欲言又止,其实他想说的是沐梓晴其实和靖南在楚遥的卧底没什么两样,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在此待下去呢?   要是没有高后,这沐梓晴或许也早活不到今天了,话说这高后和沐梓晴也不过是老乡关系,但如今高后能爬到如此位置,没少了沐风瑛的功劳,所以高后即使看懂了沐风瑛的心思,但对沐梓晴还是得担待着点。这婆媳关系可是还牵连着背后的靖南国势力呢!   宗政君千倒不担心沐梓晴,虽说她背后有高后和他老爹沐风瑛撑着,但高后应该看得清形势,而且沐梓晴现在在他们手中,靖南就是有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。   他担心的其实是洛祁渊,十年过去了,他似乎也不记得自己了。   虽然那次在地牢里是他先叫了他,可之后又像没有过那事一样,而且贾雪下那天的话,让他不敢想象。   他一直在部署军队,本来确实是为了剿灭一线天的,可是那晚过后他改变了主意,他仅仅希望贾雪下知难而退,也不知这结果怎么样了。   朝堂上的事让他心烦,但这事更让他不知如何处理,便道:“这事先不用说,朝堂上的事就怎么说也没个完结的时候。那边南宫向可有什么异像?”   苏离墨立即将实情上报:“南宫向说他要退出一线天,洛美人也好像打算把兵书还回来!”   宗政君千一听,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,不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话,倒像是真的,洛祁渊他不清楚,但南宫向的话,就江湖传闻,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放手的人啊!   宗政君千思索了一下,问道:“那洛祁渊呢,为什么要还兵书了?”   苏离墨回道:“两人好像要离开!”   宗政君千一听,有一点可以确定,洛祁渊忘记了他,要是洛祁渊记得他,就不会说出和贾雪下离开这等话来,而且有可能和贾雪下说的一样,他已经爱上贾雪下。   可是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!他一定要让渊儿回到他身边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要是他们下山还回兵书,可以放南宫向离开,但洛祁渊必须回到宫中,不能有任何闪失!”   苏离墨:“卑职明白!”领命而去。   苏离墨回到仙俊碧嶙脚下,这日,极影和一干人也到达了。苏离墨本还不清楚状况,但看到大大小小的马车和箱子,便也想到了万卷兵书。   极影见了他,下了马,行礼道:“想必您就是苏将军吧!”   苏离墨下了马,道:“正是在下!”   极影也直奔正题,指着那大大小小的箱子,道:“这是我家公子还来的兵书,还请将军过目,还有我家公子让贫道给皇上赔个不是,望将军带到!”   苏离墨一听,还以为洛祁渊会亲自来还这兵书的,可没想到他们在这呆了多天,最后却是人去楼空。   苏离墨一下子就变了脸,拔出剑来,本想着质问一二,谁知极影也反应极快,拂尘挥开,抵挡了锋利的剑势。   双方见这两人打了起来,纷纷前来助阵,不一会儿便搅成一片,可是苏离墨一方人多势众,几个回合下来,极影一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,极影的功夫自是不比苏离墨,苏离墨锋利的剑势再次来,将那拂尘斩个片甲不留,最后竟只剩了个杆。   苏离墨横空飞起,一脚下来,极影已经倒在地上,苏离墨剑剑尖指向他的脖颈:“洛祁渊呢?”   极影一手擦掉嘴角上的血,道:“苏将军不是时时恭候在此吗?怎么问起贫道来了?”   苏离墨没那个耐心,吼道:“快说,少给本将军狡辩!”   见极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,便命令周围道:“把他给我抓起来!”   几个士兵拿了绳子捆了极影,苏离墨对别的将士道:“其他人跟我一起山上,今天必须找到南宫向和洛祁渊不可!”   苏离墨等人到了山上,直奔殿内,这大殿虽不小,但是比较空旷,前后左右,一目了然,空无一人。   苏离墨以为这仙俊碧嶙上接天,下接江的,应该只有一条下山的路。   结果当一个将士不小心碰掉了一个瓷器时,床一旁的一个几狭窄的侧门开了,里面有火炬照明,也不算昏暗,但深不见底,应该是出山的暗道。   算了,这两人应该早就离开,就是去追也不可能追上了,还是先把那兵书运回去再做打算吧!   一群人又下了山,可当揭开箱子一看时,哪是什么兵书,一箱一箱满是无字的废纸。   苏离墨气极,恨不得把极影吃了。极影却任由他们抓着,二话不说,甚至还嫌出两分得意来。   苏离墨一甩袖,上了马:“速速回京!”带了一干人离去。   洛祁渊和贾雪下行在仙俊碧嶙脚下的幽谷中,洛祁渊仰头看了一眼,仙俊碧嶙峭骨嶙峋,直入云天,想不到他已经在那么高的山上差不多待了一个多月。   但一想到极影,不知能否把事情处理清楚,道:“极影怎么还没消息,宗政君千会为难他吗?”   贾雪下听了他的问话,安慰道:“应该差不多了,别多想!”   可洛祁渊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直觉告诉他,事情不会这么简单,宗政君千都花了这么大气力,最终却是一无所获,他怎么会甘心呢!   虽然说他和极影相处了不过三四年,但极影对他忠心耿耿,是可信任之人,两人表面上是主仆关系,可极影阅历比他广,他也一直把极影当朋友看待,对于没有什么朋友的洛祁渊来说,要是极影有个三长两短,他不会原谅自己。   于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:“宗政君千不会善罢甘休的,极影应该被他劫持了,如果是这样,我得回去救他!”   贾雪下再次安慰道:“渊儿,别急,不会的!”   洛祁渊点点头,但心里还是十分焦灼,一个踉跄就狠狠的摔到了地上,脚上疼痛无比,想来是把脚给崴了。   贾雪下急忙回身,将他扶起:“渊儿,你没事吧!”   洛祁渊在他搀扶下忍着疼痛站起来,咬着牙,倒吸了一口气,笑道:“没事,可能是给崴了!”   贾雪下看了他一眼,宠溺着责备道:“叫你不要想那么多,现在出事了吧!”   洛祁渊还是由他搀扶着,忍着疼痛傻傻的笑,孰不知自己笑得有多难看。   贾雪下实在看不下去了,道:“别笑了,别笑了,丑死了!”又命令道:“坐下!”   洛祁渊自知被嫌弃了,只得乖乖坐下,贾雪下脱下了他的鞋子,想要用手去握他的脚,洛祁渊一急,想要收回脚:“阿肆,别……”   贾雪下却一脸严肃:“别动!”   说着已经握住了他的脚:“忍着点!”手上一用力,感觉到骨髓俱碎,洛祁渊忍不住大叫一声,额头上细汗吐露,贾雪下已经又为他穿好了鞋。   贾雪下站起来,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,伸出手,道:“来,看看能走了吗?”   洛祁渊伸出手去,可脚上还是很痛,根本站不起来,贾雪下看他艰难,坐了下去,道:“我背着你走吧!”   洛祁渊还有点犹豫,但贾雪下再次催促道:“快点!”   洛祁渊只得乖乖的任他背着走。   苏离墨一行人回到宫中,直接跪在宣德大殿门前。   小全子前去报告,宗政君千一听大事不妙,急忙赶到宣德大殿前。   苏离墨知道这次必死无疑了,直接就不说话了,等着死亡的降临。   宗政君千刚到达就开始质问:“怎么回事?”   苏离墨真的只想一头撞死在地上,丑着脸道:“卑职实在失职,请皇上赐卑职一死!”   宗政君千怒了,大吼:“没听到朕在问你事吗?”   苏离墨从没见过宗政君千发过这么大的火,结结巴巴的回道:“洛美人和那南宫向从暗道里逃了,而且……而且……”   宗政君千继续怒道:“而且什么,你倒是说啊!”   苏离墨赶紧以最快的语速回道:“而且那万卷兵书也没还回来,只运来了一堆废纸!”   回想那晚贾雪下跟他说的话,再到现在说要回来的兵书又落了个空,宗政君千才明白,洛祁渊何止是不记得他,他还被贾雪下给利用了,现下,贾雪下已经得到了兵书,那么洛祁渊不是有危险了。   宗政君千越想越心急,道:“都给朕起来,一定给朕找到洛祁渊,不然都提人头来见吧!”   苏离墨捡回了一条命,死都要全力以赴:“卑职这次定不负皇上厚望!”领命离去。 第26章 不争不抢   宗政君晋本来是要来找这皇兄玩玩,可刚到承颜殿,宗政君千就急匆匆跑了出去,所以他也就跟了上来。   可令他也没想到的事他竟发了这么大的火,他以前没见过宗政君千发火不说,现在宗政君千在发火竟然是为了洛祁渊,心下虽然有点不高兴,不过一想,也对,洛祁渊不但盗走了兵书,现在还把自己的哥哥当猴耍,要是自己也定是生气的,于是走了上去。   故意装作不知道:“哇!皇兄,这都晌午了,怎么还在宣德殿呀!”   宗政君千见了他,怒气虽然不减,但也掩盖了大部分,笑道:“晋儿吃用膳了吗?走,吃饭去!”   小全子这时倒是感叹这混世魔王来得正是时候,不然他这从政经验少之又少的马前卒可真不知道要怎么善后了,于是心领神会,大声传膳:“传膳!”   宗政君千也带着宗政君晋离开了宣德大殿,回了承颜殿。   待两人回到承颜殿,宫人早把七大碗八大桌都给摆上了。   两人一起用餐,但那气氛是压抑得紧,宗政君晋知道宗政君千正在气头上,也不敢多说,而宗政君千也确实无心用餐,才吃了少许,就让宫人给撤了下去。   宗政君晋知他不高兴,给他倒了杯茶:“皇兄,您别心急,就算他们再快,总也逃不过楚遥的地界!”   宗政君千瞧了他一眼,竟然没有表情,冷冷的道:“朝堂上的事不是叫你别问别管吗?”   把宗政君晋给吓愣了一秒,看来他是真生气了,以前就是再生气,他都不会如此对自己的,现在反倒是宽慰和不宽慰都没有用了。   宗政君晋垂头丧气的出了门,小全子见事不妙,跟了出来,这小王爷宗政君千的用心之处他小全子是知道的,其实宗政君晋并不像他平时表现出来一样,无所事事,没有作为,他知道宗政君千并不在乎这王位,只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罢了,要是他去争这皇位,宗政君千肯定不会乖乖呆在宫中,定是远走天涯,四海为家,他这样做无非是舍其所爱,取其所厌,他就是希望留下宗政君千才不去争那皇位的。   小全子急忙赶上:“小王爷,小王爷,您慢点,等等奴才啊!”   宗政君晋也只顾着生气,哭着鼻子,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,洛祁渊没出现以前,一切都很好,宗政君千的脾性他也掌握得恰到好处,行为方式,他也大体明白,可是洛祁渊出现了以后,一切都变了。   他不知道这皇兄到底是为了什么,才做了这一切,他可以不争不抢,可是,要是宗政君千不再是以前的皇兄,他该怎么办,他要揭露真相,自己成为那至高无上的王,还是继续如此下去,他真的不知道。   完全听不到小全子的呼喊,这边却一头撞向了高后,高后停下来,怒道:“一个皇子,冒冒失失成何体统!”   可一看宗政君晋哭红了眼,便也软了下来:“晋儿,你这是怎么了?可是谁欺负你了?”   可这皇宫大内,谁又能欺了这母亲疼,哥哥爱的皇子呢?不是她就只有宗政君千了。高后一想,也就想到了宗政君千,道:“是皇上吧?”   宗政君晋没有理会她,摔掉她的手,哭着跑开了,小全子打算跟上去,只可惜高后拉下了他:“小全子,怎么回事!”   小全子停下来,回道:“回高后娘娘,皇上说了一句话,小王爷就成这样了!”   宗政君晋自来就没什么脾气,就是听不得别人对他发火,这点高后清楚,而这兄弟俩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,这点高后自是清楚,可什么事会让如此交好的两人发生矛盾呢?   听小全子说完,高后朝承颜殿走去。小全子继续逐宗政君晋而去。   高后到承颜殿时,宗政君千还在一个劲的踱来踱去,母子虽是不和,这儿子的性格自己还是懂,是什么事惹他如此焦躁不安?   高后进了承颜殿,自顾自坐下:“是什么事惹得皇上这么焦灼呢?”   宗政君千看了她一眼,礼也懒得行,坐了下来,她这分明是明知故问,兵书没要回来,反而让嫌疑人给逃了一事一早就在皇宫里传得沸沸扬扬,她这掌管着一半权利的高后竟然问起他为何事焦灼,这不是明知故问,是什么?   宗政君千也就懒得说了,只道:“高后娘娘大驾光临,可是有什么事?”   高后其实也是看宗政君晋哭得起劲,才临时赶过来的,宗政君千一向从容淡定,就算是兵书刚丢失那几个月,也不见他急成这个样,如今这事都已经成定局了,宗政君千却急了,这怎么也说不通啊!   高后挑一挑眉,道:“也没什么事,哀家想着你和晋儿一向交好,而哀家刚才看晋儿这孩子哭得伤心,过来瞧瞧!”   宗政君千没什么好气:“他哭得伤心,您却往朕这走,您怕是走错方向了!”   高后也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人,正打算走,可外面却下起了倾盆大雨,这天气也真是怪到了极点,人家云西八月会下雪,这楚遥十二月会下雨,陪候她的宫人也没带把伞,没法,只得继续在此避雨。   高后又坐了下来,可惜这母子俩还真是没有什么共同的话题,愣是没讲一句话。   这时,小全子慌慌忙忙从雨中跑,本打算直接说什么,可看到高后在,只得先行礼。   宗政君千倒习惯了小全子这套,总喜欢跌跌撞撞,冒冒失失,或许是外面雨太大了,急忙进来避雨呢!宗政君千也没问什么,高后也是二话不说,小全子看看这母子,没有一个要发话的意思,只得硬着头皮,跑到宗政君千面前。   小声道:“小王爷不见了!”   听了这话,宗政君千猛的站起来,匆忙向雨中跑去,小全子也跟着跑了出去。   高后自也听到了小全子的话,却只是不慌不忙的拿了杯子漫不经心的饮了口茶。   宗政君千和小全子两人几乎把整个皇宫都翻遍了,硬没见宗政君晋。   天黑了下来,可这雨天又没个照明的,只得发动广大宫人四处搜寻。   夜色越来越深,雨也慢慢停了下来,尚可听到滴答滴答了房檐水滴落的声音。   宗政君千心里火焦火燎,不知这弟弟会干出什么事来,他自己真不知道怎么了,自洛祁渊出现后,他就不在像从前那么淡定自若了,不管发生什么,都会让他感到焦灼和犹豫不决,记得从前的他不是这样的。   宗政君千找着找着竟就到了东宫,自宗政君千当了皇上,宗政君晋宗往永寿殿跑,东宫就很少有人居住了,只有几个守宫的老宫人。   此时宗政君千走进里面只有空旷和昏暗,有几个老奴见了他急忙上前行礼,行了礼,就匆匆走开了,眼中不乏鄙视与厌恶,却又充满恐慌。   要不是高后,这个有着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了一己私利,为了宗政君千,这欢乐喜庆的东宫不会变得如今这般死气沉沉,曾经服侍过皇子们的老宫人自是无法原谅这两人。   宗政君千也知道,所以没问什么,只继续往里走,还未走到凤宁殿,就听到了宗政君晋的声音传来:“哎呦!哎呦!南妈妈,您轻点 ,轻点!”   那南妈妈哄着他,道:“小王爷,您先忍着点,奴婢给您包扎好!”   这南妈妈,是宗政君晋的奶娘,从小当宗政君晋如亲生儿子般看待,年轻时在御医局和御药房待过,有着一手妙手回春之术。现在宗政君晋在她这里定没什么好事。   宗政君千想着,已经走到了门前,宗政君晋见了他,呆呆看了两眼,南妈妈转头,看到是宗政君千,行了礼匆忙离去,似乎是老鼠见了猫。   宗政君晋见南妈妈不待见他,笑道:“哥哥怎么来了,南妈妈就这样,你别介意!”说着挪了挪位置,让宗政君千也坐在榻上。   宗政君千知道他在东宫老宫人中的形象,自是计较不完那么多,只是他现在很想揍人,他们在外面找死找活,宗政君晋却是若无其事的呆在东宫里,另外就是他还把自己的脚给弄伤了,这不是给他找事做吗?东宫离主宫距离远,又只有老宫人在此,还不是要他把他弄回去。   宗政君千看了他两眼,又看向他包扎着的脚踝:“怎么回事?”   宗政君晋见他依旧面无表情,顿时就红了眼圈,嘴里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。   宗政君千莫名,他这还没说什么呢,怎么就……宗政君晋的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。   没办法,宗政君千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拿起自己的衣袖为他拭泪,不耐烦道:“别哭了,别哭了,皇兄这不是担心你吗?以后别乱跑就是了!”   宗政君晋却一头扎进他怀里,失声痛哭,宗政君千不知所措,仰着的手不知该放在何处,最后落到宗政君晋身上,拍了拍:“有什么事就说出来,别憋坏了自己!”   可宗政君晋还是一个劲的哭,许久,竟在他怀里睡去。   宗政君千将他打横抱起,走出了东宫,朝主宫方向走去。 第27章 谷地险情   苏离墨等人离开皇宫,快马加鞭往仙俊碧嶙赶。   话说贾雪下自称要退出一线天,当时苏离墨可是听得清清楚楚,还说什么已经有了候选人,可是现在不但没见那候选人来继任,这大殿内连个人影都没有。   看来贾雪下的话未必全是真的。   可走进那暗道却是一直在往下,按这种趋势走下去,非走到谷底不可。   可两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是个未知数,要是四五天前就离开了,现在早出了楚遥也是正常,毕竟仙俊碧嶙已经在楚遥边境。   苏离墨从头到尾想了一遍,为了确保万无一失,只得把人马分为两队,一队往山外追查,一队抄暗道通往谷底。   幸好还劫持了人质——极影。   不妨问他一问,或许能减少些气力。苏离墨走到极影面前:“道长,你既是一线天的人,想必也是忠心耿耿,不求你能说出个所以然,但你若什么也不说,不可避免的只有一死,希望你想清楚。”   听苏离墨这么一说,极影就放下了当时打斗时的桀骜不驯,此时知趣的道:“其实贫道并不是一线天的人,只要苏将军能饶贫道一命,贫道这就给你指明他们的去向!”   苏离墨没想到极影会这么容易屈服,但未及多想,反正极影在他们手中,要是敢骗了他,有的是让他吃不完兜着走的办法。   苏离墨道:“说!”   但此时极影又漏出了为难之色,道:“为了验证贫道所说的真假,苏将军大可以在找到了他们后再放贫道走,只是贫道有个请求!”   苏离墨看到这人有如此把握,竟然自己提出待抓到人后再放他走,看来他确实会说出两人的去向。   苏离墨再一个字:“说!”   极影这才道:“希望苏将军你别把贫道带到他们面前,不然,以公子的聪明,一看就知道是贫道出卖了他,贫道和公子不说有几十年的交情,但这三四年来,公子一直把贫道当自家人看,贫道不想公子为难,所以烦请将军把贫道放往别处,待抓获了他二人,再放贫道走!”   苏离墨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为了活命出卖主子的走狗,不过他既是要卖,那他也管不着,鄙视了他一眼,道:“好,道长说便是!”   那极影也不曾想他会这么容易答应,疑问道:“苏将军此言信得?”   苏离墨知道他说的是放他走一事,“嗯”了一声,极影才开始讲:“其实公子和阁主刚刚才离开的,而且据贫道所知,这暗道通往谷底,他们又只是步行,不会走远!”   苏离墨也开始怀疑,这么容易就可以抓到两人?道:“好,你胆敢骗了本将,小心你的性命!”   “走!”苏离墨带着一众将士离去,少许,出了暗道,果真到了谷底,这大冬天的,竟下着大雨,顾不得那么多,苏离墨道:“下雨了,他们不会走远,给我继续找!”   所有将士都出动,在深幽的谷底搜索两人,只可惜这夜太黑,连走路都艰难,更别说什么找人了。   贾雪下见雨势越来越大,只得搀扶着洛祁渊朝一个较浅的山洞走去:“渊儿,雨势太大了,你脚又受了伤,去那避一下吧!”   洛祁渊有他搀扶着“嗯”了一声。   两人走进了山洞,而危险正在一步一步的挨近他们。   山洞虽浅,但山洞前有一高地,恰恰挡了雨水,里面还比较干燥,贾雪下把洛祁渊放于一旁,又生了火,转身捋开洛祁渊湿漉漉的头发,柔声道:“渊儿,对不起,苦了你了!”   洛祁渊笑着打开他的手,道:“走开,说什么呢?我又不是女人,不会连个雨都不能淋!”   贾雪下也没跟他争辩,自顾自道:“好吧!渊儿长大了!也变得越来越坚强了,不需要阿肆的关心了!”说完叹了口气!   洛祁渊知道他这是在假装生气,咬了咬下唇,撒娇道:“没有啦!渊儿永远都需要阿肆啦!”伸出手来捏着贾雪下的胳膊摇了摇:“嗯!”   贾雪下白他一眼,道:“好了好了,把衣服脱了,烘一烘,再这样穿着,会感冒的,我可不管你!”   说着自己已经脱掉了外裳挂在刚才支好的木枝上,仅留了白色内裳,白皙的肤色与内裳融为一体,这次轮到洛祁渊仰着头细细打量他了,从下往上,洛祁渊看着那某处凸起与雄健,顿时就红了脸,低下了头,摩挲着脚趾,两根食指不停的转着圈圈。   贾雪下怎会瞧不出他那点心思,实在无语,大声道:“洛祁渊,叫你把衣服脱了!”   洛祁渊一惊,想要立马站起来脱衣服,结果,脚上一痛,就直接往下摔,幸好贾雪下眼疾手快,搂住了他的腰身,洛祁渊看到身体被稳住,猛抬头,正对上了贾雪下那双风情万种的桃花眼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。   洛祁渊心跳加速,感觉要跳出来一般,不行不行,一手去推他的胸膛,想要退出他的怀抱,却不想被贾雪下一带,搂得更紧,这距离又拉近了一步,贾雪下有秩的气息就打在自己脸上,洛祁渊更加心慌意乱,为了避免胸腔的过度起伏,洛祁渊已经不敢大口呼吸,实在是憋得难受。   眼看着贾雪下闭上了眼,慢慢朝自己低下头来,一步步逼近,洛祁渊慌忙闭了眼。   可等了半天,那吻却久久未洛下,只听洞口有人倒地的声音,自己又被一带,他惊醒过来,总感觉到不对头了,睁开眼,贾雪下正一手搂着自己,一手系上了腰带。   苏离墨等人听到这边的惨叫声,立即赶了过来,看了两眼倒在脚下的人,又看向贾雪下、洛祁渊两人,道:“洛美人,好久不见!”   洛祁渊就知道宗政君千不会善罢甘休的,即使还了兵书,还是逃不过,道:“苏将军,偷了兵书,确实是我的过错,不过,现在兵书还了,不是也赔了,他还想怎样?”   洛祁渊说完,一个将士从山洞外跑进来,在苏离墨耳边嘀咕了几句,苏离墨微微皱眉,即刻恢复了平静。   回头对洛祁渊道:“洛美人,你这戏怕演过头了!”   说完又对众将士下命令道:“上!”   众将士五六百号人听令而上,杀气腾腾朝洛、贾两人袭去,再加上苏离墨这身经百战的大将军,洛祁渊脚下又不方便,洛、贾两人占尽下风,洛祁渊连自保都困难,只能被贾雪下带着拖过来,拖过去。   苏离墨此次毫不留情,剑剑致命,但他的目标不像是洛祁渊,而是贾雪下,贾雪下一边抵御众将士,一边保护洛祁渊,一边又要防着苏离墨,兜转了半天也逃不出重围。   最后苏离墨又一剑袭来,剑势锋利迅速,这一剑来,本应该袭中贾雪下,洛祁渊把这抱着他的人使劲一甩,两人就错了位,苏离墨也看势头不对,想要移开剑,可是已经来不及了,那剑还是穿过了洛祁渊的左肩,只见汩汩鲜血缓缓流出,贾雪下也惊得睁大了眼。   苏离墨管不了那么多,乘机将受伤的洛祁渊拉入怀中,贾雪下还未反应过来,有众将士断后,苏离墨一把将洛祁渊抱上马,打马而去。   见苏离墨带着洛祁渊走远,贾雪下没了累赘,断后的人纷纷倒地,贾雪下看着死去的众人,并没有去追苏离墨的打算,反而脸上露出一抹魅惑的邪笑。   大声对洞外道:“出来吧!”   只见一道士打外面进来,是极影,刚入洞,就卸下脸上的□□,竟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,正是当年待走贾雪下的黑主事。   那人行礼道:“参加阁主!”   贾雪下冷冷的道:“起来吧!”   然后一边往洞门口走,一边道:“这次盗得了兵书,没少了你的功劳!”   黑主事谦虚道:“为一线天效命,是属下职责所在!”   贾雪下从怀里掏出一块貌似令牌的红色牌子递给那人,道:“去悬奖阁领奖去吧!”   黑主事道谢道:“谢阁主!阁主可还有事差遣?”   贾雪下负手立于洞门前,眸色深幽,看向远方,安静异常,潺潺江水声由远及近,清晰可闻,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。   贾雪下淡淡的道:“走吧!以后有事自会通知你!”   黑主事作了一揖:“属下听命!”离去。   洛祁渊的伤口还在流血,迷糊了衣物,血腥味扑鼻,这一路狂奔,不知流了多少,刚开始洛祁渊还有力气挣扎,现在脸色渐渐苍白下去,连呼吸都困难,可苏离墨紧紧的扣着他,只管一个劲的打马,根本不管他的死活。   苏离墨其实是怕贾雪下追上来,贾雪下可是连皇宫都敢随意进进出出的人,怎么可能会追不上他们,可,事实是他们一路狂奔回大嶙皇宫,雨已经晴了,只是连个鬼影都没追来。   再一想,或许是被他带去的将士给拖住了,可是那些将士一个未归。   只好先将洛祁渊送往地牢,命令看守道:“看好他!”   才去向宗政君千复命,到承颜殿,敲了门,宗政君千道:“进!”   苏离墨扫了一眼,宗政君晋躺在侧榻上,宗政君千也惊奇他的办事效率。   但又没见洛祁渊,以为他没找到洛祁渊,一下子就火上心头,怒道:“不是让你提头来见吗?” 第28章 晕头转向   苏离墨急忙解释道:“洛祁渊已获,现已在地牢!”   宗政君千一听,匆忙起来,朝地牢跑去,苏离墨以为他这是急着找到兵书,也紧跟其后。   到了地牢,看着已经昏厥了洛祁渊,脸色苍白,血液凝固了衣服,宗政君千心中一阵阵抽痛。   这都是怎么办事的,他实在忍无可忍,泪眼中几欲蹦出火花了,握紧了拳头 转身就给了苏离墨一拳,宗政君千用力够猛,苏离墨倒地,嘴角里留出血来,一脸懵逼。   宗政君千指着苏离墨就开始大喊:“你是怎么办事的,人都成什么样了?”   苏离墨缓缓站起来,不是要抓洛祁渊吗?现在人抓来了,他却莫名其妙的吃了一顿打。   苏离墨结巴着道:“皇上,卑职……”   苏离墨话还没说完,宗政君千早抱起了在地上的洛祁渊,冷怒道:“傻站着干嘛,还不给朕叫御医!”   苏离墨听令立即往御医局跑,急急忙忙叫了曹御医。   这边宗政君千抱了洛祁渊就往承颜殿赶,回到承颜殿,曹御医和苏离墨已经在此候着,三人一起进了承颜殿。   正在熟睡的宗政君晋闻声惊醒,睡眼惺忪,可一看宗政君千怀中这个人,他就清醒了。   宗政君千把洛祁渊放于榻上,曹御医在一旁为他把脉,宗政君千又命令宫人取来热水,亲自取了毛巾捂在洛祁渊额头上,方才坐下来。   宗政君晋静静的在一旁看他做着一切,从宗政君千的眼里,他看到了忧虑与害怕,他做这一切是如此用心,如此娴熟,而他可曾受过这等待遇,悄悄的起了身,走出房去,却没人留意到他这王爷的一举一动。   宗政君千握住洛祁渊的另一只手,他的手还是很白,很瘦,很小,依旧像他小时候牵的那双手,他终于找到了那熟悉的感觉,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悸动,那种连自己都说不上来的感觉。   将洛祁渊的手放于自己的两个手掌只中,吻着那多年不曾触碰的指尖,他竟然有想要流泪的冲动,他的手,在十年前,他牵过无数次,这手上是否还温存着童年的旧时光,他是否已经忘了自己。   他默默祈祷:“渊儿啊!我回来了,你的阿肆回来了,你一定要醒来,一定要醒来!”   站在一旁的苏离墨目瞪口呆,简直无法想象,他站在这也是无事可做,于是乎识趣的退出房内。   宗政君千看向曹御医,本打算问一问,可曹御医却皱紧了眉,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说,还一个劲的叹气摇头。   但宗政君千还是问了:“曹御医,怎么样?”   曹御医看得出这洛美人对宗政君千的重要性,结束了他的一系列动作,道:“微臣惶恐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说吧,好也好,坏也罢,朕赦免你!”   曹御医方道:“洛美人脉像不是一般的紊乱,微臣从未看过这种脉,所以微臣没有看出什么!”   号了半天,却号出个“没看出什么”,要是年轻的御医,宗政君千绝对管不住自己的手脚,可这曹御医偏偏七老八十的,他也不好下手。   冷道:“曹御医,你祖祖辈辈都是皇宫里的御医,如今却出现了你什么都看不出来的,传了出去,岂不是笑话?”   曹御医听出宗政君千话里的怒意,急忙认罪:“微臣失职,请皇上恕罪啊!”   看到宗政君千没有反应更是急出一身冷汗,又补充道:“微臣以为还是先把洛美人的伤口处理了再做打算吧,现下,要是这伤口恶化了才是大事啊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,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,慌忙中竟忘了这事,立即道:“来人,再去打盆热水来!”   曹御医又道:“以微臣之见,不如让南妈妈给看看,南妈妈的医术可谓出神入化,微臣自愧不如!”   宫人已将热水端上来,放置在一旁。   南妈妈已是宫中的老宫人,和如今待在东宫的老宫人差不多,都是恨透了白氏和宗政君千的,怎是让她来她就来的。   宗政君千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下去吧!”   毕竟这事在宫中还没人知道,要是知道洛祁渊被他弄回了宫中,而不是弄到地牢里去,又得给他找事了。   又对众人道:“今夜之事,谁也不可声张!”说完方屏退了所有人。   待众人离去,宗政君千一层一层褪去洛祁渊的衣服,那血液已经凝固,里衬和血肉融到了一块,令人触目惊心,但又怕弄疼了洛祁渊,于是他将水一点一点的浇在那血衣之上,使凝固的血与衣服分解开来,才解开了里衬。   那伤口已经不再有血流出,但伤口很深,宗政君千拿了湿毛巾,将伤口周围的血渍擦拭干净,又找了平时预备的创伤药过来:“渊儿,忍着点,很快就好!”   说完把那创伤药末撒在伤口处,洛祁渊感受到疼痛,顺时皱紧了眉,而嘴里却没喊出来。   宗政君千感觉到他的异常,伸手将他紧皱的额头抹平,闭了眼,轻轻落下一吻,眼中泪光闪烁:“渊儿,对不起,一切都是我的错!你为我坠了崖,我却忘了你十年,我用整个余生来弥补,好吗?”   说完拿起手边的纱布,把伤口包扎好,又找了自己干净的内裳给他穿上,盖好了被子。   弄完一切,天微微亮,已入丑时,宗政君千一天没合眼,早就累了。   可他就是舍不得睡去,他太害怕这只是个梦,他忘了十年的梦,他害怕这一睡醒来,一切都烟消云散,归于平静,他要面对又是红墙宫闱重檐的孤寂,又是宫墙朱深的无奈与落寞,他失去了他十年,他太害怕了,他怕又一次失去他,他再丢不起又一个十年。   宗政君千就看着洛祁渊熟睡着的苍白的脸,目不转睛,不知是何时睡了过去。   待小全子来喊他,他才醒来,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洛祁渊是否还在床上,看到洛祁渊依旧安静的躺着,他才放下心来,给小全子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后,才乖乖的去穿衣服。   洛祁渊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,他睁眼一瞧,这个地方,这个场景似乎有点熟悉,再往下一想,他受伤被苏离墨所劫,这么说来,这不是大嶙皇宫么,这不是宗政君千的承颜殿么?而宗政君千抓他,不是应该把他放在地牢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,然后严刑拷打吗?   而现在是怎么回事?   再一想,宗政君千没把他怎样,既然目标不是他,就是阿肆咯。   他猛的下榻,穿鞋,却扯痛了身上的伤口,一看,自己的伤口竟是被仔细处理过的,而且还被换了衣服。   正想着,那道紧闭着的门开了,进来的人是宗政君千,而旁边不在是李子奇,而是另外一张年轻的面孔,他以为李子奇不会死的,看来他想错了,旁边这张年轻的面孔就是很好的证明。   那么极影呢?宗政君千连跟随在他身边的侍从都杀,更别说极影了。   那阿肆呢?不说与宗政君千有深仇大恨,但宗政君千恨透了一线天,他是知道的。   一切都错乱了,他本不想再与此人有任何瓜葛的,可是,这人不会放过他。   洛祁渊停下穿鞋的动作,看他一步步走近,他还是和他第一次见他一样,站到他面前,完完全全的挡住了照到他身上的光线,只给他留一个阴影,一如既往地居高临下,一如既往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君王。   而当他再走近,直到他脚尖前,他却柔了下来:“渊儿,你醒了,你终于醒了!”   这声音,似乎还充满了三分激动与欣喜。   说着竟然一把将他拥入怀中:“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?对不起,对不起,一切都是我的错,我不该让该死的笨手笨脚的下属去劫你,当初就不应该放你走,最开始就不该连累了你!”   “跟我一起落崖,伤得严重吧?你为什么那么笨呢?对不起,我忘记了你十年,但是现在我什么都想起来了,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?”   臂上力度也越来越大,似乎要将他揉入自己的肉体里。   洛祁渊不明所以,只知道伤口上很痛,也十分喘不过气来。   用力去推他,而宗政君千却纹丝不动,他实在不明白这人在讲什么。   他现在确实也什么也听不进去,他一心只想着阿肆,宗政君千心狠手辣,不知会对阿肆做出什么事情来。   推也推不动,只冷冷道:“能得到皇上的厚爱,不胜感激,但你能放开我吗?”   宗政君千听罢立刻放开了他,道:“对不起,渊儿,我太激动了,有没有弄疼了你!”   竟然不用“朕”,而是用“我”,洛祁渊实在不明白他想要干嘛,这是什么策略,美人计?太好笑了,一个月前还要死要活的折磨他呢,现在是什么个情况,洛祁渊完全摸不着头脑,有生以来,第一次被人绕晕了。   洛祁渊继续穿鞋,还是一个月前的态度:“承蒙皇上的拥抱,确实弄疼了我!”   宗政君千听立即弯下腰来,想看看他的伤口,却被洛祁渊无情扒开了手:“皇上,请自重!”   冷冷的几句对话,让宗政君千的心凉了半截。   他确实记不得自己了。   作者有话要说:   直到做了这件事,才发现,写文是个孤独的旅程,感谢各位小主的一路相伴,写得好也好,差也罢,能看到这话的小主,希望挥个爪,给我点点评,指出不足,不尽感激(鞠躬) 第29章 跪求放过   即便如此,但他不会就此放弃的,他会让他想起一切,毕竟十年过去了,那时候他们还那么小,不记得也是正常。   依旧温柔到:“渊儿,饿了吧!”   洛祁渊轻轻推开他,跪了下来:“皇上,对于盗了兵书一事,我十分抱歉,我在这儿诚挚的向你道歉,对不起!”   洛祁渊的脾性他是知道的,除非他有什么目的,不然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服软,而为了贾雪下,他竟跪在他面前,求放过,看着这一幕,宗政君千只是责备自己,责备自己明明已经遇到了他,却又放了他。   宗政君千皱了皱眉,但温柔不变,冷静道:“渊儿,我说过,你是我命定的妃,你逃不过的!”   洛祁渊穿好了鞋,站起来向前走去,深沉道:“我累了,我不想把我的余生再浪费在你争我抢,尔虞我诈之中!”   也或许是遇见了阿肆,便失去对别人说谎的兴趣,有时候真心相待才是最好的。   宗政君千听他这么一说,原来他不想待在皇宫,他什么都可以给他,就算他希望他放过贾雪下,他也也如他所愿,唯有这个,他不能。   宗政君千走到他身边,道:“容朕考虑考虑吧!”话是这么说,但这个时间可能会久点,甚至没有尽头。   知道他担心贾雪下,又道:“我已经放南宫向走了,如果他不给我找事,我自会留他活路。”   说着出了门去。   洛祁渊惊奇的看了他一眼,怎么可能,那极影呢?既然还了听兵书,应该也不至于怎样为难他吧。   有宫人给他盛上来丰盛的食物,小全子见他没有要吃的样子,于是上前,劝道:“洛美人,你就吃点吧!”   不过倒没有几分劝诫或关心的意思,要不是这洛祁渊,小王爷也不至于如此,昨晚,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宗政君晋,只有小全子,他一个人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。   洛祁渊没有回答,不过,以前李子奇是在演戏,现在,这小太监倒是真不待见他。   洛祁渊没有动,只走到窗前,目光平淡如水,阿肆,对不起,是我连累了你,分明说要弥补的,可是自己却被囚禁了,不过,你一定要等我,我这次不会屈服的。   不过这皇宫倒有几分喜庆,承颜殿外,宫人忙忙碌碌,并没有冬日里该有的慵懒,打扫的,洗衣的,贴红字的……   这才想起,现在已入年关,皇宫里自然不比仙俊碧嶙,这过年也是比较隆重的事儿,不过,洛祁渊已经忘记这事多年了,或许,他不在的这些年,云西也过年,可他不愿意回去。   偶尔回宫,其实是因为他那个疼爱他的王兄洛祁誉,可到头来,一切都是假的。   是夜,宗政君千回到承颜殿,看到那些菜饭,一丝未曾动过,一时怒意横生。   闷声道:“渊儿,怎么还没吃?”   洛祁渊在窗边站了一天,其实是想了一天的对策,听到他说话,立刻转身,想要奔到他身边,可脚一软,竟该死的摔倒在地,宗政君千急忙上前,欲将他扶起来,洛祁渊却狠狠将他推开。   冷冷的留下一句:“不需要,不要你假惺惺!”   兀自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,腿上依旧抽痛着,应该是抽筋了,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。   宗政君千却急了,对一旁的小全子道:“赶紧去请御医!”   小全子虽然一点都不想去,但他也不敢说什么,恶狠狠的瞪了眼洛祁渊方才里去,嘴里不停了嘀咕。   突然一个声音打住了他:“哟,这不是小公公吗?在嘀咕点什么呀!”   小全子一看,是那幽美人,这幽美人已经封下去一两个月了,可宗政君千这次够不给沐梓晴面子,竟然样子都没做,一次都没临幸过,高后催了多次,一样没用,宫中大臣为子嗣一事都要闹得跳脚了,宗政君千一样不当回事。   要说这宫里人,没点私心,没点势力眼,那绝对是假。你有权利了,我就对你俯首称臣,卑躬屈膝,你要是不怎么样,那不好意思,我也只能另眼相看。   这两人一个是不得宠,一个是地位不稳固,所以两人不相上下,小全子也没向她行礼,抬眼道:“哟,幽美人哪,皇上宫里的洛美人正病着呢!咋这是为洛美人祈福啊!”   幽美人一听,什么洛美人,那洛美人洛祁渊不是已经出宫了吗?这会怎会又冒出个洛美人来,难到洛祁渊又回来了?那宫中之人怎会一无所知?   还是沐梓晴眼光长远,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对手不是步然汐,而是洛祁渊。   小全子说完,正打算走,幽美人急忙问道:“你说那洛美人不会是云西公子洛祁渊吧?”   小全子瞅她一眼:“无可奉告!”   说完大步离去,可到了太医院,曹灿并不在,但这皇宫中能亲自给宗政君千看病的又只有曹灿一个,不过一想洛祁渊不过是个美人,就他这等地位的人有个人给瞧就不错了,再说,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做给宗政君千看,想着就随便抓了个太医院里抓草药的:“这位小哥,想来你也在太医院待得久了,走,给你个表现的机会!”   说完就拉着人走。   那抓草药的却推推搡搡:“公公,小的就是个抓药的,不会看病啊!”   小全子也不管,就是抓着他不放:“你别急,不是给皇上看的!”硬是拉着别人不放。   那抓药的也好像产生了几分好奇,问道:“那是给谁看?”   小全子不想回答,道:“去了,你就知道了!”   承颜殿内,洛祁渊打算先来硬的,可刚才开始就摔了一跤,所以只得转变了策略。   洛祁渊起了身,走到桌旁坐下,听到宗政君千慌慌忙忙的叫御医,实现好笑,道:“皇上,我实在承受不起您的厚爱,请您放过我好吗?”   宗政君千才不管他怎么想,微笑道:“不好!”   洛祁渊不理他,继续道:“皇上不是讨厌我吗?杀了我便是,就是想折磨我,也无所谓,做这些前戏做什么?是想让我患得患失,尝尝被抛弃的痛苦?”   宗政君千静静的听他讲,不搭一句话,他继续道:“皇上可是最清楚我的为人了,我早就将生死、名誉这些枷锁置之度外了,你这样做无非是徒增麻烦! ”   宗政君千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,为什么会说这么多 ,可他知道他这些年来,过得并不好 ,所以他怕,怕相信任何人,怕相信了别人而又被人欺骗,他的心门是关闭的。   宗政君千不打算回答他,只做思考,他讲得越多,这里面隐藏的信息也就越多,他最怕的不是他说得多,他怕的是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,辛亏事实不是那样。   他继续道:“我知道,您是皇上 ,是至高无上的帝王,我得罪不起,可我偏偏得罪了您,我已经得罪您了,这无法改变,你生气了,这也无法改变,虽然我还了你的东西,可是你还是不会消气的,为什么?因为你是王啊 哪个王会轻易放过得罪他的人呢?这点,常人尚且做不到,更别说王!所以,皇上,你到底想怎么样 ,我做牛做马弥补你,如果最终我还活着 ,你就放我走,总行了吧!”   宗政君千一向认为他聪明,怎么就不明白他的心思呢?他是不可能放他走的。不过他所说的要求中有一条他很喜欢,看他说得差不多了,便道:“渊儿所讲可当真!”   洛祁渊已经看透了这些宫廷人士的嘴脸,懒得跟他啰嗦,道: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!”   宗政君千拍手,起身道:“很好!”   洛祁渊一下子觉得不对,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回想回想……   呃呃……什么?自己竟然说了要做牛做马去弥补!瞬时吃惊。   宗政君千很高兴 ,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展现在脸上,毫无掩饰,这是一种进步。   宗政君千看完他的一系列表情变化,上前,轻轻勾起他的下巴,邪笑道:“渊儿为什么会觉得朕会让你做牛做马呢?难得渊儿已经想到了……”   说着拖长了嗓音,洛祁渊看他的笑容,就知道这人不怀好意,即刻转变了策略,夸赞道:“皇上是明君,怎么可能让臣做牛做马呢!”   宗政君千看着他假装镇定,从容不迫的样子,一时又了另一种想法,他倒要看看他能从容到几时。   笑道:“谁说朕是明君,朕何曾当过明君!”   说着,手上一勾,两人的唇瓣几乎要碰到一起,但不给洛祁渊一丝反应的机会,他已经吻了上去。   本来打算给他一个甜蜜的吻,可这人他妈的太不安分了,竟然在一个劲的推他,打他,这可不是第一次吻他的那个洛祁渊。   于是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勺,一手控制着他不停乱动的双手,只管疯狂的掠夺,舌头早就撬开了他的贝齿,在他的口中攻城略地,为所欲为,洛祁渊皱了眉,自己何曾做过这等不耻之事,怒上心头,一下子就咬了下去。   宗政君千吃痛,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,反而卷了他的舌头到他的口中,不停的吮吸着,或许是出于报负,只差把他的舌头给吞下去,宗政君千占领着主导地位,一点反攻的机会都不给他留。   洛祁渊无法,力气不如他,脚手各部分都被他控制得死死的,而且身上有伤,只要稍一挣扎就扯痛伤口,只能任由其继续胡作非为。   虽说如此,但洛祁渊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受或是恶心,竟然有几分享受的意思,在他放松了掠夺之后,竟然回吻了他。   但洛祁渊马上意识到这是不对的,趁他放松了警惕,猛的一推,将宗政君千推出老远。   宗政君千摔倒在地,但仍旧满足的笑着,洛祁渊喘着粗气,一脸嫌弃的擦着嘴角。 第30章 将计就计   洛祁渊擦完了嘴角,继续假装镇定的坐下,轻蔑道:“皇上怎生这么不经夸呢?皇上您是野兽吗?”   宗政君千还是坐在地上,小全子回来,看到自家皇上倒在地上,急忙上前扶起。   看到洛祁渊像没事一样的喝着闲茶,就知道是洛祁渊干的,怒骂道:“洛美人,没见着皇上摔倒了吗?你竟然像没事一般喝着茶!”   洛祁渊听了他的话不免失笑:“我怎敢没事,这皇宫大内,可就数皇上最大了,我这是在等死呢?”   小全子听他说话时的几分得意气息,真的是咬牙切齿,却不知道如何反驳,气得指着洛祁渊道:“你,你,你……”   洛祁渊给他投来一个微笑的眼神,一个起身,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小全子脸上:“仆不教,主之过!”   连宗政君千都吓了一跳,小全子更是被打得莫名,等反应过来,只觉得脸上在灼烧,确实,毕竟洛祁渊是个男人,这一巴掌下去,小全子脸上已经映上了一个大红的手印。   那抓药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,早就傻了眼,还是太医院好啊!这皇宫重地,怕也只有太医院没有纷争了。   小全子一生气就打算转身走掉,才要转身,洛祁渊就看到了那抓药的根本不是曹御医,而是另有其人。   当下就喝住了他:“站住!”   毕竟是在宗政君千的眼皮底下,小全子就是再不爽也不敢造次,于是乖乖转身。   洛祁渊走到他面前:“公公请的是哪门子御医,公公这是看不起我吗?也不用做得如此明显吧!”   小全子吃了一次亏,识时务者为俊杰,只服软道:“奴才不敢!”   洛祁渊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:“你不敢?不见得嘛!”   小全子看了一眼宗政君千,本是希望宗政君千能帮他说句话,结果宗政君千却道:“小全子还不跪下!”   小全子一惊只能乖乖跪下,道:“洛美人,小全子错了,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才吧!”   洛祁渊渊本也做不惯这档子事,只不过为了这群主仆能够知道——他不是那么好伺候的,希望他们知难而退。   小全子都跪下了,他也不好再为难于他,只默默走到桌边坐下,后再没说什么。   过了半天也不见个回应,宗政君千走了过去,竟然为为他捶起背来,柔声道:“渊儿,你看人家小全子都认错了,你就原谅他吧!”   洛祁渊一时无语,急忙扒开他的手,瞪了他一眼,急忙起身:“你干什么呢?”   看来他们人多势众,还是折腾不过,于是道:“算了算了!”   小全子听了,急忙起身离去,心里那叫一个憋屈。   反倒弄得那抓药的不知所措,以前听说这洛家公子不闻世事,与世无争,今天一见,倒是未必,不但没有什么气度,反倒是咄咄逼人,就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毫不让步,除了那张皮相是真,其他的,估计都是流言蜚语流出来的。   洛祁渊一看抓药的正在发呆,便道:“你不是来看病的吗?”   那抓药的反应过来,结巴道:“奴才……正……正是!”   洛祁渊于是道:“那还愣着干什么!”   那抓药的心头一急,自己根本就不会看病啊!自己在太医院仅仅是照单抓药,现下好了。   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,洛祁渊已经将脚抬了上来,搭在凳子上,虽然自己已经早就恢复了,但不捉弄捉弄一下这些人,简直难解心头之恨,再者,宗政君千那禽兽还强吻了他呢!殊不知自己曾经也是如此禽兽的强吻了别人。   他就在那椅子上斜靠着,冰蓝色的外袍瀑泻而下,高贵而冷艳,但与此十分不搭的是,他这形象完全只留下一副流氓样,连自己都开始嫌弃自己,默念“阿肆啊!你一定要来救我啊!”   自己觉得是流氓样,旁人看来则是风流样,虽然因为受伤肤色苍白,唇无血色,但一双眼睛足以让整个人生动起来,一双眼睛波光流转,风情万种,简直令人窒息。   宗政君千很是不喜欢他这副模样,这种模样只能在他一个人面前有,可这人想干嘛,连个太医院跑腿的他都不放过,他何曾如此放任过别人,忍了半天,总算忍无可忍。   但最后针对的人却不是洛祁渊,而是那个迟迟没看病的,怒道:“还不快给洛美人看!”   那抓药的知道逃不过了,急忙下跪,哭丧着脸道:“皇上,奴才就是在太医院帮忙抓药的,根本不会看病啊!”   宗政君千更怒了,既然不会看病,还敢给朕磨叽半天,他这是在找死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来人,把这家伙拖下去,乱棍打死!”   说着,几个宫人还真进来了,打算将那抓药的拖下去,那抓药的一急,大喊:“皇上,皇上,不要啊!”   洛祁渊此时真是看透了,宗政君千果真是杀人不眨眼,眼看那人被拖出去,看来是真要被杀了,演戏倒好,要是真的,那不是自己的一时任性坑害了别人的性命。   只得制止道:“慢着!”   拉他的宫人停了下来,看向二人。   洛祁渊才对宗政君千道:“皇上还真是任性呢!来三不来四就要杀人!”   宗政君千早看出了他的意图,而且他是不会放他走的,给他择个奴仆也是件大事,然而宫中之人又多不待见他,所以干脆将计就计。   宗政君千听了,继续道:“他不合你意就是不合朕意,留着有何用!”   洛祁渊懒得跟他讲,这种人怎么说都只能算是昏君吧,为何这个国家却是政通人和百事兴旺呢?   只道:“你要杀人,臣无权干涉,不过臣不想因为自己而死人!”   宗政君千领会,立即就把台阶摆上:“哦!是朕疏忽了!”   于是对几个宫人道:“都退下去吧!”   又对那人道:“还不快谢过洛美人!”   那人在惊险中总算捡回一命,当然对洛祁渊这个救命恩人感恩戴德,立即下跪:“谢谢洛美人救命之恩,奴才无以为报!”   洛祁渊瞥了他一眼,也不知此人所说是否出自真心,但自己救了他是真,于是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  那人作答:“奴才任唯!”   又问:“年龄几何,入宫几许?”   “奴才年方十七,入宫七载!”   宗政君千在一旁细听,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进程。   洛祁渊看他在宫里也有几个年头了,要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,些许对逃出去有些益处。   于是道:“刚才你说无以为报,是不打算报了呢还是……”   那任唯倒也直接,道:“洛美人若有什么需要,奴才唯命是从!”   洛祁渊听此,看了一眼宗政君千,宗政君千意会,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,他怎会不知他是何意。   于是道:“渊儿若喜欢这孩子,以后就让他伺候在你左右吧!”   虽然这也是洛祁渊本意,但也没必要表现得多么欣慰,只道:“您是皇上,您说了算!”   那任唯赶紧谢恩,自己进宫这么多年,一直待在太医院,见得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宫人,要说皇上这种崇高的存在,他可是一眼都没见过,今日倒不单是见了,看这洛美人和这皇上的关系,以后可是要天天见了,而现在自己的主子又是如此美人,表面上不太和善,心地倒也不坏,终于要走出天天抓药的无聊生活,甚表欣慰。   折腾了一天,洛祁渊早饿得头晕眼花,可宗政君千还在一旁,再说,早上就摆在殿内的食物早凉了。   只稍看了两眼那食物,宗政君千就明白了他的意思,道:“来人,把这些统统撤去,做些新鲜的上来!”   宫人领命而去。   稍许,有宫人进来,洛祁渊以为是上膳的,不料,却是皇后宫里的小林子。   小林子行了礼,宗政君千皱了皱眉,才想起今日是十五,是到沐梓晴宫里就寝的日子,可他偏不愿意,道:“你回去吧!朕今日疲惫,就在承颜殿睡了!”   洛祁渊一听,他也要在承颜殿睡,别开玩笑了,以前他看这人还比较正经,就是自己一个露骨些的动作,他都会大惊小怪,可一个月不见,他也变了,不但变了,还变得更容易躁动了。   而且,在宫里谁都可以得罪,就是不能得罪了女人,明枪易躲, 暗箭难防这个道理,他不是不懂。   便道:“皇上,您这不是给我难做嘛!宫中人本就不待见我,您这一来,可是让我也罪了皇后娘娘!”   这人处处只为自己着想,不过是为了逃出去的权宜之计,他做的一切宗政君千都看在眼里,以前是配合他演戏,现在,他要再敢演,他可就不愿意观,道:“朕已经说了朕今晚只是累了!”   小林子看向洛祁渊,希望洛祁渊再次说服,哪知宗政君千闷声一句:“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?”   小林子吓了一跳打算退去,但洛祁渊倒是不打算放过他了,继续道:“皇上,你只需一言一行,做得简单,可也得考虑考虑他们做奴才的难处!”   宗政君千才不管,道:“这就不用洛美人担忧了,我这皇后可是贤惠大方得很!”   这时,总算把两个人的嘴都给堵住了。   小林子还在干愣着,似乎还不罢休,宗政君千冷道:“还不下去!”   小林子只得娓娓退去。 第31章 一夜折腾   少顷,吩咐下去的菜饭终于呈了上来,但他敢相信,宗政君千这厮早就把他看成猪了,几大碗,几大桌摆上后,宫人一一退去,偌大的承颜殿内就剩他两人。   宗政君千本就在无尽的讨好他,但又怕做得过于明显了,先是自己过去吃了两口 ,后骂道:“该死的,怎么做事的,不长脑子啊,都把朕当猪看啊!”   殿门外的宫人听了这咒骂声,纷纷跪下,宗政君千方才道:“渊儿,来,你定是饿了,陪朕一起吃点吧!”   洛祁渊确实饿了,就是没有宗政君千的前戏,他也会自觉去吃的。   也走了过去,坐下,道:“皇上不必如此这般,我这人啊,不管怎样,都不会委屈了自己,更不会死要面子活受罪!”   宗政君千知道自己这是被看穿了,只微笑道:“那就好!”   洛祁举起箸来,稍微吃了两口,宗政君千还真是服务周到,抬起壶来给他满了一杯酒,瞬时酒香四溢,洛祁渊也不客气,他愿意装就装吧,他倒要看看他能坚持多久。   刚要喝,却忽的被宗政君千抢了杯子,宗政君千到底想干嘛,洛祁渊还真是懵了。   宗政君千才道:“这酒确实是好酒,朕刚忘了,你是有伤之人,改日再喝吧!”   又担心他看着自己喝实在想喝,再道:“朕也不喝了!”   说完傻傻一笑,洛祁渊无语,他要怎么样关他什么事,道:“随意!”   可这饭却是吃得不安宁,宗政君千绝对撞邪,又给他夹菜,又给他添饭的。他自己不吃,却看着洛祁渊吃,似乎看得十分享受。   洛祁渊眼看着碗都被他给夹满了,仇视了一眼,他却道:“渊儿手还痛着,朕只是帮着减少那手的负担!”   洛祁渊不吭声,这都是什么破理由,总之,他高兴就好,自己无权干涉,虽然那人很不识趣的一直再打扰他吃饭。   最后,真的是无心吃下去了,也就停了,宗政君千也看他吃得差不多,让宫人把所有饭菜撤了下去。   折腾半天,已是深夜,宗政君千知道他现在的屈服不过是做样子,也不勉强于他,指着一旁的软榻,示意他可以睡在那,自己则到几案前批起了奏折,不再理会他。   洛祁渊也不扰他,乖乖到软榻上躺下,不过他还是担心宗政君千这禽兽,迟迟不敢睡去,但是熬了半天,依然见宗政君千在批阅奏折,没有要睡的意思,自己是注定熬不过他了,迷迷糊糊睡了过去。   宗政君千把所有奏折阅完,是真不早了,也有了睡意,但一瞧洛祁渊,被子落在地上,完全没盖在身上,于是走了过去,拾起被子来,盖在他身上。   看他睡得正熟,贼意又起,轻轻在他额头洛了一吻。打算就寝,忽又想起他的伤,真是该死,本该给他换药的。   想着,一层一层解下他的衣襟,雪色光滑的皮肤展露开来,那两点樱色依旧惹眼,纤细的腰身不足一握,宗政君千一时忘了换药,只顾细细打量着他,从下到上,脖颈修长,下颚微收,唇色绯红,鼻梁挺直,眼睛紧闭,睫毛并浓密,微微翘起,映在下睫的睫影给棱角分明的脸打上了一抹柔光。   宗政君千的目光最后还是停留在了他那绯红的薄唇之上,顿时,心跳就漏了一拍,想要移开目光,而那唇偏在这时少有喏动,再次像磁铁般吸引了他的眼球。   即使睡熟了,但洛祁渊仍旧感觉得到有双眼睛不安分的灼烧着自己,他本就怀有戒心,那灼烧的感觉就异常明显了。   洛祁渊一急,就想到了宗政君千在刚刚所做的事,“噌”一下就睁开了双眼。   宗政君千也是反应极快,一抬眼,两人的目光就交接到了一起。   洛祁渊的第一反应是一扬手将此人推至八百里开外,可是他扬了手,却没有去推他。   寻着这个人的目光,他只是无限的陷入,陷入无尽的痛苦,无尽的哀伤。   是小时候,他落下了悬崖,他看到了洛祁誉,他恳求他,救那个孩子,救那个孩子,可是洛祁誉将他抱起,带着他离开了,却无视了那个孩子的生死。   “剑呢?你为什么要偷那剑?就是将你卖个一百次,也不值那剑一半的钱!”   那个男人,自己的父亲洛诸尤歇斯底里的大喊 :“拖下去,拖下去,给我死死的打,打到他说出剑的下落为止!”   在那个寒冬里,湿肉拌着干柴,白雪夹杂着鲜血,他却不曾吭一声,那时只是身上痛,而当此时再见这一幕时,他却头痛、心痛、肺痛……他哪里都痛,打在那个孩子身上的每一棍,都似乎要了他的性命……   宗政君千看着洛祁渊一步步的变化,先是想要对他发怒,但未果,他呆了一秒,便抚上自己的脑袋,开始大声喊痛,眼睛血红,有火一般的烈焰在燃烧。其后就起了身,力气大得出乎人的想象,推开了他,朝殿门跑去。   宗政君千看着情势不对,急忙起身上前阻止,可那人依旧不管不顾,一把抓住他的领口,将他摔得老远。   待宗政君千忍着疼痛抬起头来,洛祁渊早就打开了殿门,却不再往外走,而是扶着殿门顺势滑落下来,呆呆的坐在门口。   打盹的守殿宫人早被惊醒,惊愕的看着他,不知所措。   宗政君千起身,急忙上前,关了殿门,欲将他扶起,这人一抬眸,兀自起了身。   看到宗政君千,眼前一亮,目光闪烁,激动着一手勾过宗政君千的脖颈,欢悦道:“阿肆!渊儿好想你呢!”   宗政君千吃惊的不敢有任何动作,他不是不记得自己了吗?   他要是记得自己,为什么装作不认识?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。   而且,这话语,这搂着他的方式和在地牢那一次如出一辙。   这事绝对蹊跷,宗政君千也是一百个不明白。   只挣扎着瓣开他的双手,置他与自己有一定的距离,看着这人红着樱唇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,顿时就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。   洛祁渊见他久久不发话跺跺脚,就嘟着诱唇柔溺撒娇道:“阿肆怎么了嘛?阿肆这是不想见到渊儿吗?”   宗政君千只是不明白 ,这人为何这么做?他分明就记得自己,有时要装作不认识,有时却又如此直接的吐露他的心声。   洛祁渊见他不回话,红了眼圈,哭诉道:“阿肆这是不喜欢渊儿了,上次在地牢里,阿肆也是亲自赶走了渊儿,渊儿好伤心哦!”   说着,眼泪便大滴大滴往下落,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孩子。   宗政君千看他哭得伤心,拉回了自己的思路,看着他的模样,还真有几分小时候洛祁渊的样子。   心下一疼,或许这真的是小时候的洛祁渊,也或许刚才他的痛楚,就是由他造成的也不一定。   自己也想到了自己明明就遇到了他,却又只为了利用他,才会他在地牢里吃尽了苦头,又放他和贾雪下在一起,还因为那人受了伤,想想就生气,生气自己对不住他。   宗政君千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珠,将他搂入怀中:“渊儿,对不起,是我的错,渊儿可以尽情打我,骂我,我都不怨,我再也不赶渊儿走了,渊儿原谅我好吗?”   洛祁渊本还在他怀中抽泣,听了他这话,也就不哭了,道:“阿肆是这个世界上对渊儿最好的人了,渊儿怎么会舍得打阿肆,骂阿肆呢!只要阿肆不赶我走就好了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这话,更是只想痛骂自己,为什么忘了他十年,不早点找到他,将拥在怀里的他,搂得更紧了。   洛祁渊感到伤口上的痛楚传来,嘴里呢喃出声:“阿肆,我痛!”   宗政君千这才想起一切都源于自己要给他换药,结果药没换清楚,反倒伤了他,听他这么说,才放开了他,帮他整理好凌乱的服饰,又牵了他的手在榻边坐下。   道:“渊儿,我去把药拿来给你换,你在这等着!”   洛祁渊像个小孩子般点了点头,还爽快的“嗯”了一声。   宗政君千把药拿了过来,坐到他跟前,柔声道:“渊儿,把衣服脱了,我给你换药!”   洛祁渊不但不反抗,反倒乖乖的道:“好,谢谢阿肆!”   宗政君千先是惊奇,后也恢复了平静,或许他根本就不了解他。   洛祁渊自己动手褪去了身上的衣物,解下内裳,看了一眼胸口旁的伤口,不瘟不火的道了一句:“果真愚蠢!”   宗政君千一听这语气,分明就不是刚才还在哭鼻子的洛祁渊嘛!   抬眸疑问道“嗯?”   洛祁渊一听立即底下头,又恢复到了小孩模样:“没有啦!我说这人怎么这么笨呢!竟然弄伤了自己……”   宗政君千听他这么说,即刻打断,责备自己道:“不,不是你的错,是我的错,我不该让你走的!”   洛祁渊想了想,好像也是,就没再跟他争辩,只道:“那阿肆以后再也不要赶渊儿走了,好不好?”   说着宗政君千已经帮他换好了药,和他并排坐于榻上,道:“好,以后啊,我一定会好好爱护我的渊儿,不让你受任何伤害!”   洛祁渊听了,咯咯咯的笑起来,宗政君千看着这久违的笑容,就是他十年未见的笑,那么清纯,那么明朗,不含一丝杂质。   笑罢,洛祁渊道:“好啊!阿肆可不能骗了我哦!”   说着就伸出小母指来:“阿肆,我们拉勾好不好!”   这是他们儿时的游戏,他竟然还记得,而那时他们一样拉了勾,他一样对他说会一辈子护他,可是十年来,他做了什么呢?他什么都没有做。   洛祁渊见他犹豫,道:“阿肆,可是要反悔,其实阿肆根本就不想要渊儿回来?”   宗政君千反应过来,他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,他怎么会不想,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食言,不过这次,他不会放了他,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,不让他受一点伤害。   立即伸上手,笑道:“怎么会呢!来!”说着就来了他的手,一如小时候。   两个人相视而笑,异常的和谐。   宗政君千看着他惹人怜爱的模样,一时情迷,再次吻了上去。   洛祁渊却没有一点点准备,面上一热,一手上前推他,想要说些什么,宗政君千乘机加深了这个吻,微冷的舌滑入他的口中,攫取着属于他的气息,洛祁渊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,那语音也淹没在这满是情意的吻里面,可这一颤却是让宗政君千不能自持。   洛祁渊也是措手不及,那吻已一改此前缠绵悱恻,只如暴风雨般降临,呼吸变得灼热,洛祁渊甚至感到自己呼吸有些紊乱,不能正常呼吸,手上再去推他:“阿……阿肆……”   许久,宗政君千才停下来,洛祁渊呆看着他,眼里雾气蒙蒙,脸色潮红,鼻尖上渗出细小的汗珠,宗政君千再次低头含住了他鲜嫩的唇瓣,一阵咬磨后,才忆起他身上有伤,不便往下,方才恋恋不舍的停下来。   洛祁渊的唇瓣微红,一脸迷茫,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   宗政君千见他这傻样,刮了刮他的鼻尖,一手搂他入怀。   洛祁渊手上玩弄着他胸前的墨发,疑问道:“阿肆为什么要咬渊儿的嘴,弄得渊儿好难受哦!”   宗政君千失笑,自己都不记得那次在紫阳山,是谁如狼似虎的吻了他。   但也没提那事,因为他真的太喜欢现在在他怀里的人儿了,真是恨不得一口吃了他。   便道:“因为阿肆太想念渊儿了,太爱渊儿了!”   洛祁渊又追问道:“阿肆以前不喜欢渊儿吗,为什么阿肆以前都不咬渊儿的嘴呢?”   宗政君千一时语塞,他怎么会问起这话来,只摇头笑笑,一略而过。 第32章 真假渊儿   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下来,宗政君千已经有些累了,抱着怀里的人,打算小憩一会儿。   洛祁渊一抬眸,就看见他上扬的嘴角,红润异场,扬起头来,小鸡啄米似的的啄了一下,又怯生生的退了回来。   宗政君千感受到这一啄,立马惊醒,看着洛祁渊依然在他怀里,玩弄着他的墨发,没有要睡觉的样子。   也问道:“渊儿为什么要偷偷吻阿肆?”   洛祁渊以为他睡着了,怎么会醒了呢,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被揭穿了,红了脸,微微转头,把脸埋进宗政君千的胸膛。   宗政君千见他没作答,魔性的嗓音再次响起,略有几分咄咄逼人之势:“嗯?”   洛祁渊小声道:“因为渊儿也十分想念阿肆啊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这话,就高兴过了头,一翻身,就将怀中之人压在身下,两人此时心贴着心,感受着彼此的心跳。   洛祁渊不明白他要做什么,只是扯痛了他的伤口,痛得难忍。   眼看着宗政君千再次吻过来,立即制止:“阿肆,我……你压到我伤口了!”   宗政君千一看他痛苦的表情,怎么又忘了,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自己,弄伤了他不算,还总是弄疼了他。   急忙停下,道歉道:“渊儿,对不起,是我太急了,我真的太爱你了!”   翻下身来,道:“渊儿也累了吧,眯一会儿吧!”   说着伸过手将洛祁渊圈进怀中,欲要睡去,洛祁渊却睁着眼,静静的看着他入睡。   宗政君千也没有完全睡熟,知道洛祁渊没睡,又睁开了眼:“渊儿为什么不睡呢?”   洛祁渊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,笑道:“因为我怕一觉醒来,就再也见不到阿肆了!”   宗政君千失笑,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?只要他愿意,他又怎么舍得赶他走,就是他不愿意在这宫中,他照样不会放了他。   于是道:“渊儿多虑了,阿肆永远都在,渊儿睡一会吧,别累着了自己!”   洛祁渊点点头,似乎命令的道:“那阿肆,你先看着我!”   宗政君千摸摸他的头,宠溺道:“好!”   洛祁渊继续道:“阿肆,你看着我的眼,看着我的眼神!”   宗政君千照做,看着那双水灵灵的,不含一点杂质的眼睛,仿佛回到了过去,回到了曾经,洛祁渊再挨近了一步。   道:“阿肆,你要记住我的眼神,这个眼神,这个才是渊儿,其他的人都不是渊儿,明白吗?”   宗政君千总感觉他说话怪怪的,但也点了点头,道:“好,我会记住的!”   得到宗政君千的回答后 ,洛祁渊点点头,这才安静的睡去。   翌日凌晨,小全子进来催床,却见自家皇上根本没躺在龙榻上,反而和洛祁渊一起躺在一边的侧榻上,一时傻了眼。   但也没来得及多想,到宗政君千旁边,道:“皇上,起床了!”   宗政君千是极易惊醒的,听到这声音,立刻就醒了。   小全子还要说点什么,宗政君千怕惊扰了正在熟睡的洛祁渊,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小全子做罢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到外面候着吧!”   小全子退了出去,催促宫人把洗脸水抬进去。   宗政君千早年在外作战,洗脸穿衣这等事一向自行解决,所以抬水进来的宫人,抬了水后,也就乖乖退去。   自己洗了脸穿了衣服,到洛祁渊身旁,在他颊上留下一吻,才舍得退去。   日上三竿时分,洛祁渊终于醒了过来,只头昏眼花,脑袋中的痛楚有一波无一波的传来。   宗政君千坐在几案前看书,见他醒过来,走了过去,关切道:“渊儿,醒了!”   洛祁渊却一手推开他,忍着痛,皱着眉道:“别假惺惺!”   说着兀自起了身,给自己倒了盏茶,一口喝下,落坐于桌前:“虽然不知道你的居心,但皇上您该不会想要这样把我藏在承颜殿一辈子吧?”   宗政君千急忙解释:“当然不会,渊儿昨晚不也好好的吗?今天这是怎么了?”   洛祁渊一惊,昨晚,昨晚他睡去的时候,他好像还在批阅奏折吧!据此看来,自己什么时候可以称得上“好好”过。   难道是精神离析,再加上自己刚起来时的症状,洛祁渊可以确定,他体内住着的两个人,有一个出来过,可是会是哪一个呢!   要是女性化的魅儿出来,那还真是糟糕,这人见了男人就会扑上去,那不正合了宗政君千的意。   魅儿这个角色是极影告诉他的,这个角色出来时,听说自报了姓名,且只会在他受了极度痛楚后才现身,目的大概是减轻他的痛苦,因为每次魅儿来过,他都会感到神清气爽 ,没有一丝痛楚。   因为当年救下极影,受过“琴笛印色”的摧残,落下了病根,后来在和宗政君千回京时又受了一次摧残,这体内的两人就更是不安分了,他一直靠维持情绪的稳定来安抚两人,但另外一个,他自己也仅仅感觉到他的存在,或许没有出来过,不过,就是出来了,他再次回来时,也是一无所知,若没人告诉他,他自是什么也不知道。   洛祁渊微微皱眉,假装镇定,但心中早已乱入麻团,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,一点都想不起来,真是该死,要是魅儿,真的是脸面都丢尽了,想到这些,心中一下子就寒颤起来。   但也没有理由问宗政君千说“我昨晚到底做了什么”,那不明摆着是神经病嘛!   算了,算了,做好自己即可,管他呢!   但总也没敢再说什么,要先是自己侵犯了别人,现在又来质问别人,也没道理。   又一想,他刚才回来时可是头痛欲裂,所以这个人不是魅儿,那他会是谁?就是另外一人了。   宗政君千仍旧“渊儿,渊儿”的喊他,记得只有阿肆会这么喊他啊!为什么宗政君千也如此喊他呢?   难得这体内之人以前就出现过,然后误以为宗政君千就是阿肆,又或许是对宗政君千一见钟情,然后……   洛祁渊不敢想了,这到底怎么回事,真的是越来越乱了,不然,宗政君千干嘛也这么喊他?   宗政君千见他不回话,道:“渊儿,你知道我是爱你的,我不会委屈了你,给我点时间,好吗?”   说着将他搂入怀中,洛祁渊却不适应,因为那个对他一见钟情的人不是他,而是另有其人。   洛祁渊伸手推开了他:“干嘛呢?有什么话好好说,抱来抱去的!”   宗政君千也是一脸迷茫,昨晚的他和现在的他,真的不是一个人。   他终于知道,为什么昨晚洛祁渊迟迟不敢睡去了,因为他的身体总被另一个人占着,而此时这个人已经不是他的渊儿。   宗政君千意识到了这点,一手抓住他的下巴,似乎要把它捏碎。   冷冷的道:“看着朕!”   落祁渊感觉得到下巴上传来的疼痛,开始无语,一会冷一会热,真怀疑宗政君千这人是疯了,自以为自己是帝王,什么事都为所欲为,他就是不如他愿,就是不看他一眼。   宗政君千手上加大了力度,稍一用劲就将他的头带了过来,正对着自己,可洛祁渊的目光仍旧看向别处,宗政君千气极,冷声道:“朕叫你看着朕!”   洛祁渊依旧像没听到一般,但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倔强无比的洛祁渊绝对不是他的渊儿,从眼前这人的脾性、反应来看,绝对不是,他的渊儿那么惹人怜爱,那么清纯无邪,而眼前之人只有冷漠倔强。   他的眼睛也不再水灵灵的闪光,他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话:“阿肆,看着我的眼神,只有这个眼神的渊儿才是渊儿!”  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?   宗政君千的手忽的位移到洛祁渊的脖颈上,狠狠掐住,只差离地而起。   冷怒道:“你到底是谁,为什么强占了渊儿的身体?”   洛祁渊感觉自己就要被掐死,呼吸困难,只顾着一个劲的抓打着他。   宗政君千却丝毫不放手,近乎咆哮:“说,你把朕的渊儿弄哪去了?”   洛祁渊只感觉自己要昏过去,也觉得这人智障透顶,他死死的掐着他,就算他想说,他有这个机会吗?   还好,宗政君千也意识到了,就算这人不是洛祁渊,但他用着洛祁渊的身体,最终受害的还是洛祁渊,于是慢慢松了手,一用力将他扔在一旁,自顾自道:“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?”   洛祁渊从地上爬起,抚着脖子咳嗽,果真,他的预料是真的,他体内这人果真对宗政君千一见钟情了。   但是,是什么时候开始的,他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,让这人有了可乘之机,主要是宗政君千竟然他妈的上钩了,这绝对是个玩笑。   宗政君千也不明白,他的渊儿呢,这个人到底是谁?渊儿为什么会离开,他说过不会放他走的,可这事终是没能如了他的愿。   即使这人不是渊儿,可是他依旧占着他的身体,所以这个人,他是不能放了的,要是渊儿回来呢?渊儿那么爱他,要是他再次回来见不到他,他该是多么伤心!   原来和贾雪下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渊儿所为,是这个人,借着渊儿身体的人;在他的印象中,渊儿仅仅出现了两次,那么长期以来,渊儿都不属于他自己,到底为什么会这样? 第33章 再回依晚   是时,唯任从从门外进来,本打算报告任务交接成功,哪知自家主子倒在地上,这人自十岁进宫就一直在太医院,平平淡淡的过了六七年,自是不知察言观色,只忙着去扶倒在地上的洛祁渊。   不想宗政君千冷冷一声“放肆”,愣是让他打了个冷噤,退到了一旁。   洛祁渊也不在乎,缓缓起身,瞅了宗政君君千一眼:“神经!”   宗政君千看着他,明明是他占了渊儿的身体为什么还如此理所当然,他自是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,所以为所欲为,他以为他没办法?   不,也或许是渊儿离开太久了,但他要的是渊儿,不是眼前这个人,所以他得想办法,而不是在这瞎冲动。   想清楚以后,宗政君千大声对门外道:“小全子,请洛美人移驾依晚宫!”   小全子听了这话,倒挺积极,一应声就来到洛祁渊身边:“洛美人,请吧!”   洛祁渊冷笑,这人终不过是做戏,终是装不下去了,不过在洛祁渊看来,这种待遇才是正常的,也就释然了,至少不用和这人共处一室,就是环境差了些,其他地方倒正何他意。   于是跟着小全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,任唯不明所以,不过洛祁渊既是救过他,他是个知恩图报之人,于是也跟了过去。   不巧,洛祁渊这边出来却是远远就看见了高后,想要绕道而行,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,也或许是小全子故意想把他引到高后面前,因为宗政君晋虽是受了委屈,但不声不响,而高后这些日子也觉着这儿子情绪低落,但也问不出个名堂,甚至不吃不喝,只把自己关在房中,高后早就急坏了心,但宗政君千又不让传出去,所以小全子也没办法。   但现在不一样了,他们是偶然遇到的,高后作为母亲又是个如此精明的女人,幕后黑手就亮在了眼前,立刻就会明了。   小全子打着如意算盘继续往前走,洛祁渊早觉得不对劲,却不知这人是何居心。   高后赏鱼赏得起劲,直到小全子几人来到她身后,她仍旧没什么反应。   小全子笑脸迎上:“奴才见过高后娘娘,娘娘千岁,千岁,千千岁!”   高后回身,见到小全子身后的洛祁渊,本还笑得很开的笑脸就僵了,僵笑挂在脸上半晌。   洛祁渊不傻,总算明白了小全子的用意,作为礼仪,也不管高后的表情,道:“臣下洛祁渊见过高后娘娘!”   高后回过笑容,从容道:“回来了?”   洛祁渊按部就班,她怎么问,他怎么答:“是的!”   小全子还想着高后会弄出什么大动作来,结果高后才道一句:“下去吧!”   这时轮到小全子挂笑了,幸灾乐祸的笑忽就凉了下来,似乎恭敬的道:“洛美人,请吧!”   洛祁渊早看穿了他这点伎俩,但已不想理会这些宫里人的套路,眼底略掠过一抹冷笑,继续向前。   到了依晚宫,依旧荒草萋萋,不待小全子说“请”就自觉走了进去。   紧跟其后的任唯一看这景象,心下就凉了,以前在太医院至少有饭吃,有地睡,现在呢,什么都谈不上了?这分明就是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嘛!   看一眼洛祁渊,却是从容得很,算了,一来洛祁渊救了自己,二来这人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,分分钟也就安抚了自己的内心。   小全子正要转身离去,但任唯还是忍不住问了,因为他实在怀疑这是走错了,至少洛祁渊也是个美人,比起宫中很多的预备美人——才人,那也算是高了一等的,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关囚犯都嫌荒凉。   小全子却得意道:“任奴这是没长耳朵吗,还是想要诽谤咋皇上口齿不清啊?”   任唯虽是十七岁了,也在宫中生活了七年,但从这言行举止看来,却未曾将自身容入这宫中,洛祁渊突然怀疑,这人是怎么在宫中安全度过了七年。   洛祁渊知道宗政君千性情多变,而现下的自己也不是他口中的渊儿,只立刻赔不是:“他一个奴才,怎会有诽谤皇上这等胆量,还请公公网开一面!”   小全子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一巴掌,不还了这巴掌,怎肯善罢甘休。   继续道:“那可不好说,有什么样主子,就有什么样的奴才!”   洛祁渊知道他记恨自己,那次自己也有些不是,便不在说什么,只要这人不给他添事,他要怎么说,那都是他的自由。   转身朝内院走去,高声道:“任唯,送客!”   任唯也觉得这人不怀好意,处处找事,说话也是咄咄逼人,毫不留情,刚要说什么,小全子不屑的看了他一眼:“咋家还不乐意待呢!”大有几分当年李子奇的态势。   任唯跟上洛祁渊,不解道:“公子,这杨坤全分明就是狗眼看人低!”   洛祁渊微微一笑,道:“你也知道狗眼看人低,要知道,就不该跟他闹,以后也是如此!”   任唯不明白,昨日见到洛祁渊也一样咄咄逼人,不甘示弱,可现在却是在退让,而且杨坤全不过是个太监,要比起当年的李子奇,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,他在太医院抓药时,甚至就没怎么听闻过这个人。   虽然洛祁渊没说出理由,但现在两人已是主仆,说白了就是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,不至于伤害他,也就没再问下去。   进了里屋,因为两三个月前住过的缘故,灰尘虽也落了一层,但不至于像上次一般尴尬。   只是任唯住的侧屋倒得重新打扫,洛祁渊虽号称是“洛家公子”,却也没过过几天公子的日子,也就帮着任唯打扫起来。   任唯一瞧,简直就热泪盈眶,想着自己就一辈子奴仆命了,可是今天倒真是遇上了一个好主子。   哭诉道:“公子!我自己来就行,奴才早做惯了这些事!”   洛祁渊看着他的样子,淡淡一笑,真不该把这么纯净的人带入这层层纷争之中的,可一个不经意,竟然就成了主仆。   道:“别介意,我本也不是什么美人,你我本就平等,只是我刚入宫,宫中之人又不待见我,就当是朋友吧!据说宫中纷争不断,尔虞我诈,想不到还有你这等不争不抢的人,实属难得,在下实在佩服!”   任唯听他如此一说,受用无比,这多年来,就没人跟自己好好说过一句话,他也就养成了不闻不问,不争不抢的好习惯,也因如此,幸活到此,夸过自己的人也是少之又少!   但礼法有数,万万不可越了矩,立即阻止道:“美人可别说这话,以前奴才在太医院,没什么纷争,倒也落得清净,可这里不同,人多嘴杂,世事难料啊!”   洛祁渊没想到他口中还能说出这话来,看来,此人并不笨,至少防范之心还是有的,不过要说人多嘴杂,在这依晚宫倒真是多虑了。   笑道:“你别急,这依晚宫恐怕是这宫里最清净的地方了,说起依晚宫,连东宫都要退让三分呢,更别说太医院了!”   任唯往外一瞧,也是哦,着实冷清,就屋里有点蜡烛的亮光之外,外面都是漆黑一片。   少顷,这阁间也打扫得差不多了,洛祁渊停下,道:“不小心把你拉了进来受罪,你将就几天吧!”   任唯本就是个听之任之的人,听自家主子说这话,反倒不自在起来,道:“公子可别这么说,奴才本就是来服侍您的 !”   洛祁渊听看他也没什么怨言,才放心离去。   洛祁渊倒如愿了,宗政君千这边就不安宁了,高后早在宗政君千即位后就“退隐”永寿殿,表面上是退隐了,实际上嘛,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懂。   一个弱国,该灭就灭了,可宗政君千却偏要签个什么妃子回来,高后因为表面上放了权,所以不好大明大白的干涉,只好暗箱操作了一番,但少论最终也没办成什么事,反倒让洛祁渊盗走了兵书,高后因为这事耿耿于怀多时,也想过易主,可宗政君千毕竟是亲生的,最终下不去手,只得一拖再拖。   可宗政君千却不放她于眼里,即使再次抓获了洛祁渊,又想自作主张,不过这次可由不得他胡来。   高后见了洛祁渊后,表面上风平浪静,心下其实早就震怒非常,转身回永寿殿传了宗政君千。   宗政君千也正为洛祁渊一事烦恼着,这时不知高后所为何事,自己在房里烦着也是烦着,就赶了过去。   行了礼,高后却没有给她指坐,道:“哀家今日在雨花湖边见着了洛祁渊,想请教一下皇上这是怎么回事?”   宗政君千不紧不慢的道:“高后不是已经看见了吗?”   高后一瞧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,看来这皇位确实是给错了,道:“你对哀家说的每一句话,最好负起责任,不要以为是我儿子,哀家就会纵容了你!”   宗政君千更从容了,道:“拭目以待!”   说完甩袖离去,瞥了一眼紧跟其后的小全子,小全子做贼心虚,不寒而栗,但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。 第34章 高后之死   宗政君千走后,穆梓晴进入房中,高后虽是一直坐在那上面的人,可见到了沐梓晴却是完全变了样。   走下台来,行礼道:“公主!”   沐梓晴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:“高后娘娘,不要坐了这位置就不知天高地厚了!”   高后急忙恭敬道:“奴婢不敢!主公的大恩大德,奴婢誓死都会偿还!”   沐梓晴冷笑一声:“你不敢?父亲给你30年的时间,你自己算算还剩几年?”   高后应到:“回公主,还剩七年!”   沐梓晴挑了挑眉:“想来你还记得,不过我来是通知你,父亲改变了主意!”   高后急道:“你说什么,主公为什么会改变了主意,他说会给我三十年的!”   沐梓晴早就看高后不顺眼了,要不是她,她就不会背井离乡来成就这段政治婚姻,毁掉了自己一生的幸福!   其实靖南对统一天下预谋已久,但北有楚遥,南有靖南,这似乎成了不可逆转的趋势,就论兵力,靖南已经不比楚遥,再加上当年的贾肆,那人可真叫用兵如神,攻无不克,战无不胜,所以靖南王暗生一计——美人计。   于是着手培养美女武姬,也正巧当年天下闹灾荒闹得严重,白妍就是这众多落难流民中的一员,因为父母亲早逝,只和高龄姥姥相依为命,当时靖南王看着这个十四岁的姑娘生得灵巧,就收留了下来,也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。   经过四年培育,选拔下来,当属高后白妍最具实力,最后想方设法送到显宗宗政易身边。   白妍也算演技高超,这点倒没辜负靖南王的期望,直到宗政易死去也没明晓这里边的局,甚至直到现在,也没人知道这是场酝酿已久的阴谋。   高后早期的工作很令人欣慰,千方百计取得显宗宠爱的同时,将大半个后宫赶尽杀绝,皇子黄孙更是一个不留,大有红颜得意,祸国殃民之势。   可她毕竟为显宗生了两个儿子,这已经使靖南王起了疑心,而后本该有那年幼的宗政君晋继承大统,高后却偏偏选择了作战经验十足,又手握兵权的宗政君千为王,这不明摆着,白妍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听之任之,唯命是从的白妍了吗!   所以靖南王转变了策略,做了更大的牺牲,送上了沐梓晴,沐梓晴是靖南王最小的女儿,也是靖南王最宠爱的孩子,因为他继承了靖南王几乎所有的特点,完全可以为了权利不择手段。   可哪个年龄少女会不渴望一段地久天长的爱情,在沐梓晴还在靖南王宫习字学武的时候,宗政君千“战神”的称号就传遍了大江南北,她虽是不闻宫外之事,但这事就算在靖南宫里也是传得沸沸扬扬。   那时她已经开始钦慕这个仅有耳闻的男子,可没想到的是,命运待她不薄。   三年前,她跋山涉水,虽是有任务在身,倘若有一人,可与厮守终生,长伴白首,那任务不做也罢,一个月的舟车劳顿,终是在他的登基大典上成为了他的妻。   洞房花烛,红光摇曳,可她得到的却是独守空房,无人问津。   那时她也不怨,毕竟这本就只是政治联姻,两人未曾谋面,他不待见自己也是正常。   所以她努力做好一切,想要打动他,让他哪怕一刻也要留意一眼自己,直到那天,洛祁渊来了,她才知道,那个传言不假,可是事已至此,她的一生注定如此,此时她想起了那个历史任务——大统海内。   “你不要自作聪明了!”沐梓晴道:“你确实有些手段,但人可不能忘本!”  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红色药瓶,扔在地上,是鹤顶红:“念在以前你努力过的分上,给你减轻些痛苦!不过你现在忘了初心,你必须得死!”   高后红了眼,自己一生终是躲不过,这一天,还是来了,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药瓶:“我这条命,本就由不得自己,只求主公能放了我的两个孩子,他们没有错!”   沐梓晴不看她打同情牌,道:“你以为你有选择?要怪就怪在你生下了他们!如果不想见到你的两个乖儿子自相残杀的场景,奉劝你不要犹豫!”   高后一听,颤了一下,抬眸:“你什么意思?”   沐梓晴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,微笑着倒了一盏茶,递到高后手边:“高后娘娘先喝杯茶,解解气!”   高后接过茶,却没有入口,沐梓晴道:“怎么,怕我害了你不成?”   高后一饮而尽:“奴婢不敢!”   看高后喝了那茶,沐梓晴才道:“哦!忘了跟你说件事,兵书已经到靖南了!”   高后睁大了眼,这到底怎么回事,她这辈子还没失算过一次:“你说什么?”   “呵!”沐梓晴看着她失控的样子就高兴,继续道:“你的乖儿子今早出宫了,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,不过,你没机会看了,真是可惜呢!”   高后在皇宫里生滚打趴这多年,早养成了淡定自若的习惯,可现在却是控制不住自己,急道:“你说谁,你说的是小王爷?”   沐梓晴道:“正是!”   这时高后方才感受到腹部疼痛难忍,像被千万条虫子在啄食,忍无可忍,道:“来人,来人……”   一旁的宫人却一动不动,恍如不见,高后才反应过来,原来是那杯茶,滚在地上,身子抽搐,眼角上翻,指着沐梓晴:“原来……原来那杯茶……茶里有毒!”   沐梓晴缓缓走过来,坐在她身旁:“对,不过已经晚了!”   少许,沐梓晴看她就要支持不住了,对周围人道:“快传皇上!”   高后宫里的人急急忙忙跑去,此时,宗政君千还在回承颜殿的路上,因为为洛祁渊一事烦心,而一回到宫中总是想起洛祁渊来,只边散步边往回走。   宫人在他身后大喊:“皇上,皇上,不好了,高后娘娘,高后娘娘她……”   话未说完,只得先停下来喘气。   宗政君千也习惯了这些宫里人,再说,高后能怎样呢,待那人喘得差不多了,一个字道:“说!”   那人才道:“高后娘娘,高后娘娘中毒了!”   宗政君千一听,虽然平时不和,可怎么说也是母子,就急了:“你怎么不早说!”   拔腿就跑。   到了永寿殿,只见高后一个劲的在抽搐,嘴边的黑血不停往下流,沐梓晴正指挥着几个宫人把她往床上搬,黑血流了一路。   宗政君千一把扒开这些人,抱住她,放往床上,到底谁这么大的胆子,对周围大吼:“傻愣着做什么,传御医啊!”   周围宫人面面相觑,宗政君千不明所以,继续吼:“都聋了?”   沐梓晴才道:“没听见皇上的话吗?”   宫人这才离去。   高后还有一息尚存,知道宗政君千来了,缓缓睁开眼,是她该死,他不敢奢求她这个儿子会为她报仇,她这一生杀人如麻,不计其数,可她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孩子,只希望他能保住楚遥,保住江山,因为她直到死这一刻才明白,原来她是爱宗政易的,她是爱她的孩子的。   一手抚上宗政君千脸:“千儿……”   这是这个女人首次这么叫自己,也或许是最后一次了,为什么自己的心在痛,宗政君千不知道,她要走了,自己不是应该高兴么?   他的这一举动,连小全子都震惊,这母子俩不是不合吗?   高后继续道:“千儿,为……咳咳……为娘这辈子对不起你,为……娘走了,你照顾好晋儿!”   宗政君千红了眼,为什么?他还想听一句从母亲嘴里喊出的“千儿”的,为什么她以前都不叫,为什么要在这一刻引起他的留恋?   颤抖着抓住高后的手:“不,你不会的,御医马上就来了,马上就来了,您再等等!”   回身却还没见着御医,又吼了一遍:“御医呢!”抓了一个太监就是一拳:“你,你给朕去,去把御医给朕找来!”   那太监连爬带滚的走出门去找太医,宗政君千回到床边,高后嘴边的血流下床来,挥着手道:“不用找了,他们不会来的!”   说着看了一眼沐梓晴,她已经预备好了一切,不是她,而是他们,沐梓晴没有一丝情绪却安慰坐在床边的宗政君千道:“高后娘娘福大命大,不会有事的!”   宗政君千也以为高后这是神志不清,道:“不会,他们马上就到!”   高后的本还在抽搐,最后却没了气力,停了下来,抓着宗政君千的手,艰难道:“千儿,为娘……对……对不起你,我走后,你兄弟俩一定要……一直……”   话未完,一只手滑落了下去,闭上了眼,而太医却只到这时还没来!   小全子尖锐的声音响起:“高后娘娘驾崩!”   这声音一殿接一殿,一宫又一宫传去开来,就连依晚宫也传了去,几分钟后皇宫里就已雪寂下来,这本是年关,理应喜庆,却给每个人都抹上了一层灰暗。 第35章 红弗居士   那晚,宗政君晋出了承颜殿,自以为宗政君千至少会注意到他,可最后追过来的却是小全子,在洛祁渊面前,他的存在感就会化为零,怨谁呢,不管怎么说,他都只是他的弟弟而已,他关心他,那是因为他是他的弟弟……   就算知道自己和宗政君千永远都无法突破“兄弟”这层关系,就算什么也做不了,但还是希望在他身边,可最终却只能默默看他走远。   他从小在深宫中长大,就算父疼母爱,万人追捧,可知心的人却没有几个,是没有一个,将自己关在房中一天后,或许自己应该出去走走了。   可是没有出宫的腰牌,沐梓晴本是来“拜访”高后的,恰巧在进门时遇见了宗政君晋,看着宗政君晋垂头丧气,又有幽美人在她耳边道过听小全子说洛祁渊回来一事,已是略知一二。   作为合作伙伴,贾雪下却没有知会她关于洛祁渊回宫一事,这点,她倒还一直没想明白,难不成贾雪下入戏太深。   正巧宗政君晋也跟她透露了想要出宫一事,于是生出一计,便道:“晋儿若想出宫,这倒不难,皇嫂这有出宫腰牌一枚,虽是早年进宫时皇上赏的,想来也没用过,你不妨拿去试一试,或许有些用处!”   听沐梓晴如此一说,就高兴坏了宗政君晋,沐梓晴命小林子带了宗政君晋到含德殿取了那腰牌,宗政君晋到神武门一试,果真出了去。   宗政君晋平日里不喜下人伴随左右,今日头次出宫,人云道“宫里一世界,宫外一江湖”,宫里明争暗斗,宫外则更险三分,于是留了点余悸。   于小全子拿了腰牌,到军营里走了一遭,目的是苏离墨。   看着这练兵场景,果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军中之人多不识得他,只听闻宫中有一王爷,年龄尚小,且姿容非凡,见了他,便知是这王爷,如今一见,传闻倒是不假。   有些老兵以前跟着宗政君千作战,如今一看这人,兄弟二人倒没几分相像。便也没多在意,以前的宗政君千虽没这等柔媚,但充满阳刚之气,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。   只是一些新兵登时傻了眼,苏离墨方见这些个人目光惊异,便也看了过来,原来是宗政君晋,不明这人何来到此,只忙带头行礼:“见过王爷!”   众将士也急忙从中回过神来,一一应和:“见过王爷!”   宗政君晋虽也见过类似场面,但那个受敬之人并非自己,也不知如何回应,只对苏离墨道:“本王是来找将军的,其余人可继续!”   苏离墨起身,对士兵们道:“继续练兵!”   这小王爷不闻内政,不管外战,今日至此,也让苏离墨吃了一惊,将他请入房内,道:“小王爷来访,不知所谓何事?”   宗政君晋说出了来意:“苏将军,我想要出宫,能和我一起吗?”   苏离墨瞪大了眼:“王爷要出宫?”   这一来是宗政君晋从未出宫过一次,在宫中虽是不大安分,倒也没见他有过这等想法;二来嘛,楚遥一直对宫人管教严苛,没有圣旨或是皇帝御赐的腰牌一般不允许出去,否则就会以“私行”处死,在别国,出宫不是难事,在楚遥,私自出宫其实是死罪一条。   宗政君晋果断的点了点头。   苏离墨于是问:“王爷可经皇上允许?”   宗政君晋把腰牌给了他看,道:“这是皇兄给的!”   苏离墨道:“好吧!不过末将有任务在身,不可私自离职,王爷若想找人陪同,末将可择你一个,江湖险恶,也可护的王爷安全!王爷意下如何?”   宗政君晋也不为难他,道:“好,只要能打能杀尚可!”   苏离墨道:“这个王爷大可放心!”   于是对左右一童子道:“水青,你在军营也没什么事,就同王爷出去一趟!”   水青领命,宗政君晋一瞧,这哪是什么童子,不过是个三四十岁的矮老头。   于是疑问道:“苏将军这……这……”   苏离墨笑道:“王爷可别瞧水青个小,保护王爷倒是绰绰有余!若王爷哪天习惯了外面的生活再赶他回来不迟!”   宗政君晋虽是怀疑,但看苏离墨说得信誓旦旦,也就接受了,带着水青到神武门,交了腰牌,就离去。   这宫外建筑虽不比皇宫一般雕梁画栋,飞檐走壁,但毕竟是京师重地,好不繁华热闹,和冷清的皇宫形成向明的对比。   宗政君晋没出过宫,这次出来,一下子就被周围的事物给吸引了去,也早忘了宫中那些不高兴之事,这瞧瞧,那看看,水青险些就把他跟丢。   有些事物倒是在宫中也不少见,可这场景不一样,事物也就别样了。   忽见远处围观者甚众,欢呼声四起,自己也随波逐流朝那出拥挤赶去。   先是隔了重重人海,幸亏自己生来灵巧,不住的往里挤,不一会儿便到了最前排。   听众人议论,便知这是场赛事:“哎,蒋大柱算是天下第一富了,可听说他的女儿却是奇丑无比,无人能及!所以才设下这擂台,来一出比武招亲呢!”   “我也略有耳闻,可天下人哪个不爱财啊,你瞧,多少人撞得头破血流!”   宗政君晋才不管他们的议论,看台上之人打得起劲,也跟着众人呐喊助威,欢呼雀跃。   不料,水青个头太小,怎么也挤不进去,只得在外边死等。   这旁人见了宗政君晋,也早转移了注意力,世间竟有这等俊美男子,哪还再有心思看台上厮杀。   一黑脸大汉走过来,正是一线天的黑主事,一把捻住他的下巴,而身后也有一人抚上了他的肩膀。   宗政君晋一惊,不知这人想要干什么,来者不善倒是看得出来:“放开本……放开我,你们干什么?”   那黑脸手上用力,打算将他往前带,那只抚在他肩膀上的手也更用了一分力。   两人一前一后来回拉扯,黑主事贼笑道:“大伙与其为了那连面都没见过的蒋千金决斗,倒不如要了这个现成的!”   蒋大柱虽是商业界的精英,却也无法和一线天相比,就是黑脸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,也只得忍着,白白破费资金給别人搭了个擂台。   众人闻声,纷纷把眼光往这边投来,弄得宗政君晋好不尴尬,只道:“你们继续,你们继续……”   说完就打算往外走,那知那人却抓着自己的衣服,毫无松懈:“别跑啊!大伙可是都为了你得罪了蒋老爷!”   众人欢呼:“对啊!对啊!”   于是黑脸一把将他拉回原地,高声道:“蒋老爷,你是大善之人,今儿你既已经搭好了擂台,不妨借大伙一用,我等感激不尽!”   蒋大柱眼看众人的心思也不在自家女儿招亲之上,也不敢得罪了一线天,爽快道:“大伙用便是!”   这样一来倒是表现出了一代精英该有的慷慨之气,擂台再次跟着火热起来,虽是冬季,倒也没甚寒意。   宗政君晋不知如何是好!只得求助,苏离墨说水青保护他绰绰有余,现在到好,人影都不见,只得高喊:“水青,救本……救我!”   黑主事一手将他圈在怀里,令一手却掐住其喉咙:“你再叫一声试试!”   这话一完,宗政君晋只感到寒风凛冽,众人又一瞧,黑主事倒地,那红衣之人劫了宗政君晋,打马而去,众人皆是唏嘘,功夫好生了得,劫人和杀人仅仅在一刹之间。   宗政君晋还以为是水青,可这人坐与他身后只管喝马,犹感觉此人的气息呼在自己发间,顿觉令有其人。   这马也不是一般马匹,速度极佳,根本就没留给宗政君晋往回看或是说话的机会,半天之中,便已从今都到了楚遥最北,宗政君晋首次出京,只知走过了很多山,跨过了多条河,自不知自己到了哪里。   最后到一村落,方才停了下来,那人下了马,向宗政君晋递上手的一瞬间,宗政君晋惊异了,先说这手骨节分明,白皙修长,在看这脸,更是惊艳人心,迷倒众生,一双桃花眼黝黑深邃,见不到底,衣襟和着墨发起舞于风中,美艳非凡,不失风雅,可这笑则是摄人心魂。   这世间,他见过最美的人,在自己心中非宗政君千莫属,自己次之,洛祁渊第三,可这人完全颠覆了宗政君晋的评判观。   见宗政君晋吃惊,便再次提醒:“公子,下马了!”   宗政君晋方惊醒,着了他的手从马上下来,那人便道:“就送你到此,在下还有要事在身,告辞!”   说着就打算上马离去,虽有农人来来往往行于路上,可宗政君晋一来没出过京,二来不知身处何地,三来不懂得社交,只得上前阻止:“等一下!”   那人回头,笑问:“怎么了?”   宗政君晋道:“我跟定你了!”说着伸出手来,想要他拉他上马。   怎料,那人却道:“我不愿意!”   说着那马已经缓缓向前,宗政君晋不罢休,在马旁走着。   那人道:“别跟过来了,我看这里有村落,才将你放于此,也好找个安歇之处!”   宗政君晋却没说话,就是跟着他,那人也没再说甚,总之快马加鞭,他也跟不上,于是打马离去。   宗政君晋大喊:“不要啊,喂,你给我回来!”   可那人早已驶入林中,消失在路的尽头,他也没停下来,只不停走着,有得农人把目光投到他身上,上下打量。   这里的农人倒是淳朴,只看他长得眉清目秀,多看了两眼,不曾过来骚扰。   有个背了干马草的老婆婆看他两眼迷茫,不知去向的样子,甚至上前问道:“公子可是迷了路?”   宗政君晋也极礼貌的回了话:“正是,敢问老人家,不知此地是何方?”   那老人家便道:“这里虽在楚遥境内,但已是最北!”   又指着那红衣男子的去向,道:“抄这条路再走十多里,就是漠北!”   宗政君晋道:“多谢老人家指点,不知你从这条路上回来时,可遇见一个骑了马的红衣男子!”   那老人思考片刻,道:“红衣男子?”   “正是!”   “莫非是这清莲山上的红弗居士!”   宗政君晋奇妙,方问:“啊?什么居士?”   那老人家又道:“老身刚回来时,见一红衣怒马飞速而过,老身也只是猜测,民间传言鲜衣怒马者,红弗也,不知是真是假!”   宗政君晋再次问道:“你说再走十里就是红弗居地?”   那老人笑笑:“老身也只是猜测,毕竟只有传言,并没多少人见过红弗真人!”   宗政君晋想十里倒也不远,不如走路过去,此人救了自己,武功又如此了得,据说江湖中人就是没有真功夫,也得有两招“三脚猫”才可自保,要是自己跟了那人,些许能学几招真功夫,于是谢别老人,抄路走去。 第36章 池中救急   任唯觉得没事可做,便到庭院里铲除荒草,刚听到“高后娘娘驾崩”传来,只以为是耳鸣,摇一摇头,继续除草。   可那声音却一声接一声,不绝于耳,于是急忙起身,跑进屋里:“公子,你可听到什么声音来着?”   洛祁渊抬眸,平静道:“听到了!”   任唯走到他旁边,道:“公子,你怎么不惊奇?”   洛祁渊走上前来,看向窗外,小雪窸窸窣窣下落,起雪了。   洛祁渊伸出手去,那雪便落于手中,化于掌心,道:“皇宫中的事尽不可能在掌握之中,又何必惊奇!”   任唯又道:“可高后娘娘不一直好好的吗?”   “人心险恶,生死一线,哪能预测,要想长久走下去,谨慎和英明是不够的!”   任唯现在想得也比较多了,毕竟出了太医院,现在虽在依晚宫,可总有一天会出去,道:“公子是说,高后娘娘的死另有原因?”   洛祁渊回身,叹了口气,道:“高后和宗政君千平起平坐,要她的命就相当于要了宗政君千的命,这人要么是一线天,要么是比一线天更具势力的人,真相总会大白的!”   说到一线天,他又想到了阿肆,不会是阿肆的,或许他回紫阳山了,他为什么不来救自己呢?   宫侯将相,王宫大臣一听这消息,速速赶往永寿殿,这次少论却没多大动静,反倒是老论大臣有些虚惊,楚遥国掌管了一半权利的人,竟然这样轻易被人毒杀,无不令人提心吊胆。   宗政君千还坐在床边,到底是谁这么大胆,最有嫌疑的人是沐梓晴,因为他来时看见的所有人中,就只有沐梓晴一人有接近高后的机会,倘若是她,那不等于贼喊捉贼?而且那鹤顶红就大明大白的扔在地上,再者,沐梓晴和高后一向合得来,沐梓晴没有理由谋害高后,所以沐梓晴排除在外。   那么有如此胆量的就只有一线天的南宫向了,南宫向的目标是兵书,而兵书已经到手了,现在却开始对主权之人动手,所以他的目标绝非盗得兵书这么简单!   沐梓晴看宫中人多已到齐,上前道:“皇上,节哀吧!”   宗政君千想清楚了前因后果,起了身,走到一旁,看了一眼,却不见宗政君晋,于是道:“晋王呢?”   苏离墨也刚从军营回来,正听到这句话,皇上不是允许晋王出宫了吗?或许是伤心过了头,忘了,可宗政君千一向与高后不和啊!   没及多想,便上前道:“皇上,晋王出宫了!”   宗政君千一惊,问道:“什么,是什么时候的事?”   苏离墨道:“就在今早!还是皇上你给的出宫令牌呢!”   宗政君千莫名也有些着急,宗政君晋从小在皇宫长大,不懂得江湖人心,又不会武,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他在这世界上的两个亲人,已经去世了一个,他不能再失去,他丢不起。   于是命令苏离墨:“去,去把他找回来!”   再说高后去世,作为儿子的宗政君晋也是该披麻戴孝的,若不回来,也不合礼法,于是苏离墨带了军队,拿了画像领命而去,可翻遍整个楚遥也不见得他人影。   三日后才打听到当日有比武招亲,有美少男者引发了动荡,而后被一武林高手劫走,苏离墨在一家客栈找到水青时,水青也在急匆匆的寻找着晋王,因为跟丢了晋王,见到苏离墨就闪躲,大街小巷追捕下来,却什么也没问出来,支支吾吾说出来的和他们问到的差不多,甚至更不全,苏离墨没耐心,一刀斩了水青,回宫汇报情况。   没办法,三日已过,依宫中占星师言是个黄道吉日,纵是没有宗政君晋在,也只得让高后入土为安。   往年这个时候都是张灯结彩,好不热闹,就算是做做样子,这死寂的皇宫多少多出几分喜庆来,可今年却不一样了,高后一事虽也让大家忙前忙后,可终究不是一回事,这宫中本就不安宁,高后被毒杀更是搞的大家人心惶惶。   葬礼结束后,一切终于恢复了正常,高后被葬于太阴皇陵,和显宗一个陵,宗政君千在朝堂上,有右相在高声宣布:“高后白氏因生前帮助显宗皇帝征战天下,协理后宫有功,现被封为良德善慈和祥高皇高后!”   又一一罗列了高后毕生得失成败,史官奋笔疾书一一记下。   弄完这些,高后一事才算完事,这一晃,十日已过,宗政君千从宣德大殿出来时,已是晌午。   派出苏离墨搜罗宗政君晋,依旧没有下落,一线天老巢仙俊碧嶙依旧没人,似乎真没了继任者,无可否认的是一线天依然存在,而且势力更加猖獗了。   宗政君千为这些个事烦心不已,只找了壶酒,伴着雪起武于依梅园,已是微醉,步然汐拿了件披风着于他身上。   强拉他到一旁坐下:“皇上近日劳累过度了,现在好不容易有个闲暇时间,却到这折腾自己!臣妾看着……”   还没说完,便用手帕拭泪,宗政君千没理会她,只两眼看着天空,连天空都是如此的死寂,却不知步然汐暗从衣袖中取出什么来,掀开壶盖,将那白色粉末倒入壶中,宗政君千拿起那壶一饮而尽,继续起武。   少顷,或许是练武给累的,宗政君千只感觉周身燥热,口干舌燥,眼前也是迷迷糊糊,眼前之人分明是步然汐,却总幻化成另一个人——他的渊儿。   犹感觉身下肿胀,疼痛难忍,不知如何是好,然汐见他起了反应,立即起身过来搀扶他,他闻到步然汐的脂粉味儿,顿觉恶心,却又忍不住上前吻她,咬她,几秒钟下来,就将她的衣服撕得粉碎,嘴里不停念着“渊儿,渊儿……”   可当那雪白的玉体在雪中绽放开来时,一对珠峰高高耸起,他又清醒了几分,这人根本不是渊儿,强忍着一阵燥热袭来,一手将步然汐扔出老远:“滚!给朕滚!”   步然汐自以为得逞,却不知宗政君千有如此之强的毅力,连滚带爬的从地上起来,拉着凌乱不堪的衣服往外跑。   此时已近黄昏,可这药力却丝毫不减,宗政君千也不知何时到了太液池边,这池子是人造温泉,纵是下雪,依然雾气腾腾,宗政君千恍恍惚惚进了那池子,还“咚”一声发出落水的声音。   洛祁渊睁眼一瞧,竟然是宗政君千,好不容易找到个休闲的好去处,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   看着宗政君千在水中打滚似的溅起水花,或许还未发现自己,只敢悄悄起身,打算上岸拿了衣服走人。   哪知这人已到自己身后,紧紧的抱着他,嘴里呢喃细语,一阵酒香袭来,:“渊儿,别走!”   又仿佛带了别样的清香,再者,宗政君千那物什也早隔着衣物不安分的在他臀边顶动,洛祁渊明了,莫不是中了媚毒,中这毒者,除了行鱼水之欢,无药可解。   洛祁渊打了个冷噤,赶紧用手去解他搂在自己腰际的大手:“宗政君千,你疯了吧,给我放开……”   可就凭他的力气,怎么能让他松开,宗政君千一手扳过听他的头,就吻了上去,一手已探入裆下,握自己那物件,洛祁渊一颤,接下来的话语尽吞没在宗政君千的口中。   这时的洛祁渊还是清醒的,怎么能忍受这禽兽的无法无天,拳打脚踢,统统用上,可眼前这人却丝毫没有感触,只顾着在他口中攻城略地,手中不免加大了力度。   洛祁渊口中无法挣脱,只能去咬那人的舌头,嘴唇,分明是撕啃,那人却似乎误认为是回吻,更加肆无忌惮起来,口中血腥味一刺激,更是激发了宗政君千的“冲动”。   怪之怪在洛祁渊还把外裳扔在了池边,这时更是方便了宗政君千行事,反应过来时,宗政君千已将他带入水下,解去了他的内裳。   大手再次探至身下,摩挲着某处,洛祁渊依旧清醒,无尽的清醒,猛的拉开那人,头才跃出水面,腰身一紧,又进入到水中,一个不胜防,一口温水呛入口中,又仿佛冲上了脑际,难受得要命,还好宗政君千一吻袭来,倒给他少喝了些水。   或许是情迷,或许是药物的作用,洛祁渊慢慢停止了挣扎,只是身下一阵阵猛烈的撞击,让他疼痛异常,迎来了他清醒的同时,又没有力气去反抗,只无尽的迎合着他。   一会儿是他清醒的意识,一会儿又是他自甘自愿的沉沦,洛祁渊已经无法辨别自己,这个人到底是他本人,还是他体内的别人。   许久,宗政君千放慢了速度,缓缓撞击着,少顷,两人浮出水面,互看了一眼,脸上都是潮红与意犹未尽,但都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,宗政君千立即从他体内离去,洛祁渊也顺势退出老远,自责自己究竟做了什么,因为他还是有着清醒的意识,这个人,这个自己,确实是他本人。   宗政君千只想确认,这人是渊儿,还是另有其人,但看他的眼神与行动,他就知道,这不是渊儿,而这人又怎么会在这池中呢?   开口道:“你可知道私自出依晚宫是什么罪?”   洛祁渊想象着刚才的一幕幕,羞愧难当,自己竟然……   但又不敢上岸,自己的衣物此时也不知漂落何方,要是这样上岸,后面疼痛之处也只怕是尴尬不堪。   听到他问话才恢复了几丝平静,道:“臣确实出了依晚宫,可也解了皇上的急,不是吗?”   宗政君千瞥了他一眼,冷冷道:“朕不需要!”   说着穿戴好了衣物,缓缓上岸,空留他一人在池中。   他呆了,为什么,到底为什么,自己到底做了什么,一头扎入水中,却没有让他更清醒,只让那处疼痛更为明晰。   慢慢在水中游动,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衣物,着于身上,缓缓上岸,穿戴好了所有衣物,一步一艰难的往回走。   到依晚宫门口,那疼痛已经让他无法正常呼吸,眼前一黑,昏迷了过去。 第37章 怒上心头   门外两个侍卫看洛祁渊倒去,互看了一眼,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,若让皇上知道了去,不免是两人失职,于是将他弄往宫门内。   夜,已黑,任唯见自家主子未归,急上心头,可他俩人被囚禁于此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他又不能尚自出去,洛祁渊说出去透透气,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,也不知是出了些意外还是怎么地,只得出屋转悠转悠。   岂料,自己转悠了半天,自家主子却躺在门口,雪还下着,洛祁渊早不省人事,脸色青中带紫,难看得很。   任唯上前轻唤了两声,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,只得将他一手挎上肩头,往房间走。   热了些开水,擦试了他的冻得发紫的脸颊,复将他安置于炕上,又盖了被子,却也不见得有所好转。   任唯在炕边冲了会,不觉听到自家主子喊热,一会又喊冷的,从梦中醒来时,洛祁渊那妖媚的样子下了他一哆嗦。   那人不知何时脱去了里裤,此时伸出纤腿,从床上缓缓下来,眼中波光流动,邪笑着朝他走来。   直到那人走到他身旁,落坐于他腿上,他才反应过来,咦……这是自家主子,立刻退让:“公子……”   可这人说话的语调哪是自家主子的 ,行为一样怪异到了极点。   道:“小哥哥,魅儿最是喜欢你了,来,给魅儿亲一个!”   未等任唯反应,粉唇袭来,任唯瞪大了眼睛,一惊,想要起身,不料那人坐在他腿上,他反从凳子上滑了下去,那人也跟着搂了他的脖子,面对面的压在他上方。   笑道:“原来小哥哥喜欢这样的呀!那咋们速战速决,魅儿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哦!”   说着就去解他的腰带,任唯更是无法招架了,面露难色,连连摆手:“公子,这可使不得!”   不巧也巧,“皇上驾到”,小全子的声音响起时,宗政君千已经在门外立了半晌,这声“驾到”不过是提醒两人。   任唯听了这声音,抬眸,只见宗政君千一张铁青的脸,现在真的是死罪难逃了。   宗政君千开始冷笑,亏自己还想着刚才可是弄疼了他,故意过来瞧瞧,没想到,见到的却是这样一番场景,他还真是浪得不行,合该自己刚才在太液池里遇见的人是他,就该在池里把他……省得生事。   越想越是生气,莫名的火气淹没了理智,上前抡起那根本就不把他当回事的人,任唯从洛祁渊身下起来,只想着逃命,就往门外跑,小全子倒是知趣,退出房门,顺便把门也给带上。心底暗自快活,现在自家皇上生气了,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样嚣张,兀自想着走远。   洛祁渊见他发怒的样子,反倒没有半丝恐慌,只痴痴的看了他两眼,两手上前搂了他的脖颈,一双玉腿更是不知何时缠在了他的腰际,现在不用他抡着他,他也自己悬在他身上了。   朱唇先启,道:“世上竟有这等标致的哥哥,魅儿好害羞哦!”   说着把脸往他颈窝里靠,竟然还用牙吃悄声咬了咬他的耳垂,宗政君千只觉一阵酥麻袭便全身,可恨的是自己竟该死的起了反应。   幸得自己正在控制的欲念时,洛祁渊也清醒过来,把头从他的颈窝里缩回来,四目相对,洛祁渊再看着自己的姿势,那叫一个暧昧。   他也知道,是魅儿出现了,没赶得上想别的,反应极快的想从他身上下来,可那人怎么会放了他。   宗政君千看得出他少许的变化,但就他这种浪货,有什么资格装洋,一双手抄住他想要下移的双腿,扔到炕上,摁上前去。   “不是迫不及待了吗?不是急不可耐,需要解决吗?”   洛祁渊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先招惹了他,可那处疼痛还是隐隐传来,想到刚才在池里的一幕幕,他就怕,那样的疼痛,要是在来一波,他怎么能撑得住!   想前想后,终只得认个错,或许还能逃脱,于是道:“我错了,你放过我吧!”   宗政君千本还以为是渊儿,可一想,渊儿从不这么称呼自己,就知这人不是他的渊儿,反倒是借着渊儿的身体,到处做些下贱之事。   想想他就难受,他又想到了贾雪下,这人这么浪,连个下人都不放过,那么和贾雪下待了一个多月,还能做出什么事来?   就算他不是渊儿,但那具身体是渊儿的,他不要,不要这个贱人到处生事 ,就算是身体,他只能属于他。   冷笑道:“错了?你错在哪?说白了你这狐狸就是浪,真该拿块镜子来照照,看看自己浪成什么样!”   说着一手已经探向那处,紧紧握住,用力摩挲,还不时用指甲深掐两下以示不快。   洛祁渊不想,可又不敢挣扎,因为一动必定扯动了那疼痛之处,不管怎样都要保持清醒,淡定道:“别枉费心机了,我不屑跟你做那等龌龊事,给我让开!”   那人并没有停下手中得动作,另一手掐住他的下巴,似要碾碎,身下那手的力度也更大了几倍:“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,也有资格称‘我’?还敢用‘不屑’?是不是嫌朕太宠你了?别忘了自己是谁,不要得寸进尺!”   说着,那物什已进入他体内,他想要张口,因为这样的疼痛,他无法忍受,无法忍受,而那人却用嘴巴堵住了口,阻止了他将要发出的声音!舌头一卷,就将他的小舌带入到他口中,不停的吮吸,甚至不给他留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,也不给他咬他的机会。   身下又是不停的撞击,他已经在抽搐,一阵阵疼痛,一阵阵酥麻传遍全身上下,连头脑都是混浊的,近乎麻木!   他怎么可以这样,终是成了那人的胬童,伴随着他的每一下撞击,他的心怎会那般的痛,眼中一湾清泪流了出来,撒在炕上,疼在心上。   现在,他多希望这个他身下的人是魅儿或是他口中的渊儿,那样的话,等他再次醒来,就是做了这等事,他也一无所知。可是,他不是,他是他自己,他清楚的感受到的他自己!   宗政君千啃噬着他的嘴唇,脑中挥之不去的是他和贾雪下恩爱缠绵的场景,那该是多么不堪入目,心头更是怒极,只肯猛烈的撞击,撞去心头的种种不快。   因感受到了那一丝咸味,方停止了啃磨,看着他一双泪眼,心下也是一抽。   却只嘲讽道:“别在朕面前装模作样!”   现在他的嘴离开了他,身下却是毫不放松,洛祁渊又怕自己发出些听不得的声音来,更是被他嘲讽了去,只死死咬着自己的双唇,不发出任何声响,宗政君千粗重的呼吸打在他脸上,脖颈上,更打在那点樱红之上,甚至还伸出舌来,轻舔撕咬了几下,直让他颤粟,自己的呼吸也不免加重了些。   可宗政君千怎知这人这么能忍,硬是没喊出一声来,身下又加了把劲,洛祁渊忍无可忍,颤抖着大吼了一声:“痛!”   便昏了过去。   屋内一片狼藉,两人制造的污液也从炕上一直流到地下,整个屋子弥漫着缠绵后留下的气息。   宗政君千欲要离去,却留意了那处糜烂,已是破败不堪,渗出血来,脑子一痛,方后悔起来,这身体毕竟是渊儿的。   小全子携了任唯往回走:“你跑什么跑,这也不关你的事,反正皇上刚才也看见了,是那洛美人不自觉,动了恻隐之心,你这一跑反而给自己抹黑,再说,这皇宫大内,也是你能逃了出去的?”   虽然那日看这人也不怎么顺眼,可他的分析却是对的,照理说,这人不是恨透了洛祁渊吗?他倒没必要跟自己说这些。   虽然如此说,但这话也不过对了一半,因为洛祁渊的为人他是明白的,今天大概是人们所说的撞了鬼或是撞了神之类的,才闹成这出,怎么能把责任全推卸到自家主子身上呢!   恭敬道:“谢谢公公提点,公公不说,奴才倒还真忘了该怎么做呢!”   刚走到门边,就听宗政君千道:“去热些热水到池子里,到太医院请曹御医过来看看!”   任唯去了太医院,小全子本还高兴来着,这时倒只好乖乖去命人热水去了。   待热好了水,宗政君千抱了洛祁渊到池子里,将那不堪之处洗净,自己也靠在池边休憩。  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,他怎会那等冲动,分明知道那不是渊儿所为,他本是不该的,那是渊儿的身体啊,他怎么能如此糟蹋,要是那人是渊儿,他也不至于此,他的渊儿到底是不见了,那晚之后再没出现,是该想想法子找回渊儿的时候了,而不是再次伤害他,想着缓缓闭了眼 。   待宗政君千走时命小全子打扫里屋,小全子本是一百个不愿意,但没办法啊!为人奴仆,能怎么样,从命去了。   屋中狼藉不说,刚刚留下的那污浊还在从炕上往下滴,小全子不明,只管打扫了去。 第38章 悔过自新   宗政君千眯了少许,方睁开了眼,洛祁渊本是挨着他坐着,现在却不知何时跑到池子一角瑟瑟发抖,又苦于那处疼痛,根本无法自己走出去。   见宗政君千睁了眼,洛祁渊只死死的盯着他,水也凉得差不多了,宗政君千起身,洛祁渊见他想要过去,隔着里裤,那巨物隐约可见,一急,立即制止:“你不要过来,你再走一步,我就死……”   还未等他说完,宗政君千自水中将他抱起,自己则又昏昏沉沉睡了去,宗政君千一手拉下屏风上的宽大浴巾将他严严裹住,自己也着了衣物,方抱着他出了浴房。   小全子已在外候着,见他抱了洛祁渊出来,忙上前撑开伞,回了兰苑。   刚才的狼藉已不复存在,任唯和曹御医在屋内等候,见宗政君千回来,便行了礼。   宗政君千把人放在榻上,就出了屋,什么也没交代,小全子也屁颠屁颠的走了。   只曹御医和任唯在房中大眼瞪小眼,想任唯曾也是太医院的人,算是旧相熟。   任唯上前道:“虽说皇上没交代,可我家公子自昨日淋了些雪,晕倒在宫门前,便不知怎的,精神十分恍惚,你且给看看!”   曹御医便也上前给号了脉象,依旧紊乱,时快时慢,别的看不出,但明显是体力过度,但具他所知,这洛祁渊十天前就又回了依晚宫,不至于做出些什么过度劳累之事。   又看了两眼床上憔悴的人,和那浴巾,方想起方才是宗政君千抱了他回来的,便也悟出了几分。   只让任唯到太医院拿了些创伤药膏来用着。   不日,宗政君千下了朝,要先处决的人就是那个罪魁祸——步然汐。   可步然汐哭哭啼啼,说不是有意,高后这事已经蹊跷,她这事若不是自己本意,那也是受人教唆,待查出幕后黑手之前,只得先将起发落冷宫,有苏离墨回来看,免得再被谋杀或是自杀,把这最后的线索也弄丢了去。   事后才传了曹御医,问起那事,一来,宗政君千也不好明说是那事伤了他,二来他不信神信魔,偏偏洛祁渊身上似乎又住着不同的人,不是神魔所致,就是病。   这第一者,曹御医倒也明白,实情道:“皇上既是喜那洛美人,房事上倒可悠着些!”   这话倒是直白得很,宗政君千也没尴尬,他本就是急火攻心,伤了他,他也是知道的,但若以后再行这事,自己不知道如何办不说,洛祁渊怕也惧怕了。   便道:“那要怎么做?”   曹御医确是看出了病端之一,却也不知是个如何处理法,道:“臣惶恐,因为对这事没有研究,不过皇上可以请教苏将军,苏将军不是娶了一男妻吗?”   这倒是提醒了宗政君千,苏离墨早在三年前就娶了妻,当时他还嘲笑了他一通,说这世上这么多美女他不爱,偏爱那硬邦邦的男人,苏离墨只道:“皇上若哪天纳了个男妃,可别来求教于卑职!”   果不其然,这天来了。   又稍讲洛祁渊的实在情况,曹御医思量片刻,道:“久年,文宗有一胞弟,有过这种状况,臣那时年少,还不曾入宫,只游学于外,幸得见了这皇子一面,只当时我二人算是有缘,便结为兄弟。我自以为他是江湖游士,于是拜别了他,次年,臣入宫,才知他是太宗之子,大为惊奇,只可惜在遇见时,这人性情大变,并不认得了臣。臣自以为这人是看不起人,便也不再去烦扰,后才知这乃是病,是为‘精神离析’,据皇上所讲,洛美人大概有两个人居于体内,那皇子才更离奇,据说体内存了七个不同性格的人呢!”   宗政君千听此,那这皇子不成了他的叔爷,怎么就没听宫人提起过这人?   曹灿继续往下讲:“他这病后来却是治好了,只因此人不屑于宫廷生活,修仙法道去了!”   宗政君千想,还好,那人依然是自己的渊儿,只恨自己粗鄙,反倒伤害了他,他一定要治好他,找回自己的渊儿。   便再问道:“是宫廷御医所医?”   曹灿道:“可以算是,毕竟当年南妈妈还在太医院呢!”   宗政君千惊奇:“你说这人是南妈妈所治?”   曹灿叹了口气,道:“说到这,也是陈年旧事了,南妈妈也就因为此人才离开了太医院呢!”   “怎么说?”宗政君千问。   “南妈妈对这人可算是仁至义尽,哪知这人却硬要隐居深山,死也不愿意娶了南妈妈为妻,后来南妈妈离开了太医院,终生不嫁,再不施医,只在东宫当了个碌碌宫女,枉度自己的一生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,便知还可以医治,且不说当年南妈妈能够治好七人一体之身,洛祁渊这个顶多是三人一体,尚可医治 ,那便好说,只担心那南妈妈也受了当年皇子的影响,死活不医,那才是难办之所在。   便道:“朕知了,你下去吧!”   问了这事,想到昨日洛祁渊在他身下痛苦到想哭得忍着,想喊不敢喊的模样,心里就乱了,再无心批奏折,直往依晚宫赶。   急匆匆进了依晚宫,只见任唯在兰苑门外跳哒曾温,宗政君千以为洛祁渊在午睡,怕惊扰了他,于是慢了下来。   问了任唯,任唯道:“公子还病着呢!怕不想见人,邃叫我守在门外!”   宗政君千听此,便大步走了进去,任唯也不敢阻挡,只和小全子在外拉起家常来。   宗政君千看那床帘并没收起,自以为他还在睡觉,就在炕上坐了,倒了盏温茶品着。   却听那床帘内传来“丝丝”声响,宗政君千不明,以为他做了噩梦,邃拉开了床帘。   洛祁渊趴在床上自己动手给那处上药,原来这事在他心中是那么不耻,宁愿自己忍着疼痛,也不要别人给他上药,洛祁渊见了他,瞪大了眼,只忙着忍痛翻过身,拉了被子盖在身上,脸上泛了一层红晕,手上微微颤抖,直把身子往里挪。   宗政君千看过他的所有动作,原来他这么怕自己,以前他至少不躲他的。   温柔道:“渊儿,对不起!”   洛祁渊没看他一眼:“若又想做那事,直接让我死了吧!”   宗政君千坐下来,道:“不,不是的,渊儿,我……我知道错了!”   说着伸上手去想要掀开被子,看看那处惨不忍睹,只是洛祁渊真的怕了,如果再来,不死即残,大吼:“宗政君千,你还想怎样!”   说着颤抖着又往里挪了一截,眼里的泪水因为疼痛而往外溢,想要抽泣,却只忍着,不能轻易流泪的,这泪只能在阿肆那里流的,可这泪还是不自觉的流了下来,打湿了枕边,打湿了被子,为什么自己要流泪,本就一无所有,这泪还得珍藏着些用啊!   阿肆,我对不起你,对不起你!   越想那泪就越是止不住,似乎永远都流不完。   宗政君千见此,上了床,和他一起躺下,将他搂入怀,他倒也不挣,只任他抱着,终于哭出了声,他多希望这人是阿肆啊!   只可惜,不是。   宗政君千听着他小声抽泣着,任他哭去。   本想瞧一眼那处的,只是现在就是他说了,他既不信他,也不会从。   见他睡去,便起了身,嘱咐了门外任唯几句,才离去。   自己回了承颜殿,小全子则到冷宫那去传了苏离墨,待他回到承颜殿时,苏离墨已经在候着,行了礼,道:“皇上传卑职,不知所谓何事?”   小全子退去,宗政君千才问起那事来,一一说了缘由,苏离墨方笑道:“皇上终是有这么一天了?”   宗政君千也为三年前嘲笑了他而懊恼,果真是人事易改,天命难为啊!   道:“你且别嘲笑朕了,当初确实是朕不明白,现在却深有体会,你就给我传授些,我也好哄哄他!”   只可惜这苏离墨看似干练,他娶的这妻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这事他还到真回答不上来,只是房事上,他那妻倒真没让他难受过,毕竟还要天天在外领兵作战呢!   要来三不来四就弄成洛祁渊那番,连下床都难,还打什么战,练什么兵。   支支吾吾半天,道:“这事,您问我媳妇去,卑职这大男人家家的,也不好说!”   他说这话,倒说得他媳妇不是男的一样。   宗政君千也不介意,道:“那择日传尊夫人进宫!”   苏离墨看逃过一劫,道:“好!”   速速离去,宗政君千在后提醒一句:“就明天吧,你让他来承颜殿!”   苏离墨只当没听到,赶紧逃离,要是他媳妇知道要去给皇上传授这些个法子,不吃了他才怪,或许又是三番五次的折磨他,自己才肯来,想想就后悔了,当初就不该告诉宗政君千这事,结果……“哎”!叹了口气,回了冷宫。   说起来,宗政君千也忘了这事,要不是曹灿提起,他还真想不起来呢! 第39章 贾沐之局   且说当日宗政君晋此别了那婆婆,便前往清莲山,只因他没出过宫,外面世界又阴险得很,走了少顷,天便也黑了下来,只那路比较平坦,再者说这最北之地倒也月明星稀,有个亮子,便可前进。   可才一会儿,就听“唷唷”之声四起,远方山丘上闪闪发亮,不自觉的害怕起来。   现在他倒还真后悔没听那婆婆的话,本应找个落脚之处,歇上一宿再上路的,那时好,他偏不留,现在却是前不着村,后不着店的,在加上那“唷唷”声,更是让人毛骨悚然,只敢在一棵枯树下蹲下,再不敢动。   可那闪亮与唷唷声却是越来越近,身上早出了一身虚汗,而这北地,虽是无雪,这夜里倒是冷得紧。   那闪光又走近了几里,宗政君晋才看清这物,竟是传说中的“狼”,他以前只见过死狼,就是狩猎而得之狼,万万没想到,今天给见了这活的,被吓得不轻。   可那狼竟似乎是抄他而来的,只半晌,已相差不到一里,宗政君晋拔腿就跑,可他那速度怎可跟狼群相提并论,夜里又黑,脚下一个不经意,便倒在地上。   众狼群将他团团围住,宗政君晋见此,倒是忘记了哭闹,拿了根木棍,甩了几棒,后面的狼群方又抄他袭来。   宗政君晋左胳膊上一痛,有一狼已经咬住了他左胳膊往后拖,正当其他狼也欲上前共享这人时。   一阵冷意袭来,只听刀子声挥霍了几下,群狼纷纷倒地,那红衣男子抱起被狼拖了一截的宗政君晋,一展轻功,便从枯木林中消失了去。   翌日,宗政君晋醒来,只感到左臂上疼痛异常,而自己则躺在炕上,倒也不冷不热,恰到好处。   便掀了被子,走下炕来,从小屋里出来时,寒风呼啸,把他的墨发吹得凌乱,手臂上的疼痛也加重了些。   一瞧这地,银装素裹,一望无垠,倒不像那老婆婆所说的清莲山,那红衣男子在冰中垂钓,正是白日里救了他的红衣男子。   宗政君晋走近他,这人却丝毫不受干扰,仍旧闭目垂钓中,少顷,竟真从那薄冰之下钓起一条大鱼来,红衣男子方收了杆儿。   起身后,问道:“怎么出来了?”   虽不至于宠溺,却有关心之意。   宗政君晋穿得少,已经有些哆嗦,可这人看似穿得更少,却没有一丝在雪中的感觉。   宗政君晋跟着他进了小屋,道:“谢谢你又救了我,你一个人吗?”   那人“嗯”了一声,拿了貂裘披在他身上,道:“不是让你找个落脚处吗,怎么跟来了?”   说着又牵了他的手安置在火炉旁,道:“这里不比皇宫,你既是被我救了,就只得将就着些,改日我再送你回去!”   宗政君晋诧异:“你认得我?”   那人笑笑,道:“我只是猜测罢了,难到你就是那号称‘小王爷’的晋王?”   见宗政君晋的表情更为诧异,应该是猜对了,于是那人就直接行起礼来:“小人贾雪下见过王爷!”   宗政君晋最讨厌的就是这些繁琐的礼俗,立即扶他起来:“快起来,雪下哥哥还是晋儿的恩人呢,就别在计较那些老套俗礼了!”   贾雪下也没犟,果真站了起来,道:“王爷定也饿了,我去把那鱼烤了充充饥!”   说把鱼放于炉子上烤着,宗政君晋别的不喜欢,就喜欢美男,看着贾雪下只专注于烤鱼,更是给了宗政君晋以可乘之机,观察着他的每一个动作,多看了他好一会儿。   待贾雪下抬起头来,他才急忙问道:“这里这么冷,雪下哥哥为什么要独自住在这里呢?”   贾雪下翻弄着炉上的鱼,笑道:“清净!”   宗政君晋看着他一身红衣,一头墨发,又想起那老者所言“鲜衣怒马者,红弗也”,再加上这人喜静,于是问道:“这是清莲山吗?雪下哥哥就是红弗居士吧?”   一阵香味袭来,原是那鱼熟了,宗政君晋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,偏不像这鱼一般有滋有味,再者,还有这等美男在身旁,宗政君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,赞道:“哥哥好手艺,好香啊!”   贾雪下把大半的鱼分于他,道:“王爷说笑了,这里的鱼再好,又怎能和皇宫里的相提并论呢?”   宗政君晋接过,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,咀嚼着道:“才不是呢!在宫里,晋儿都无心吃饭!”   听他如此说,贾雪下邃将剩余的鱼都给了他,温柔道:“那你多吃点!”拍了拍他的头,道:“这样才会长高哦!”   宗政君晋见他把鱼都给了他,感动得不行,他们非亲非故的,他却对自己这般爱疼,眼睛眨巴眨巴的道:“雪下哥哥对晋儿太好了!”   虽是这么说着,可偏就想起了宗政君千,眼泪就果真流了下来,道:“要是皇兄可及你半分就好了!”   当然,哭是哭着,却也不忘了啃着鱼,泪水也被他吃进去了大半,贾雪下失笑,拾起衣襟来,帮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,道:“王爷别哭了,王爷若喜欢雪下对王爷好,雪下定不会让王爷伤心成这般!”   宗政君晋感动至极,扔了鱼就扑到他怀里痛哭:“雪下哥哥真好!”   贾雪下搂他在怀,脸上却多出一丝阴险的笑容来,复安慰道:“王爷别哭了哦!雪下以后每天陪着王爷,每天给王爷钓鱼好不好?”   宗政君晋“嗯”了一声,渐渐停止了哭泣,从他怀里露出脸来时,一双大眼睛里还盛了些泪水,却也没流出来。   贾雪下再搂他入怀,相拥许久才再分开。   宗政君晋虽是一直叫贾雪下“哥哥”,却不知这人到底是大他还是小他,于是问道:“我已经十六岁了,要是女儿家,正是婚配的好时候呢!雪下多大了?”   贾雪下笑道:“我已经二十又五了!”   宗政君晋睁大了眼 ,怎么可能,这人肯定是太喜欢自己唤他哥哥了,所以才骗他的,也没拆穿他,底下头来,忍住了笑,道:“好,那就一直叫你‘雪下哥哥’咯!”   贾雪下道:“好!”   继而听听雪,钓钓鱼,晚上两人也只能同挤一床,正好是冬季,倒也暖和。   翌日,贾雪下说下山采些草药,让他在山上待着,别到处乱跑。   可傍晚贾雪下回来时,脸色却不太好看,宗政君晋问了缘由,他也不说,宗政君晋不断追问下,他才道:“王爷……”   宗政君晋一急,是什么事会让他们这种隐士烦闷呢?道:“雪下哥哥救了晋儿,就是晋儿的恩人,哥哥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,可别不说呀!”   贾雪下这才道:“王爷若听了,会回宫吧!会丢下雪下不管了吧?”   虽不知道是什么事,但听起来却是十分严重的样子,他武功那么高,竟会为了这事急成这样,于是道:“雪下哥哥别这样,我不回宫就是,就是需要回宫,我不喜宫里生活,还是会回来的!”   贾雪下听他如此说,方道:“其实这件事是关乎王爷的!”   宗政君晋诧异,既是他的事,他急成那样干嘛,无非就是宗政君千现在知他不在宫中,来寻他来了吧!   道:“雪下哥哥,你放心,我才不要回去呢?”   贾雪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,道:“我听说,高后娘娘驾崩了!”   他这话一出,宗政君晋那本还笑着的脸就僵住了,最后严肃下来:“你从哪里听来的?”   贾雪下道:“我本来也以为是有人胡编乱造,造谣生事,可京城都已经传遍了!”   宗政君晋听到这,不会是真的,急道:“这不是真的,我要下山!”   说着就要走,贾雪下急忙进屋拿了两顶纱面斗笠,戴在他头上,道:“外面危险,你又不会武,我送你!”   宗政君晋“嗯”了一声,两人一骑,打马而去,这马不是一般的好马,行起路来,一日千里不在话下。   忽有一队人马从前方拐弯处冲,险些就撞在了一起,贾雪下急忙勒马,那队人马却无视他二人,飞速离去,正是这一停,宗政君晋看清了那领头的,不是苏离墨吗?   要是高后驾崩了,苏离墨一国大将,不在皇宫好好守棺,怎会在这崇山峻岭中飞驰。   贾雪下正要打马前进,宗政君晋道:“跟上那队人马吧!”   贾雪下怎会不知道是苏离墨,道:“可是……”   话还没说完,宗政君晋便道:“雪下哥哥,别可是了,快点跟上他们!”   贾雪下只得从命,跟了上去,这一跟就到了仙俊碧嶙,此时贾雪下和宗政君晋正躲在以前苏离墨监视他时所躲的地方,以前贾雪下虽早知这人一直躲在这,今日亲自来体会一番,还真是个监视别人的好去处呢,仙俊碧嶙殿内殿外一览无余。   只见一众人等翻箱倒柜,苏离墨不禁破口大骂:“他娘的,南宫向根本没回来,看来是早搬了巢!”   又一路人马到达,向苏离墨报告道:“将军,没见到小王爷!”   苏离墨道:“算了,高后已去,找小王爷要紧,不然,我们都提头回去见皇上吧!”   宗政君晋听到这,原来是真的,立即就瘫软了下来,贾雪下一手拎住他,道:“王爷……”   宗政君晋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,怎么可能,他们到底在说什么,他要上去问清楚。   可贾雪下一把拉住了他,他却不明,恶狠狠的看着他,道:“雪下哥哥,你放开我,我要去问清楚!”   或许是声音也大了些,苏离墨转身从那边看过来,贾雪下立即用手蒙住了他的口,一脚将他绊倒,压他在身下,苏离墨看了几眼,见这边没了动静,才转过身去,命令众将士道:“定要找到小王爷,走!”   说完,从仙俊碧嶙离去。   宗政君晋一直在贾雪下身下挣扎,甚至把他蒙在他口上的手都给咬破了,可那人依旧不放开他。   直到苏离墨等人的马蹄声消失在林中,贾雪下才松开了他。   宗政君晋用力推开他,凶道:“你干嘛,我母后去世了,他们在找我,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去问清楚?”  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,问贾雪下道:“你到底安的什么心,我看错你了!”   说着忍着泪水往下流,就要走,贾雪下一手将他拉回身,深情道:“王爷,不是这样的!”   宗政君晋立即去推他:“你让开,我要回去!”   贾雪下却将他拦入怀中,道:“王爷,你难道还以为他们是在担心你吗?”   宗政君晋还是去推他:“难道不是吗?你让开!”可那人却不纹丝不动。   贾雪下复道:“王爷,我不会让你回去的,因为这关乎你的性命,你知道吗?”   宗政君晋无法从他怀中挣脱,心中又难受,就放声哭了起来。   道:“你骗我,让开,我要回去……”   贾雪下皱了皱眉,方分析道:“你是私自出宫的吧?楚遥宫禁很严吧?你没有武功吧?有人助了你吧?你以为那人是在助你?皇上和高后不和吧?你以为你母后的死是必然的?为什么偏在你出宫这么一会儿就出了事呢?”   听他这么一说,宗政君晋也觉得这次出宫确实容易,可怎么可能呢?   他的意思不就是说这是宗政君千的圈套,为了权利赶尽杀绝吗?   首先是宗政君千和高后不和,于是宗政君千和沐梓晴谋划好了一切,先是带洛祁渊回宫气他,让他产生想要出宫的想法,然后把出宫令牌给了沐梓晴,使他满着他从沐梓晴那得到令牌,形成“私行”一罪。   然后他们暗地里对高后痛下杀手,而此时他已经出宫,正好把这个“弑后”的罪名寇在他头上,原来如此!   宗政君晋想到这份上,还是觉得不可能,宗政君千不是那种人,他并不在乎什么江山、皇位、权利,没必要这么做。   宗政君晋变了脸,道:“贾雪下,这不过是你的猜测而已,我皇兄不会这么做的!”   贾雪下急道:“王爷,人心难测,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这么做,而且方才你也见了,他们在四处搜罗你呢!”   对啊,他们为什么要找他,难道是真的,宗政君晋开始动摇,也或许是宗政君千担心他呢,又或许是高后去世了,作为儿子的他怎么能不回去尽尽孝呢呢?   贾雪下见他稍有动摇,继续道:“虽然不知真假,但王爷还是三思为妙,要正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呢?你这一去,反倒白白丢了性命,弄得亲者痛,仇者快!”   “哼!”宗政君晋冷哼一声,宗政君千若真如此,高后也归天了,他还有什么亲人可言,连那最亲的人都做到了这个地步,他还有亲人?那么,丢了性命又怎样!   想着从他怀里出来,道:“若是如此,我倒还要真去看看呢,就是丢了性命,谁还会痛?”   贾雪下急切拉住他,歇斯底里的道:“王爷,不,我会心痛的,我不要!”   宗政君晋看着贾雪下那双闪亮的眼睛中一湾清泪流了下来,笑道:“你我素不相识,你这又是何必呢?”   说着挣开他的手,就要走,那知,贾雪下在他肩头重重一下,宗政君晋呼吸一滞,晕了过去。   贾雪下将他抱起,回了清莲山。   贾雪下和沐梓晴联手设下这一局,宗政君晋是关键一步,贾雪下本以为宗政君晋呆呆傻傻的,会比较容易处理,哪知这人却是倔得很,为了计划,最终也只能出此一招了。 第40章 错在开头   待宗政君晋醒来时,自己果真又回了清莲山,他现在似乎也察觉到贾雪下的不对劲,硬是要回宫,可贾雪下怎肯依,要是他现在回宫,一切都还尚早。   道:“王爷定是要回去,我也不阻拦,可您急一世,却是急不得这一时,你不在乎自己,难道就不应该考虑一下别人吗?”   宗政君晋冷笑道:“我说了,母后去了,若皇兄要赶尽杀绝,这世间哪还有人会留恋于我?”   贾雪下突然觉得,大家一样是可怜之人,本不该如此待他,可他也是仇人之一,就算此人好骗又清纯,怪只怪他生在了帝王家,就注定这辈子远离不了纷争,远离不了尔虞我诈,弱肉强食。   邃搂他入怀,道:“王爷别急,等躲过了这一风头,再回去看个究竟不迟,到时候我陪王爷进宫,若不如我们所想,王爷大可把一切罪责推到我头上!因为我舍不得王爷!”   宗政君晋听此,又闻这人略带哭腔的嗓音,这才被说服了,道:“雪下哥哥,你不必处处为我着想,你这本是清净之地,不该被世俗玷污了去!”   贾雪下见他被劝服,方叹了口气,道:“这世间本就污浊,净土极乐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装饰罢了!我倒是清心寡欲多年,却也不曾逃离了那红尘事故!如今王爷到来,却让我有了几分欣喜,你这样清纯的人,就不该被那些红尘俗事沾染了去,不过人各有志,王爷既是放心不下,过些日子,倒也该回去瞧瞧,免得心头上过不去!”   复而,宗政君晋又在清莲山上待了八天,这日贾雪下总算愿意带他下山回宫了。   戴了斗笠,骑上骏马,直奔皇宫,还是黄昏时便到达目的地,宗政君晋虽在皇宫放肆惯了,这紧要关头却是依着贾雪下,没有从正门入,倒是有贾雪下带着他飞檐走壁。   经过太液池畔,却听一声落水声,宗政君晋赶紧让他停下,落于房顶:“雪下哥哥,你可听到有什么声音!”   宗政君晋往太液池看去时,湖面只留下圈圈涟漪,在看过去,是洛祁渊洛坐于一角,紧接着是洛祁渊鬼鬼祟祟的想要出去。   只见宗政君千从水底出来,抱住了洛祁渊,少许,便开始吻他,手上上也动作着,看了些许,宗政君晋只感觉气血上涌,头晕目眩,贾雪下察觉到他的不对劲,一只手扶着他,一手遮了他的眼睛,可从那手的缝隙中他还是见两人相拥沉入池底,湖面上仅仅留下圈圈涟漪。   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眶,他竟然眼睁睁的目睹了全过程,看来都是真的,他不担心自己,即便母后刚走,他又不在宫中,他却在与洛祁渊做这等事,确实是自己太傻。   宗政君晋强忍着眼泪,嘴唇被咬得泛白,攥紧了拳头,怎知那泪却根本不受控制。   贾雪下将他的一系列尽受眼底,不要怪我,只怪你投错了胎,这只是个开始。   想着带着他从房顶落下去,打算继续往前,宗政君晋抓住他,道:“雪下哥哥,带我走吧,我再也不要回这里!”   贾雪下立即道歉,道:“对不起,我不知道会见到那番情景!应该……”   宗政君晋恢复了平静,冷静道:“不是你的错,我们走吧!”   贾雪下还是迟疑,道:“可是……”   宗政君晋却拉起他的手,就往前,怎料被巡逻的士兵给看见了,那领头的道:“谁?”   辛亏贾雪下眼疾手快,一个纵身跃上房顶,宫这边火光四射,他们却无声无息的逃了出去,打马离去。   但这整日的赶路,他贾雪下倒好,宗政君晋从小养尊处优,定是吃不消的,到了某一客栈,贾雪下打算就此留宿一晚,宗政君晋却道:“我们回去吧,这里我一刻也不要待!”   皇宫   次日,宗政君千一道圣旨下去,果请了苏离墨那媳妇许顷来。   许顷来到承颜殿时,宗政君千还没下朝,便只好在园子里等着。   宗政君千自是惦记着这事,下了朝就匆匆赶来。   刚进殿就见这人背着身子端站于门内,身高八迟,身材魁梧,这样的身材,怎么说也是苏离墨称媳妇吧!   许顷见他归来,立即上前行礼,宗政君千道:“许先生到了,免礼吧!”   毕竟是要向人讨教了,又赐了坐,问了茶,许顷本是商人,为人处世倒不拘谨,谢过以后就直奔正题。   道:“夫君说皇上想要请示关于房事?”   宗政君千先是有点不适应,毕竟他是真不懂这事才弄伤了洛祁渊,这事要是传了出去,倒像是他有多猛壮似的,当然,男人猛壮确实是好事,但一次房事就让对方直接下不了床的,他倒还没听说过。   许顷看了眼他的表情变化,道:“皇上大可不必拘谨,在房事上,若不懂得方法,反倒是男子比女子更容易受伤!”  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来,递于他,道:“这是臣从南方风月王府购得的茉莉雪花膏,有润滑,清凉等效用,北地不产此物,却是个好物质,皇上不妨拿去用用!”   宗政君千接了谢过,又道:“其实,他已经受了些伤,现在连下床都难,朕担心……”   许顷哈哈大笑几声,道:“皇上这是担心那洛美人再不理您了?”   宗政君千也尴尬着附和了两声,道:“正是此意!”   许顷喝了口茶,道:“这倒也不用急,皇上若和洛美人没有感情上的纠葛,他倒不至于不原谅你,你倒是哄着他些,做这事时,他若是害羞不肯依你,你但凡把烛光灭了些便可!还有那茉莉雪花膏一定得用!”   宗政君千叹了口气,他倒是说到点子上了,可这感情上的纠葛倒真不是外人能观了去的,只是请教些房事上的法子终归以后对他的身子好些!   道:“感情上却是有些纠葛,朕当时一怒之下就把他……”   许顷道:“臣也这么想着,虽不知你二人间出了什么岔子,但这事也勉强不得,但凡强扭的瓜不甜,就是皇上再生气也克制着些,别伤到了人才好!”   宗政君千听了,也不无道理,总的来说,洛祁渊还是记不起他,只能等治好了他的病再做打算,道:“好,多谢许先生开导,朕领悟了!”   许顷拜别离去。   宗政君千又传了苏离墨,问起宗政君晋的事来,十天过去,宗政君晋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般,一点音讯都没有。   道:“这些个日子,宫里不安宁,高后驾崩,想必民间早已传遍,晋儿若还在楚遥不会不知,你派出去的人可有打探到些消息?”   苏离墨道:“昨日有人回报了,因为没有丝毫小王爷的消息,卑职就忽略了!”   宗政君千叹了口气:“让他们去找的人也用些心,不可错过一丝蛛丝马迹!”   苏离墨领命去了,他这才到依晚宫看洛祁渊。   这时洛祁渊还躺在床上,幸好可以起身来坐着,任唯在给他喂着汤药。   见宗政君千来,只缓缓退去,洛祁渊一眼不瞧他,他也不介意,在床沿坐下,道:“我知你怨我,是我的错,你好好养着,我给你这派来了下人,你要什么只管喊他们便是!”   洛祁渊看透了这个人,他也没怨他,他有什么好怨的,错就错了,只是这错不知从何时起就失去了界限,谁对谁错,根本就说不清,池子里是宗政君千的错,若他在依晚宫里好好待着,就不至于遇到他;回到依晚宫,若魅儿没出现,倒不至于激怒他,可他不明白的是,他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妃,他又有什么好怒的。   话说回来,他没有怒,他就是想折磨他,侮辱他,这又得从那份兵书算起了,这一算就又算到云西和楚遥的战事上了,他是强国,他是弱国,他无能为力。   难道终究是自己的错?他当初就不该来,不该成为他的妃,不该盘算着盗他的兵书,可他终归是斗不过他,现在就是成了他的胬童也罢,是他活该。   只道:“你想怎样就怎样吧,因为自从遇见了你,我的生命就失去了意义!”   这话又何其不让宗政君千一阵心痛,可是他还病着,又记不得了自己,他说什么他都会忍着,他再不要伤害他,他只是相信,渊儿一定会回来。   道:“渊儿,你忘了我也好,记恨我也罢,你一定会记起我的!”   洛祁渊只是好笑,别说记起,他永远都不会忘了他,是他强要了他,在怎样一个寒冷的天里,怎样一张面孔,怎样让他痛得死去活来,他都记着呢!   终有一天,他也会让他尝尝这痛的滋味,让他也感受感受什么是侮辱。   宗政君千见他不理自己,道:“渊儿,不管你怎样想,我会弥补的,这债从小时候就欠下了,前几日确是我不对,就算我多说,你也定不信我,不过时间会证明一切,渊儿,我爱你!”   洛祁渊知道这人会演戏,都是同道中人,他怎会不了解他,只当没听见,可这时,只要宗政君千哪怕再多提一句“阿肆”,多提一个“紫阳山”,便可能让洛祁渊至少对他留些意,对贾雪下多些怀疑,可是宗政君千只字未提。   有道是:   一人诉说一人衷,无人解得其中意。 第41章 汐妃中局   寻找宗政君晋的事当然停歇不得,他两兄弟自小就没见过几次面,就宗政君千南征回来继任大统时,他这弟弟才十三岁而已,当时倒不太缠着他,偶尔见了他,行了礼就退去 ,可随着年龄的增长,却是越来越黏着他了,这次却偏偏一个人出了宫去,他又不会武这点是让宗政君千最放心不下的。   当然,一线天对各国宫廷内的事件都是明察秋毫,肯定知道他在哪,但宗政君千已经跟一线天撕破了脸,再者他真是不屑于去从一线天那买消息。   也就因如此,这宗政君晋进了清莲山,而清莲山下的村民又都与世隔绝,与外界老死不相往来,所以宗政君千是注定寻不到的。   政务上,更是让宗政君千觉得不可思议,高后一亡,少论怎么说也该有点反应,可偏这干人都平静如水,就连要查出凶手这事都提得极少,只是有些小国已经不安分了,因为有一线天这个催化剂,高后之死也早就人尽皆知,但只要靖南不动,其他的,宗政君千倒不放在眼里,随便派些兵过去镇压镇压就过去了。   什么皇后、妃子、美人加之少论之属倒也安分,事实是这些个人都结成了一线,就是不知情者都被利用了去,他们终是算计着这个国家,终是算计着宗政君千的,不动声色的原因是怕打了草惊了蛇。   幽美人素来也不和步然汐好,只是两个月前两人的关系增进了些许。   那日步然汐在园中裳雪,不想幽美人款款而来,步然汐就知这人不怀好意,不过她毕竟是妃,而幽美人却是低她一等的,论这品级辈分,她也没理由躲着她。   幽美人行了礼,一起赏了鱼,倒是没说什么。   宫中嫔妃,只不允与野男人干些勾三搭四,女人间的交往确是允的,这一来二去,两人倒还找到了些共同话题,诉说了些相互忧愁,感情又增进了几分。   只几日,两人可算是掏心掏肺,诉说衷肠,也正讲到了点子上,磕着瓜子步然汐怨:“哎!妹妹才被封为美人不久,自是不明白姐姐这些年的苦衷!”   幽美人怎会不知,她虽刚被封了美人,但若论宫龄,倒是比步然汐久得多,她自小进宫,在宫中当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有些妃嫔的苦楚她不是没见过,可她一直以来都是低人一等,也没来得及帮着别人细细体会,她只是在保身中攀爬而已,她也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,该跟着怎样的主子,怎样看主子的颜色行事。   步然汐活到如今这个年纪,当然也是跟宫廷脱不了干系的,就算生在小国,但也是个公主,若与大国相较,总归是个大家小姐,自是少不了父疼母爱,要说起算计当然不能与幽沐二人相较,沐梓晴是大国公主,志向高些,目光也更长远,而幽美人却是为了求生,而步然汐正是介于两者之间。   也只怪当初这“战神”真是吸引了她,再加上当时两国交战,楚遥大胜,就有了这段姻缘,虽是背负了国耻,却是正合了步然汐的意,本以为一段幸福美满的爱情故事就此开始,最终却一直没如意过,怨郁多了,不免想找个人宣泄,若这个人不出现,终也会爆发,酿成大错,这错与不错,看的完全是这解郁倾听之人。   所以这个人出现了,就是幽美人,几天下来,两人早已视彼此如姐妹知己,“姐姐”“妹妹”叫在口中,那叫一个亲切,无苦不说,无诉不讲,都感慨到同是天涯沦落人,就是相见恨晚些。   听此抱怨,幽美人回道:“姐姐的苦衷何不是妹妹的苦衷,就说你我二人,皆是苦命之人……”   “是啊!恨只恨这辈子从错了夫君,以前以为那不过是流言蜚语,并没在意,再者,皇上也只是性事上回避些,别处倒待我不薄,哪知来了个洛祁渊倒真让我给看明了!”   说完,步然汐又讪讪道:“妹妹可别说了出去,我当你是知心人,方告诉你这些,也只是咋们茶余饭后聊聊,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,那可了不得!再说,皇上喜男子,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,咋们不过是个陪衬,高后在时尚没有办法,咋们现在更是没得办法了!”   幽美人点点头,似乎想到了什么,道:“嗨!姐姐可别说这话,要说办法,那倒不是没有,只因我胆小,又没机会接近皇上,不敢尝试!”   步然汐惊奇,急切道:“什么办法,妹妹同我讲讲,或许能帮到你些!”   幽美人挨近步然汐,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,步然汐睁大了眼,明显是惊奇过度,叫出声来:“你说的是媚药!”   幽美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,道:“姐姐莫声张!”   步然汐乖乖停下不说话,幽美人又道:“虽是有些风险,但对姐姐也是有利的呀!”   步然汐想了想,道:“你说说!”   幽美人开始分析:“姐姐在皇上身边这么久,难道没想过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?”   说到这,步然汐都歇气了,带着怨气道:“哪是不想,是不能,你瞧瞧皇上,你又不是不知,他临幸咋们,那都是做给人看的,每次我在他身旁口干舌燥,可他却当我是空气呢,我还以为他有见不得人的问题呢!”   幽美人笑道:“这就对了,皇上有没有问题,一试不就知道了,若有问题,你倒也解救了宫中这些受苦受难的美人妃嫔,若没问题,你定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的,到时候,那后位不就是你的了?”   步然汐没想到这人竟是精明如此,皇后与宗政君千素来保持着举案齐眉之敬,却没有如胶似漆之睦,再见沐梓晴也甘愿做个贤良皇后,不求得宠,总想宗政君千既是不宠她,也不宠幸别人,她这后位倒是稳当。   话说回来还是这幽美人精明,早就知道了她的心思,而自己又没有那个能力,想好了法子为自己谋后路来了,现在沐梓晴平静如水,跟着她的人尚且没有多大好处,更别说幽美人了,就是和她攀上了关系,也不能怎样,要没有幽美人的提醒,她倒还真没想到这招。   上下想了一遍,似乎光明未来就在眼前,道:“妹妹处处为姐姐考虑,姐姐感激不尽!”   可哪知这一尝试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,把自己给搭了进去,她总算意识到自己中了幽美人的计 ,可仅凭她的一面之词,谁又会信,再者幽美人在宗政君千和沐梓晴面前哭得死去活来,说自己乃是被冤枉,宗政君千听之,倒是想到了沐梓晴。   道:“这幽美人不是皇后推荐的人吗,如今生儿育女之事没做成,反拉扯出这个事来,皇后是不是该反省一下了呢?”   沐梓晴也不急,俗话说事在人为,她倒没把宗政君千当傻子看,恭顺道:“当时臣妾一心想着给皇上纳妃,哪知今天会生出这事来,确是臣妾失德,还请皇上责罚!”   宗政君千就知道她会来这招,占着平日里行事小心乖张,宫里人也待见她,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让宫里人都厌恶他这个皇帝罢了,宫里人不懂这些个事,她倒是想着这皇帝也看不出个什么端倪来,然而,看出来了又怎样,他还是得做给人看,看看他们之间有多么和谐。   沐梓晴不见他回话,又道:“虽也不是什么公道话,幽美人和汐妃要好,这是宫里人都见了的,汐妃说是幽美人指使她,也说得过去,因为有宫人们给她作证,而幽美人终不过是个美人,汐妃却是傻了一般,幽美人说什么,她就乖乖做什么,这倒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!”   宗政君千坐在高高的龙榻上玩弄着扳指,听他们哭完辩完,缓缓睁眼,道:“你二人不必再辩了,朕也反省了片刻,终是朕对不住你们的,只求以后别再生这事,希望真相大白时也不要扯上你二人才好!”   沐幽二人退去,大家都心知肚明,没有一个人是好对付的料,宗政君千这话是好听,但暗里藏刀。   只可惜那汐妃成了葬品,不过在这条肆食天下的路上,不管是男人也好,女人也罢,他们最要在乎的不是生命的长短,他们要在乎的是利用价值,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才能延续生命,长久的走下去,所以说人的生命为什么在于创造价值,就是为了被利用。   转眼已经到了春风化雨的季节,虽是三月里,楚遥的春自然来得晚些,当南国新柳吐绿时,北国还在融雪呢!   洛祁渊也好得差不多了,这些日子来,宗政君千真不敢怠慢了去,又是端烫又是喂药的,殷勤得很,恨不得辞了奴才,把端茶送水的事都给拦下。   洛祁渊看在眼里,总觉得这人变化莫测,终归是在演戏,虽是不知这戏的目的,但也倍感不安,他就怕自己误以为是真的,身体上沉沦了一次就够了,要是精神上也陷了进去,他不知道阿肆会怎么样,现在,这个世界上,他最怕对不起的人只有阿肆。   宗政君千说让他搬到别处,他才不肯,若和他同住承颜殿,那不真成了他的胬童禁奴,若到别的妃嫔们所住的宫,那不和那些女人们一个样,承认自己是他名正言顺的妃了吗,再者,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,他不想去沾染。   宗政君千自是依着他,早命人来好好搭理了一番,这春日里也显出几分□□来。   知道洛祁渊喜书,又找了些古今史诗,命人搬来,没事时也好解闷,他的意思就是:“你读书写字作诗饮酒,我都不计较,但就是不能离了我!所以,你就好好在这依晚宫呆着吧!” 第42章 行事变故   只说贾雪下倒也蹊跷,当日一别,不知有没有受伤,宗政君千也说放过了他,但真假难测。   若他没受伤或是好了伤,这皇宫他是可以随意出入的,难道宗政君千骗他,他安然无恙的在这过了三个多月,他怎么就信了宗政君千呢,他是不会放了贾雪下的。   想着就跑出屋,急着到承颜殿问个究竟,正巧宗政君千来,看他行色匆匆,在他前面拦了他,他还以为这人是谁,越是给他让路,越是要挡他的路。   忽又觉得不对劲,这样的身材,这样的衣服,只有宗政君千,慌忙中抬了眸,正对双宗政君千那双笑意绵绵的星眸,想来是心情也好些,没等洛祁渊说出什么来,已将他打横抱起,往依晚宫兰苑走去。   就是和宗政君千生了那事,那也是在背地里,没人知晓,现下好,宫人来宫人往的,他却这样肆无忌惮的抱着他,让他情何以堪。   只一个劲的抓打着他:“你疯了,你放我下来,人多呢!”   宗政君千挑眉一笑:“哦!渊儿这是害羞了,还是说在暗地里就可以让我随意抱了!”   洛祁渊刚要争辩,却被他截了去:“嗯!我知道了!”   可依旧没放他下来,大步回了依晚宫,幸而现时任唯也习惯了他二人的行为习惯,早明白了,当两人进了兰苑,他就没再跟着进去了。   洛祁渊当然没停止过挣扎,自那次以后,每当宗政君千再碰他,他就脸红心跳,动弹不得,皮肤上的某些地方也敏感至极,只要他一触及,他就慌了神,不知所措,只任他摆布,甚至很渴望他的身体,希望他挨近自己,肌肤相亲,他突然意识到这个想法有多么可耻,于是乎静了一会,又开始挣扎。   极力压低自己的嗓音:“宗政君千,你放我下来!”   其实说这话时,耳根早红了大半,宗政君千尽收眼底。   进了们就将他放于床上,压了他在身下,可动作却是温柔至极,就是为他抚开额上的头发时,都想在弄水中之月,怕他碎了。   温和的气息尽打在洛祁渊脸上,洛祁渊忘了去推他,紧接着呼吸变得急促起来,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,像是相识了几生几世,他不敢看他的眼睛,他太害怕自己陷进去了。   宗政君千忍住欲望,搂起他的腰身,轻轻在他唇上撕咬着,满是温柔与宠溺,继而拉了洛祁渊的手搭上自己的脖子,呼吸变得灼热,洛祁渊被弄得意乱情迷,要回吻他也不是,无动于衷也不是,不知不觉中早被带入了那迷乱之中,回吻了宗政君千,宗政君千得了这一吻,哪还会放过他,灵动的舌头撬开他的齿,一点一点的引导着他,洛祁渊早忘了刚刚那事,一步步误入,宗政君千一个转变,卷了他的小舌入自己口中,吮吸着,不放过他口中任何一缕津液。   洛祁渊迷乱中出了声:“阿肆……阿……肆”   宗政君千一听,已经无法自持,迷乱中一层一层褪去了他的衣物,洛祁渊却忽的跳起来,拉上了衣服,就给他一巴掌:“奸夫!”   宗政君千清醒过来,知是他体内另外的人出现了,以前出现的人都恨不得要和他交欢,这个倒是特别,宗政君千擦了擦嘴角。   想要为他整理好衣服,手才伸出去一半,那人却又给了他一巴掌,还真是没法妨。   那人道:“你以为渊儿,魅儿允你这么做,你就可以乱来,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!”   宗政君千上前,可才抬了前脚,那人就打住了他,凛冽道:“你敢再走一步试试!”   宗政君千停了下来,激怒了他,痛的是渊儿,虽然他们其实是一个人,可是又不是一个人,这真的很难办,也不容易说清楚。   道:“不知这位兄台是……?”   那人冷哼一声,满脸鄙视:“洛祁渊这个不中用的东西!”   说着就大步走出屋子,宗政君千追上去,任唯也赶紧迎上前:“公子这是要去哪啊?”   洛祁渊看任唯一眼,抓住领口,一把抓上前来:“去给本公子找样像样的衣服来!”   任唯从未见过这么冷冽的洛祁渊,一个哆嗦,竟是忘了问宗政君千示下,拔腿就跑,可出了依晚宫,才知自己根本不知去向,再说,他要什么衣服呀?   只得又跑回去,只见宗、洛两人拳脚相加,竟然打了起来。   可宗政君千虽是武将出生,但现在看来,却是洛祁渊处处占上风,任唯从没出过宫,更没看过这么出彩的武打,一时兴起,呐喊助威起来:“公子,加油,公子,加油……”   宗政君千听他这声音,一个眼神杀了过来,任唯立即乖乖闭嘴的同时,洛祁渊乘机不留情面的一脚就给宗政君千一个踉跄,倒在地上,不知洛祁渊用了几成的力,宗政君千竟然吐出一口血来,任唯急了,要是喊人,必定是害了自家主子,若不喊吧,这怕是要闹出人命来,人命是小事,皇上死了就是大事。   想着,正要起身喊人,正好小全子进来,和洛祁渊撞个正着,先是见自家皇上倒在地上,又见这人悠哉悠哉的出来,一个火气上来,就破口而出:“好你个洛美人,皇上你也敢伤,占着……”   小全子还没说完,方发现这人犀利的目光从上到小打量着他,邪魅一笑:“这身衣服不错!”   说着一手将他拎起,就往兰苑走,小全子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洛祁渊,他连自家皇上都敢动手,更别说自己了,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。   颤抖着求饶道:“洛美人,你大人有大量,是奴才嘴贱,你又……”   洛祁渊冷冷打断他:“给我闭嘴!”   说着竟是无视了宗政君千和任唯,拎着人从他们面前过去,任唯和宗政君千当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,只这人明显不如前几个好对付,宗政君千起身,在洛祁渊肩头重重一击,本以为这人要本能的倒下的,哪知……他却转过身来!   冷冷的道:“找死!”   说着,一手拎着小全子,一手又紧紧掐住宗政君千的喉咙,小全子见状,急忙道:“任唯,赶紧去叫人!”   洛祁渊听他这么一说,一道凌厉的眼光袭来,怕的小全子急忙闭了嘴。   任唯束手无策,宗政君千虽被他掐着,却一面摇头示意他不要去。   幸而洛祁渊不是有意将他之死,手一抬,将他扔出老远,继续拎着小全子往里。   倒屋内就开始命令,道:“脱了!”   小全子莫名:“脱……脱什么?”   洛祁渊已经不耐烦了,上前几下把小全子扒了个干净,小全子一面挣扎:“洛美人,这可使不得……”   话还未完,身上早就干净了,羞得他无地自容,又见洛祁渊也开始脱衣服,他就急了,哪知,洛祁渊视他不存在,秒秒钟穿上了小全子的衣服走了出去,不再理会他。   小全子现在还真是后悔莫及,这几日看了两本江湖游记的书,于是乎迷恋上了江湖侠客,说中描述,一般江湖游子,这穿着打扮要么就是白衣飘飘,要么就是黑衣联袂,从不像宫廷里这么拘谨,心血来潮时便让出宫办外卖的小厮给自己置了一件,那可是花了他五十两银子购得的 ,现在却被这无赖之徒抢了去,弄得他只敢躲在屋里,又不敢穿洛祁渊的衣服。   洛祁渊出去,却不知哪股风把沐梓晴给吹来了,宗政君千担心洛祁渊的病被揭穿,被他们利用了去,只赶紧起来把沐梓晴引开,哪知洛祁渊赶到他们身前,自顾自的大步往外。   宗政君千给任唯使着眼色,让他去阻挡他,平日里病不复发,让他出去,他不出去,这病一发作,却只顾着往外跑。   沐梓晴疑惑的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,道:“洛美人莫不是被皇上给惯坏了,瞧这心性,臣妾来看看他,他都不高兴了呢!”   说着用手帕掩面而笑,清脆得很,宗政君千听不出什么恶意来,但也没有丝许好意,于是道:“些许是他看不见咋们!”   沐梓晴笑道:“或许吧,皇上怎么说就怎么着,臣妾哪敢枉自断定!”   又道:“不是臣妾多嘴,臣妾既然要协理这后宫,洛美人怎么说也是其中一员,他这服饰倒是不合宫中礼法!”   说着行了一礼:“既是洛美人不待见臣妾,臣妾告退!”   宗政君千“嗯”了一声,心中想的完全是洛祁渊,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,自己也不好在沐梓晴面前慌慌忙忙的出去救急。   沐梓晴出来,也正撞见了任唯被洛祁渊打得满地找牙一幕,心想:看来这洛祁渊也不是个软柿子,在宫中都敢如此放肆,贾雪下说过他的来历,但不知真假,还是提防着些好!   任唯也没喊,反正一般人是奈何不了他的,只是任他打了去,沐梓晴想着想要悄悄离去,洛祁渊一回身,一箭步挡在她面前,一手搭在墙面上,上下打量着她。   邪魅一笑,一手就勾起了她的下巴,沐梓晴从小就没被男人这么近距离的勾搭过,就是后来嫁宗政君千,他二人在床上也是各自睡各自的觉,互不干涉,现在勾搭她的却是洛祁渊这等俊男,这种人,只可远观,不适合亵玩,要是近了你的身,你就怎么努力,也是戒不掉,放不下,忘不了,像宗政君千就深受其毒。   沐梓晴这时也是脸红心跳,不知如何是好,洛祁渊也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又将她的脸拉进了一步,道:“沐皇后,是吗?”   沐梓晴脑中一片空白,不知如何作答,洛祁渊看着她羞红了的脸,道:“你是个有志向的女人,我喜欢……”   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,洛祁渊看着眼前这个女子,一下子吓到了,他这是在做什么,立即移开放在沐梓晴下巴上的手。   退出几步,道歉道:“皇后娘娘,臣……臣失礼!”   沐梓晴也醒悟过来,可刚才的场景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,小声道:“你何止是失礼!”   说完,带着羞怯之意离去。 第43章 迷糊中邪   宗政君千从依晚宫出来时,沐梓晴已离开,见洛祁渊跪在地上,确定这人是洛祁渊以后,上前扶起。   洛祁渊也记起了自己想要做的事,他不是要问阿肆的事吗?不过刚刚又是怎么一回事,再向前回想时,自己竟然又中了宗政君千的圈套,两人在兰苑里耳鬓厮磨的场景从他眼中一闪而过,他竟然又差点和他做了那事,幸好他体内的人出现了,不然,他不但恨宗政君千,更会恨死自己的。   乘机甩开了他的手,道:“你告诉我吧,你到底把南宫向怎么样了?”   宗政君千不知他为何会问起,这三个多月过去了,总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终会打动他的,然而不过是自己做给自己看罢了,道:“渊儿还在担心他吗?我说过,我已经放他走了!”   洛祁渊看着他面色凝重,也不像在撒谎,可他既是放了阿肆,阿肆又为何不来见他呢!   所以他还是要问:“我怎么信你?”   就是洛祁渊打他骂他,他都可以忍受,可是他要这样当着自己寻问另一个男人,他不能忍受,强压着怒气,道:“难道朕要把他请进来,安排你们个见面会不成?”   折腾下来,宗政君千也没了刚才的兴致,又知洛祁渊一直没放下贾雪下,心头上怒火烧得正盛,但想到自己上次伤了他,这次他倒谨慎。   对任唯道:“带公子回去!”   任唯上前,这会子,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,生怕洛祁渊一个不爽又将他暴打一顿,隔着老远就道:“公……公子,咋们回屋吧!”   洛祁渊看了眼宗政君千的脸色,难看得紧,于是乎回了依晚宫。   见他乖乖回去,宗政君千才离去。   洛祁渊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,不知怎么穿在自己身上的,一身黑色装束,倒像个刺客。   小全子听到开门身,立即蹲下身子,生怕被别人看了去,洛祁渊和熊猫眼的任唯入屋,更把他吓了一跳。   任唯看着他胆战心惊的样子,忍不住捂着嘴笑,洛祁渊这才明白过来,原来是自己抢了别人的衣服,看来自己体内又有新人出现了。   洛祁渊吩咐任唯道:“去给他拿套穿的!”   小全子不敢看他一眼,他就怕一个不经意就丢了性命,洛祁渊依旧穿着那身黑衣在一旁喝茶。   任唯笑兮兮离去,拿了套正式的宫装来,洛祁渊出了房,小全子换好了衣服出来,已经完全无法想象洛祁渊这人。   洛祁渊叫住他,指着自己的衣服到道:“这是公公的衣服吗,我待会让下人们洗了给你送过去!”   小全子本是一心想着逃命,可此时一听,洛祁渊的语气温柔了许多,像是变了个人,却也不敢造次,冷哼一声离去了。   洛祁渊也回身换了衣服,递到任唯手中道:“让宫人给洗了,送到杨坤全那!”   任唯拿了衣服去了,洛祁渊开始思索这个人是谁,他在刚才做了些什么,可怎么也想不起来。   只等任唯回来了想问清楚,不想任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以为是刚出去时被谁打了,急忙拉了他坐下,一脸关切的问道:“怎么搞的?”   任唯一听就懵了,这不是他的杰作,结结巴巴的道:“这……这不是公子动的手吗,怎么问起我来了?”   洛祁渊一听:“我,是我吗?”   看来这个人不比前面两个,竟然打起人来了,道:“不好意思啊,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!”   说着就起身,走到柜子旁,找了些药物出来,任唯这才想起,他不但打了他,宗政君千伤得更惨呢!   虽然现在宗政君千宠着他,但哪天一失宠,他俩这日子也没法过了。   想着就对洛祁渊道:“你先甭管我了,皇上才是伤得最惨的人,公子还是先去道个歉吧!”   洛祁渊回过神:“你说我伤了宗政君千?”   任唯拿过桌上的药,就到镜子旁上药,道:“可不是,皇上还吐了血呢,血迹还在外边 ,公子可以去看看!”   任唯说完,转身,早没了洛祁渊的人影,摇摇头,道:“分明就很在乎皇上嘛!干嘛装不在乎!”   说完又事不关己般给自己上药。   洛祁渊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承颜殿书房门口,到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急躁,他受伤了是他活该,关自己什么事。   想着转身欲要离去,宗政君千的声音却从里面传了:“既是来了,怎么又急着离去?”   宗政君千因为刚才的事,动了火气,故到书房静心灭火。   洛祁渊听此,硬着头皮开了门 ,宗政君千见到是他,竟然有些吃惊,不过见他亲自上他这来,刚才的阴霾心情一扫而光。   放下书本就朝他走去,他刚刚发了病,肯定还虚弱着,自己却到书房躲了起来,要不是自己硬要吻他,或许不至于此。   将他引至书桌旁,道:“坐吧!”   又给他倒了盏茶,洛祁渊只跟着他的安排走,因为他压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,只听任唯说他受伤了,他就像撞了邪似的跑了过来。   宗政君千也坐下,两人竟然一起出了口。   “渊儿,对……”“皇上,我……”   发现这问题,又一起停了口,异口同声道:“你先!”   洛祁渊本来就不知道自己要来干嘛,他要讲就给他讲,可他还未说出口。   宗政君千温柔道:“渊儿先说!”   洛祁渊回过神,要说什么,要说什么,难道露骨的问他“受伤了吗?”“伤得严不严重?”“对不起!”   道:“出来走走,不想竟到皇上这了!”   洛祁渊说着,手上玩弄着自己的一缕墨发,宗政君千一看,多年来,他的行为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,撒谎的时候右手总是不自觉的抚弄自己肩前的头发。   宗政君千尽收眼底,走到他身后,无限的挨近于他,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。   质疑道:“果真?渊儿确定没有在撒谎?”   说着竟弯下腰来,将他的下巴摁在他头顶。   洛祁渊又起了些反应,一颗心怦怦直跳,立即起身,转了个位置,道:“我没那么闲!”   宗政君千看着他慌忙的样子,道:“好吧,朕信你。”   说着坐下,向他招手道:“可愿陪朕下盘棋!”   洛祁渊本也喜欢棋的,只是自从跟他到楚遥以来,再没下过,也没人陪他,依晚宫里宗政君千也给置了,但就他一个人摆弄摆弄罢了。   洛祁渊坐下,择了黑子,两人就各自入了局,可一个时辰下来,两人竟屡屡平局。   两人对弈,自是可谈天纬说地理,论阴阳法道之学,搏古今中外之论,那知洛宗二人却只默默落棋,相对无话,虽是如此,两人倒是入迷 ,几局过后,看了看外面的天色,已是黄昏。   宗政君千道:“渊儿,你也累了,咋们回去吧!”   洛祁渊听此,起了身,行了礼,打算回依晚宫,宗政君千却是不依,一个剑步上前搂住他的腰身。   道:“渊儿陪朕吃顿饭好吗?”一口恳求的语气,一双凤眼再没有以前的锋芒,只有无尽的祈求与宠溺,正在等着他的答案。   要是以前的洛祁渊绝对是不留情面的拒绝,可他现在却向中了邪一样,他的一个动作,一个眼神,都会另他不能自持,就像现在,宗政君千只要手上稍一揉捏,他绝对会瘫软下去,而一离了宗政君千,他又后悔起来,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   迷迷糊糊中道:“好啊!”   到承颜殿时,小全子在在门外候着,见他二人归来,立即上前迎请,一股鸡汤的香味扑鼻而来。   “皇上,你这一下午都去哪了,给奴才好找!”   宗政君千瞥了他一眼,很是不满,质问道:“你倒是上午就消失了,这会子却说起朕的不是了?”   小全子委屈抬眼,缥缈着扫了几眼洛祁渊,不敢再说什么。   将他二人引入屋中,道:“饭菜奴才刚刚才布好的,正要去书房找找皇上呢!不想您却回来了!”   宗政君千这次倒是文雅了些,改搂腰为牵手了,牵着洛祁渊的手,把洛祁渊安置于一边,才去对面坐下。   洛祁渊这时已是清醒,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到了承颜殿和宗政君千共餐,但来都来了,只得装下去,他的症状他自己当然明白,早上才出了个爱打人的,这会又是谁引他至此呢?   记得自己一直在书房下棋的,这会怎会……   却也不过问,随意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,宗政君千见此,给他舀了两勺鸡汤。   道:“渊儿喝点这个补补身子!”   洛祁渊刚要谢绝,这人已经端起碗来,一口一口往他嘴里送,他也像傻了一般喝着,他知道这不对,他应该拒绝他,他内心有这个拒绝的想法,可嘴上就是说不出来。   喝了大半碗后,一滴鸡汤落在唇边,宗政君千竟然起身,伸出舌头舔了去。   洛祁渊是清醒的,却也羞愧难当,推开他,又擦了擦嘴角,低着头道:“别这样!”   宗政君千见他红了脸,羞涩的诱人模样,心跳就漏了半拍,一伸手将他打横抱起,往龙榻走,道:“渊儿不想让我这样,那想让我怎样?”   洛祁渊其实一边是渴望着他,一边又是抵抗着他,他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样一种状况道:“你放我下来,你想干什么?”   话是这么说,但真的只在嘴上说说,因为他的身体竟然该死的不反抗,甚至还柔绵绵的软了下去,洛祁渊在心中焦急嘀咕“绝对撞邪”的同时,宗政君千已经将他放在床上,放下了帘子…… 第44章 病情药情   宗政君千欺身上来,洛祁渊又羞又恼,宗政君千这节奏是想搞那样,可他整个人都软了,根本没有力气去挣扎,眼中雾气朦胧,这不明摆着是在勾引宗政君千。   宗政君千轻轻的吻他,自那次以后,他就明白,一定要轻,自己再急也要轻,他要把所有的温柔都奉献给他,把所有的爱意都传达给他,他要让他记起他……   他吻去他睫毛上颤抖的泪珠,品味着他口中的香甜,但他的口没有在上面停留得太久,慢慢往下啃噬着他的喉结,在他脖颈上留下了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,继而才把灵巧的手探入他的衣襟,揉捏着他不足一握的腰身,又缓缓褪去他的衣物,两人这才肌肤先亲,口上吮吸着那两点樱红,或许是弄疼了他。   洛祁渊口中咿咿呀呀的道:“不……要,不要……”   宗政君千又温柔了些许,他要克制住,他的痛总是让他后悔不已,他已经经历过不止一次,他已经想好了,若他不愿意,他不会勉强他,因为他相信有那么一天,他们回回到小时候那样。   他的手本已滑至他的身下,可听得他不愿意,眉头也紧皱着,泪眼朦胧,宗政君千看得出他的身体已经敏感了许多,但他本身是不愿意的,于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回头吻去他眼上的泪珠,方从他身上下来,强忍着欲念,停止了他所有的动作。   两人并排躺着,天已经黑了下来,外面的饭菜也早退了下去。   宗政君千想起了他的症状,他这病,真该治治,不然很影响他们的感情进程,他都不知道那个是真正的他了,他希望他的灵魂深处能印上自己的名字,自己的印记,而不是他体内的某个人对他存着依赖性。   洛祁渊今天可真是精神不佳透了,自和宗政君千从了那事受了伤,在那伤不断好转的过程中,他的精神就一天不如一天,某些部位只要是被宗政君千碰了就敏感得很,宗政君千没察觉到这些异样,只以为是他的身体对自己有了反应。   这时,洛祁渊已经迷迷糊糊睡去,宗政君千见他的玉体还袒露在空气中,给他着了被子,自己下了榻。   对外面道:“小全子!”   小全子急忙进来:“皇上有何吩咐!”   “明儿到东宫去,看看当年的老宫人,新的一季~来临,给他们都送点礼物!”   小全子虽不明白其中的用意,但还是照办去了。   洛祁渊醒来时是第二日,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哪,回想昨晚的情景,他竟然一一记得,只是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下了,那里没有疼痛,兀自庆幸,看来他没有强迫于他。   起身着了衣服,到镜前一看,吓了自己一跳,整个脖颈满是大大小小的吻痕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。   当然悔恨自己为什么不挣扎,他分明记得那个人是他自己,而不是别人,想着昨晚在宗政君千身下,任他呵护的场景,不觉红了脸,看到镜中这样的自己,一跺脚,拍了自己一巴掌,他真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是不是他本人。   正巧任唯也进来了,洛祁渊在镜子里见了他,道:“去依晚宫给我找套高领的衣服来!”   任唯不明,房事后留下点痕迹也正常,再说他二人也是名正言顺,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,提醒道:“公子,这都春天了!”   洛祁渊有些无奈,道:“让你去,你就去!”   任唯只乖乖去了,果真拿了套高领的来,洛祁渊换上,确实热得很。   速速回了依晚宫,生怕有人见他是从承颜殿出来的,更怕别人见了脖颈上的印记。   回到依晚宫才细细问起这些天的状况,因为有时候他消失了,体内的人不免出来闹事,有时候干了“大事”,或是他回来时刚好就着些奇怪的事情,他倒也可以大体推算自己失踪的时间和体内的人干的事来,但有时,他也不知道他一直存在着没。   宗政君千也很久没这么亲密的接触他了,这种一被宗政君千触碰就敏感起来的感觉也是最近才明显起来的,这其中必定蹊跷。   问任唯道:“依据我的症状,你应该也知道我患有精神离析吧?”   任唯睁大了眼,原来自家公子变化无常是这个原因,他也是听说过这个病的,怎么就没想到呢?   感叹道:“怪不得!”   见他自言自语,洛祁渊当然想问出体内的所有人来,然后对症下药,虽然以前也请教过许多高人,都说此症状没得治疗方法,但他现在不能坐以待毙了,不然什么时候走出皇宫真的是个问题,曾多次叫来灵鹤,带书信给极影,但丝毫没有回应,他就知道宗政君千肯定已经杀了极影,阿肆也不知是死是活,唯一的办法就是逃出去,把这些事都弄明白,在这深宫中只能是任人摆布最后也不知被谁利用了去,谁又得了好处。   问道:“自你服侍我以来,可还记得我身体上出现过几个不同性格的人?”   任唯想了想,道:“就见过两个,就是那个叫魅儿的,还有昨日里那个!”   还好这段日子来,才出现过两个,确实,他这段日子倒也心平气和,没有被什么事情给激怒过。   那么算上他自己,他的体内应该存在四个人,他让任唯拿来纸笔,一一写下了这几个人的性格特征。   这样一一写下后,他突然觉得夜里的自己应该是渊儿和自己的合体,渊儿最喜欢宗政君千,身体上精神上都依恋宗政君千,而自己又不希望和宗政君千发生那等事,所以自己和渊儿在他体内斗争,斗争的结果是,他占据了意识,而渊儿占据了身体,这样的可能性比较大。   问任唯:“宫中可有厉害的御医?”   任唯道:“有,就曹御医一人,上次的创伤药膏也是他给的,曹御医家世代都是宫中御医,他已经给公子号过多次脉,公子这病他是知道的,当然,皇上也肯定是知道的!”   那是肯定的,宗政君千怎么可能不知道,他体内的人哪次不是他给激出来,他怎么会不知道,就算他真的喜欢自己,他也总是利用了他精神离析这个点不是?用这样卑劣的手段让他承伏于他身下,洛祁渊想想就恶心,再者他杀了极影,阿肆也生死不明,又说兵书没回到他手中,他就是想要侮辱他,不管是身体上,精神上,人格上,也不管是明里还是暗里,他就是想证明他有多大能耐,想报复他,让他知道招惹错了人——当初不应该盗他的兵书,不应该自作聪明,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要做他的军师,他要让他乖乖的,让他知道他不配。   这些洛祁渊都知道,所以他不能任自己沉沦,他还要为极影报仇,还要寻找阿肆,他不能这样迷迷糊糊的失去了阿肆,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他能想象自己被玩弄成什么样。   洛祁渊道:“你去请曹御医过来,就说是皇上的旨意!”   任唯请了曹御医来,洛祁渊也直切正题,道:“听说曹御医医术了得,又多次为我诊过脉,我就问一句,还能不能治?”   曹御医捋着胡子,道:“不满你说,老臣真的是无能为力,但宫中有一人可治此症,皇上没有请得她?”   开什么玩笑,宗政君千巴不得他永远别好了呢!还会给他请医生?   洛祁渊首次提听到有人能治这病,道:“谁?”   “东宫的南妈妈!这人若可请得,你这命数也就可以改一改了!”   这个洛祁渊当然知道,早就有高人告知过他,他这一生顶多活过二十八岁,这也是要在没有喧闹,与世无争,清心寡欲的情况下。   要是生在闹世,经历七情六欲的考验,最多就二十三岁,现在他已经十九岁了,前几年还好,自云西战事上,洛祁誉请他出山以来,他就没有一天是消停过的。   先是洛祁誉的惺惺作态与背叛,接着是宗政君千的侮辱与算计,后又是儿时的阿肆,不但体验着七情六欲的摧残,再这样下去,他都怀疑自己以后再见不得宗政君千了,不见倒也罢,可在他逃出去之前,他就怕在身体上依赖上了他。   道:“哦!有这样的人?”   因为身体上的这种变化,又让曹御医给诊了次脉门,曹御医摇摇头,道:“美人既是想知道实情,老臣也就如实相告了!”   洛祁渊早做好了心理准备,道:“请讲!”   曹御医道:“你患有精神离析是一回事,不知洛美人最近吃些什么药?”   洛祁渊想了想,道:“以前我以为没救了,只打算过得了多久算多久,并没有吃什么药!”   曹御医摇摇头,日有所思,自语道:“不应该呀!”   洛祁渊听此,急忙问道:“怎么讲!”   曹御医回过神,道:“有没有身子骨无力酸软,腿脚无力,意识模糊,遇见喜爱的人就想欲情故纵这类症状?”   被他说得正着,虽然不是遇见喜爱的人,洛祁渊以为有了些希望,道:“曹御医真是神医啊!这是最近才有的症状!”   曹御医道:“一般人是不可能有这种症状的,不过我看你这脉息大不如前,以前很是蓬勃,现在却虚弱了许多,但跳动得规律多了,这应该是药物的结果!你刚刚所言的症状不是病,正是药物作用形成的!”   洛祁渊听了不觉心惊,他没吃什么药,怎么会产生这种情况,难道是宗政君千,和他生了那事,他不能下床了半个多月,那时除了擦些创伤药外,宗政君千也弄来了一些汤汤水水的药来,一直到几天前才停用了。   问道:“依曹御医之见,应该是是什么药?”   曹御医道:“有这样的药,但是洛美人既是说这久过来都没服药的话,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症状!”   洛祁渊只好实打实告诉他,道:“前些日子,因为那事受了伤,皇上命任唯到太医院拿过一些药来熬吃过!不过这都是三两个月前的事了,而且现在也停药了!”   曹御医疑惑,再问:“那药确是从太医院拿的?”   洛祁渊看向任唯,任唯点头,回道:“都是奴才每日跑一次到太医院拿了,亲自熬制的!”   曹御医道:“这就怪了,太医院里不可能出现这类药物啊!”   站在一旁的任唯最看不惯这种说话拖拖拉拉的老头,道:“太医院有或是没有都没关系,这皇宫里的药,太医院里不让有的,难道就没有人私藏,你倒是说出来,也给咋们公子有个思索的头绪!”   洛祁渊看着这任唯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,这倒是好事,可皇宫里的人个个人心隔肚皮,特别是想曹灿这样的世家,表面上温顺,心头上,谁知道想着些什么,要不是以宗政君千的名义,他又怎会来给个禁胬看病,得罪了,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。   速速对任唯道:“休得无理!”   任唯当然是想着以前在太医院抓过药,现在身份也不同了,自家公子也正得宠,虽只是个美人,但自己的身份终归是不一样了,确实有点放肆了。   曹御医道:“这样的药,其实都是欲药,性最急的属合欢散,第二则是颤声娇,第三要属长相思,最后就是洛美人服的这个了,叫——阳春软骨风!这个东西起效慢,服食后百分之百对自己的第一人钟情,若不是皇上要求洛美人服食的话,宫中出现这个可是大忌,要杀头的!”   洛祁渊听此,让曹御医退了下去。   洛祁渊总明白了,宗政君千怎么可能对自己这般好,原来,他就是在把自己养成他的胬童罢了,他够谨慎,却还是在这上面轻了心,或许这世上,除了阿肆已经再没可信之人,他还以为他强要了自己,良心发现,可是他错了。 第二卷 形骸放浪处 第45章 会人送礼   虽是如此,也怪不了别人,只怪自己太大意,好在他没对宗政君千动过情。   不过他就是现在出了宫也免不了一死,他这病倒也奇怪,自遇了宗政君千就更容易犯了,记得在仙俊碧嶙时却是一次都没犯过,既是这宫中有得可以治这病的人,他倒不介意把病治好了再走,只是体内这毒不知如何解,如果宗政君千这个卑劣小人搞的鬼,他定是有解药的,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得到。   他奇怪今天宗政君千为何不来了,问起任唯来:“皇上呢?”   任唯以为他这是心里念着宗政君千,道:“今天是高后娘娘的三月祭,皇宫里的人几乎都到黄陵去了,不过皇上回来后定是先落足于依晚宫!”   洛祁渊冷笑,他就没把自己当回事,宫中大小事一点不愿给他透露,他倒真以为自己成了他的禁胬了!   道:“你这么说话,倒是像我日日盼着他来似的,谁稀罕呢!”   任唯委屈道:“奴才还不是以为你吃了那药……”   他还未说完,洛祁渊把手里的书重重的拍在桌子上:“你说的这是什么话,连你也看不起我了?”   任唯知道说错了话,急忙跪下认错:“奴才不敢,奴才这条命是公子救的,别人不知公子的为人,我任唯还不知道不成,您误解奴才的意思了!”   洛祁渊这才不说了刚才那话,道:“小全子的衣服可还回去了?”   任唯道:“还没呢,昨日里让浣衣局给洗了,今晚奴才给他送去!”   洛祁渊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早些还回去,那小全子也不是个好惹的货,那日的事虽不是我所为,可偏是我体内的人,他虽不待见我,我们不给他找事,他也无法拿我们怎样!”   任唯和小全子倒处得来,但小全子和洛祁渊不和,他倒也看在眼里,他这个中间人也不好说什么。   从黄陵回来,宗政君千果真就往他这来了,小全子尖锐的嗓音响起,洛祁渊急忙从屋里到宫门外迎他。   行了礼,宗政君千见他来迎自己,自是高兴,就搂住他的腰来,洛祁渊预料到会如此,乘没什么特殊反应之前赶紧推开他。   羞怯道:“宫里人的眼睛都看着呢?”   说着就想远远离了他去,不料宗政君千手中一紧,却把他拉得更近,搂得更紧了:“怕什么,你是我的妻,我抱一抱,搂一搂,还要征求他们的意见不成?”   洛祁渊当然是起了反应,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是想贴在他身上,就是想让他把自己搂得更紧些,好在他今日休息了一天,精神不错,脑子里清醒着,腿脚还没软,推开他。   喋怒道:“皇上还说咋们是夫妻呢,今日是高后娘娘的祭日,这样的大事都满了我去,连知都没知会我一声,要在民间,你说哪个丈夫会偷偷去祭祀母亲而不叫上媳妇的?”   宗政君千听他如此说来,他这是承认两人的关系了,他其实也是考虑到他的身体缘故,黄陵离皇宫有些路程,所以没叫上他,想想他在宫中的时间也久了,不免郁闷,应该叫上他的。   走上来,到他跟前深深作揖道:“朕知错,朕下次不敢了!”   洛祁渊瞥他一眼:“皇上这是做什么,我可受不起,这不是想让宫中众人谴责我吗?”   宗政君千忙走到他身边,牵起他的手往里屋走:“谁敢,再说那是别人的事!”   洛祁渊甩开他:“就是别人的事,你不在乎,我在乎,人家谴责的是我又不是皇上,我就是别人,就是不关皇上的事了!”   宗政君千见他如此,道:“嗯嗯,朕错了,朕错了,朕没想得这么远,好么?就原谅了朕吧,嗯?”   宗政君千说这话,几近哀求,但不乏宠溺,洛祁渊说了这些话,骨子里也是一阵酥麻,不是因为宗政君千,而是他被自己能说出这些话来给吓着了。   洛祁渊道:“皇上就是不喜女儿,也别总往祁渊这跑,你这整个后宫,充实着呢!美人也不少,你倒是苦了别人不说,反倒让人家落了话柄,说我一个公子家倒像个狐媚子似的勾引皇上!”   他能说出这些话来,宗政君千还以为是渊儿出现了,不过他既称呼自己为“祁渊”,定不是渊儿,以前他倒日日盼着渊儿,可现在,他明白,渊儿再好也不过是他身体里的一个因痛苦而产生的存在,他希望他可以好起来,他不要他痛苦,他要他爱他,他要他整个人都爱上他。   立即上前确认,拉起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,又绕到其身后看了一遍,洛祁渊不明,也转过身来。   宗政君千笑道:“原来你不是渊儿……”   洛祁渊就知道他会说这话,道:“怎么,不是你的什么渊儿,失望了吗?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不,不,你是洛祁渊,是那个真正的洛祁渊吗?”   洛祁渊起了身,道:“我不是洛祁渊,我还能是谁,在皇上面前,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撒出谎来?”   宗政君千上前拉他坐下,道:“不是就好,不是就好!”   又关切道:“渊儿……”   刚说了这“渊儿”,就又觉得不对,就又改口道:“祁渊,可有用膳了?”   不被他碰倒好,他再这么折腾下去,非把他体内的人折腾出来不可,洛祁渊本来是想把他支开,谁知这人这么难缠。   于是道:“怎么可能没用,难道还等着皇上回来伺候我?”   宗政君千听此,道:“那便好!”   洛祁渊看他没有要走之意,道:“皇上就这么希望我被别人说成狐媚子!”   宗政君千怎会不知他所说所做是何意,他现在既是不喜和他在一块,他不和他在同一屋或许对他的病好些,宗政君千也怀疑自己和他是天生相克,每次都是自己把他体内的各个人格激出来,看着他变去变来,他心里也不好受,而且都是自己为了一己私欲所造的孽,反正这辈子,他们既是能再次遇见,他就不会放过他,他当然也为自己的莽撞反省过。   起身道:“好,那你好好休息,别累着自己,需要什么只管唤宫人取!”   洛祁渊巴不得他赶紧走,生怕他再碰一下自己,自己就把持不住了。   道:“恭送皇上!”   小全子看着洛祁渊说话没大没小的,根本不把宗政君千放眼里,那还真叫一个气恼,一跺脚,跟了出去。   任唯方想起那件衣服来,不免失笑,想不到小全子也挺爱怪搞。   到浣衣局里去了,给送到承颜殿去,小全子本是不想收的,但看在任唯亲自送来的份上,就又收下了。   任唯道:“你别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,要不是你稀奇古怪的穿一身,你说我家公子会扒了你?”   小全子道:“是是是,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!”   任唯敲敲他的脑袋,笑道:“这还差不多!”   小全子脸一红,自己怎么说还大他几岁呢!羞道:“没大没小的!”   说完,捧着衣服怯怯转身进殿去了。   到屋中,宗政君千看着书问起到东宫送礼的事情来。   道:“东宫那边怎么样?”   小全子给他倒了盏茶放于他手面下,道:“嗨!这群不识抬举的东西,还是老样子!皇上您是贤君,自不与他们计较,奴才说要遇到桀纣之人,早活不到今天了!”   宗政君千听着,到是不以为意,道:“东西可收下了!”   小全子道:“东西他们当然收,他们巴不得皇上天天给他们送东西呢!只是表面上拉不下脸来罢了!”   其他人宗政君千倒无所谓,他的目的是南妈妈,只有这人能治洛祁渊的病,道:“南妈妈呢!”   小全子这才想起,道:“哦!还有一个没收,就是这南妈妈了,这些人中属她最倔!奴才都把这些南国进献的水果给搬她屋里了,她硬是全部扔出来,砸了个稀巴烂!”   宗政君千脸色稍有变动,道:“你明日,后日都给她送去,择不同的礼物,直到她收为止!”   小全子不明,道:“这……”   宗政君千也没解释,道:“按朕说的做便是!”   小全子下去备了礼,又往东宫去了一回。   这边洛祁渊先是一阵失落:“哼!让你走,你还真走,走了就再也别回来了!”   在心里嘀咕半天,才发觉自己在为这事气恼,捏了两把自己,想道:“不应该啊,这人绝对不是我!”   他兀自喊了声“渊儿”,可没有什么回应,那这个想法的人确实是自己的了,他就更不能理解了,难道是整天在屋里待着,闷了,于是出了兰苑,正遇上任唯从外面回来。   道:“你在宫里待得久了,可确有南妈妈这么个人?”   任唯道:“有倒是有,据说是晋王的奶娘,当年也是太医院的神医呢!”   洛祁渊问:“果真?”   任唯道:“这都是些‘传说’了,想奴才十岁进宫,南妈妈却是在奴才进宫前六年六年就再没出过东宫了,奴才也没见过其人!”   洛祁渊又问:“那她会治我这病的话,也十有八九是真的了?”   任唯道:“这奴才就真不知了!”   洛祁渊看着夜色渐黑,北国春季的风不是一般的大,于是进了屋,道:“明日我二人去会会她!” 第46章 访拜东宫   任唯道:“公子有所不知,这位南妈妈倔得很,她连皇上都不赏脸,更何况是我们!”   洛祁渊略有思索,道:“哦!她既是这么倔,宗政君千还留着他,是宗政君千有求于她吧?”   小全子道:“那倒未必,您知道皇上和晋王好,南妈妈又是晋王的乳娘,没有生育之恩,也有哺育之德,晋王自是记着她的恩,皇上当然没必要动她兀自添了他和晋王的矛盾!”   洛祁渊觉得小全子分析得有几分道理,或许那南妈妈心里存了私心,本应该是晋王为王的,哪知被宗政君千这一介武夫抢了去,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儿子高高在上呢!   说起晋王,洛祁渊才想起自他回来就再没见过,晋王对宗政君千的喜爱程度他倒是看在眼里。   道:“晋王很喜欢宗政君千,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他来?”   听洛祁渊问这话,任唯面显难色,似乎不愿意说,看着洛祁渊在等他的答案。   他才道:“晋王不在宫中!”   洛祁渊想来,应该是被宗政君千迁到什么王府或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,可晋王怎么看也不过是个小孩,到王府的可能性大些,又回到了南妈妈的事情上。   道:“南妈妈不待见宗政君千自有他的理由,我们倒没和她有什么过节!”   任唯提醒道:“她不待见皇上,自然不待见您,您是皇上的人,再说皇上因为您疏远了晋王……”   洛祁渊本就不想在这宫里,不是宗政君千弄他来,那次走了就不打算回来了,现在这兄弟俩产生隔阂倒是怪到他头上了。   冷道:“你说这话倒是我错了?”   他这话一说,让任唯打了个冷噤,道:“奴才没有那意思,只是……”   洛祁渊在宫中没什么可信赖之人,任唯是唯一一个可以信得过去的,这日却是一直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激怒他。   道:“你甭说了,一会说我误解你的意思了,一会又说你不是这意思那意思的,你是什么意思自己清楚!”   任唯只以为是他体内的人出现了,也没计较,认了错乖乖退出去了。   次日,洛祁渊和任唯果到了东宫,如今宗政君千宠他,以前少老两论因为子嗣问题时常上书,现在倒是不知为何,安分了不少,所以洛祁渊的行动还算自由,宫里人见了他,就是心上鄙夷得很,表面上也敬他三分见到他就行礼。   洛祁渊才不管这些人做戏不做戏,他的目的就是治好病,逃出去,为极影和阿肆报仇。   东宫里的老宫人大都上了年纪,在东宫也没做什么,不过图个安静,东斜一个西靠一个的烤着太阳,若宗政君千一直执迷不悟,一直不肯动女人,那这东宫十有八九要成成了养老院了,宫人们见了洛祁渊这等姿色的人,自是明白了几分,宗政君千、宗政君晋二人,一个俊朗,一个柔美,老宫人们都见过,如今这人却是妖媚得紧,大有倾国倾城、红颜祸水之容,就知道是勾了宗政君千魂魄的云西庶子洛祁渊了。   他们连宗政君千都不放眼里,洛祁渊这样的妖孽更是让他们不耻,有的老宫人要么在他身后鄙夷不屑的吐唾沫,更有甚者低声交流道:“快拿扫把来打扫打扫,别让这狐狸脏了咋们的地,弄得整个东宫都是狐臭味儿!”   那声音虽是低沉衰弱,听在洛祁渊眼里却是明朗得很,只摇摇头,让他们说了去。   到了宗政君晋以前住过的蕙苑,只见小全子从门里被什么东西砸了出来,一边往后退,一边抵挡着那些不断往外砸的玩意。   “南妈妈,这是咋皇上孝敬您的一片心意,您就是不喜,也别做得这么明显,要是激怒了咋皇上……”   话还没说完,一个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女人就大步跟了出来。   斥责道:“激怒了你们皇上怎么样,他们兄弟几个,哪个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,他倒好,他没喝过我一口奶,所以杀光了所有兄弟,夺得了皇位,连自己的亲生胞弟都不打算放过了,好啊,你倒是叫他来杀了我啊,小王爷也消失了,我这把老骨头也早就不想活了!”   洛祁渊在一旁,似是观戏,走近一看,那扔出来的是些稀奇古玩,这时早被砸得粉碎,听小全子叫她“南妈妈”,看来这人便是南妈妈了,洛祁渊以为这东宫的老宫人都像外面烤太阳的一般,这南妈妈倒是个例外,是个耿直率性之人。   小全子顿时无言以对,不知如何是好,幸而那南妈妈朝这头看来,看着洛祁渊俊容不凡,就知道是洛祁渊,但并没有像外面的宫人一般冷嘲热讽。   道:“这不是云西洛公子吗?有何事?”   小全子转身,还好遇见了他二人,不然,他真是怀疑自己会被南妈妈给吃掉,乘机开溜。   洛祁渊一惊,她竟然没唤他“洛美人”,在这宫里,她还是第二人。   洛祁渊恭恭敬敬的行了礼,道:“确有要事想请妈妈帮忙!”   南妈妈冷哼一声,转身往屋里走,道:“请我帮忙倒不是难事,只别扯上你们尊贵的皇上!”   洛祁渊走在她身后,道:“自与皇上无关!”   南妈妈到摇椅上坐下,道:“你说便是,你我素不交往,但能帮得上的,我自会尽力而为!”   洛祁渊道:“素闻南妈妈医术了得,号称楚遥‘神医’,今日慕名而来,就是想请教一个病!”   南妈妈听洛祁渊真心实意的夸她,心里舒服了些,谦虚道:“哪是什么神医,对于医药,不过略懂而已,而且我不施医久了,记性也差了,有些东西也早忘了!”   在一旁的任唯早听说了这人,今天有幸一见,也挺高兴,道:“南妈妈,您就甭谦虚了,您的大名在七年前我进宫时,那还响当当的呢,就是不施医了,可‘医理’在心,怎么会忘了呢!”   南妈妈笑得更开了,道:“这小子嘴甜,我喜欢,不像刚才那个什么小全子一样,话不会说,硬给我塞东西,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,就有什么样的仆!”   任唯道:“他是皇上面前的红人,当然心高气傲些,南妈妈也不必与他过不去,反伤了心神,而我等平民小百姓,哪与他比得!”   南妈妈看任唯会说话,且句句戳准重点,正解了她心头的气,道:“你二人有什么请求,直说,虽然你是皇帝的妃……”   任唯怕事不成,急忙打断:“那可是八竿子都搭不着的事!”   洛祁渊看他说得起劲,道:“休得无礼,让妈妈说完你再说!”   任唯乖乖道“是”,退去一旁。   南妈妈也不拘谨于这些细谨,道:“别在意,这记那记,反被这些礼法束缚了去,洛公子是西南人氏,那个地方民风淳朴,难不成公子却也被这些繁琐礼节给玷污了?”   洛祁渊道:“妈妈见笑了,不过入乡随俗罢了!”   南妈妈回到了正题上,道:“且别说别的了,不知洛公子要问的是什么病?”   洛祁渊道:“精神离析!”   听这四字,南妈妈先是愣了一下,后是脸色渐渐阴郁了下来,仿佛日有所思。   洛祁渊看她这神色变化,绝不是因为治不得,她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些哀伤,道:“南妈妈可是想到了往事!”   南妈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道:“这病也不是不能治,只生病的人若不在宫中,我也无能为力,二位请回吧!”   说完起身朝内室走去,任唯急道:“哎!南妈妈……”   洛祁渊禁止了他,道:“回去吧!”   出了屋,任唯抱怨道:“她都说可治得这病了,公子干嘛不告诉她那个人就是你了呢?那也早治早好,公子也少受些折磨!”   洛祁渊道:“你不见那南妈妈伤心了,可是想起什么旧事来了,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一时半会也治不好,给她缓缓,我们隔天再访便是!”   任唯“哦”了声,两人回了依晚宫,才想起今日遇到小全子一事,洛祁渊问起。   任唯打趣道:“八成是那小全子喜欢上人家南妈妈了,给送礼物去,被人家轰出来了吧!”   洛祁渊看他这些天是越来越不像话了,道:“说正经事呢!别胡扯,小心他就在你后面!”   任唯急忙回身,却什么也不见,知是被自家主子给捉弄了,道:“公子,你竟然骗我!”   洛祁渊是聪明人,看他的反应就看出了些端倪来,笑道:“你干嘛那么急着转身,怎么,他不在你身后,你还不高兴了?你给我小心了!”   任唯争辩道:“哪有不高兴了,哪个人在背后说人家坏话不怕被人听见的?”   洛祁渊不是没有体验过那样的感觉,想小时候和在仙俊碧嶙时,哪次见到阿肆他不是脸红心跳的,那时,他何尝不知道喜欢一个人,又被那个人喜欢着是多么幸福,他现在倒是羡慕起任、杨二人来了,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时候逃出宗政君千的手掌。   “阿肆,爱上我这个多事的人,难为你了!”   可到如今,阿肆的生死都不知呢!更别提别的了。 第47章 真假难辨   小全子回到承颜殿,宗政君千不在,想是去了依晚宫,想着这样甚好,他可以屁颠屁颠的跟过去,还能和任唯说说话,就往依晚宫走了。   哪知还未进门就听到这俩主仆的对话,他还以为洛祁渊早看见他了,哪知是他二人正在谈论他的事,于是停下了脚步。   听任唯取笑他喜欢南妈妈,一气之下转身走了,任唯这个笨蛋。   到承颜殿时,宗政君千已经回来,见他一脸丧气的进来,道:“怎么去了这么久,可是被打脸了?”   小全子见了他,立即回道:“可不是,奴才觉着这南妈妈厉害着呢,何止是被打脸,奴才这小命都差点没了!”   南妈妈的脾性,宗政君千当然知道,要不是为了洛祁渊,他这个皇帝倒无须如此低三下四的讨好别人,一个圣旨下去,你不从也得从,你就是不怕死,诛九族的话确实伤不起。   只可惜南妈妈无九族可诛不说,自己倒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了,而这世上能治这病者又只她一人,宗政君千确是无奈,但又没有其他好的办法。   宗政君千知道事情未成,只打趣道:“事情未成,你逃命倒是积极!”   小全子辩解道:“可别怪奴才未成事,那个南妈妈有多彪悍,皇上你是无法体会到,再者,还不是因为洛美人,奴才见他来,似是有话要与南妈妈谈,奴才也不好旁听,这不就回来了!”   宗政君千听此,疑惑道:“你说祁渊去了南妈妈那?”   小全子道:“是啊!”   难道他也知道南妈妈可治他的病,他这么大费周章的讨好她,尚且没有什么作用,祁渊这一去不是自讨苦吃么!不知道南妈妈会用怎样的污言乱语嘲弄他。   想着就怒气冲冲往东宫去,小全子不知,还一直跟在他后面,道:“皇上您这是要亲自去拜会南妈妈?奴才实在该死……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祁渊不是在东宫吗?”   小全子一步一脚印的跟在他后面小跑着:“洛美人早回依晚宫了呀!”   宗政君千猛转身,两人差点就撞在了一起,宗政君千忙退了几步,气愤道:“你跟得这么紧干嘛,也不早说!”   说着又急匆匆往依晚宫赶,小全子又跟了过去,宗政君千转身,怒道:“别跟来了,该干嘛,干嘛去!”   小全子当然要跟去了,他还有话要问任唯呢,道:“皇上你这不是瞎忙活吗,早知你要去依晚宫,奴才给你安排个步撵,您也没必要这么折腾!”   宗政君千也觉得自己是疯了,可一想到洛祁渊,他不疯都不行,他哪有功夫思前想后,他就是不要他受到任何伤害。   到了依晚宫门口,小全子就高声喊“皇上驾到”,屋内洛祁渊和任唯互看一眼,走出去迎接。   还未行礼,宗政君千就上前拉起他来,急道:“祁渊可还好好的,南妈妈有为难你没?”   小全子乘他二人谈话的空间,拉了任唯到别处去了。   洛祁渊的身体还敏感着,这人粗重的呼吸正好打在他脸上,只让他的脸酥麻一阵,深吸了几口气,将这气息吸入腹中,心下担心着自己会控制不住,而自己的身体却无限的想往他的怀里蹭,这种身心不合一的感觉,让他无地自容又无能为力。   宗政君千搂他在怀,道:“你的病,朕自会想办法,你何苦去自讨没趣!”   洛祁渊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去推开他,待他两人没了触碰,他这才好些。   道:“皇上会想办法,却不知你想的是那门子办法,不会又给我请个什么神医来,施了医,吃了药,无非是对我这身体图谋不轨,方便皇上你做那些个事!”   宗政君千听他说这话,露骨而讽刺,他说的没错,他确实是日日夜夜惦念着他的身心,可是他要心里不乐意,他怎么会使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让他承伏于他,他要的是他的整个身心,而不仅仅是他的身子。   道:“祁渊说得是什么话,朕怎么会做如此想法呢?”   洛祁渊心底冷笑,你不想,你不想又何苦把我的身体弄成这般。   陪笑道:“我只跟皇上说笑呢,皇上又何必当真,您瞧我这嘴,该说的不说,这不是玷污了皇上的圣名!”   宗政君千见他笑着谈论这事,只在心底骂自己愚钝,怎么就没听出他的用意。   一步上前搂住了他的腰身,两人的距离瞬间被拉得极近,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。   宗政君千邪笑道:“你说你这嘴,要朕怎么惩罚,嗯?”   洛祁渊手忙脚乱,本来以为那些话会激怒他,让他离去,那里晓得这人竟是有这般能耐,不但不怒,果然还是惦记着他的身体。   可这时,这距离,他已早失去了挣扎的冲动,只希望他别再停顿了,赶紧吻自己,吻自己的唇,吻自己的脸、脖颈、还有那两可红豆,身下那里早有了抬头的趋势,宗政君千不傻,有了感触后探下手去隔着衣物温柔的帮他摩挲着那物什,嘴上当然不会放了他。   可让洛祁渊不明的是他为什么那么温柔,他不应该这么对他的,这样的他,总是让他迷失,不知道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堕落还是药物作用让他沉沦。   洛祁渊羞怯不已,可是他真的不想离开他,那样的感觉让他很舒服,舍不得让他离去,只希望他多给些,再多给些。   青天白日之下就行起这事来,实为不妥,宗政君千将他抱起,往里屋走。   洛祁渊一双雾气朦胧的眸子里满是意犹未尽,嘴里喊道:“阿肆,别离开我,阿肆……”  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,他现在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,他只要阿肆不要离开他,而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阿肆,他要他要他,他也心甘情愿的想把自己奉献给他。   宗政君千听此,心下一紧,就把怀中的人放于床上,拉下了帘子,那次许顷告诉他这个方法,光线不宜太亮。   洛祁渊等不得他放下帘子,一瞬搂了他的脖子带回床上,亲吻着他,为他褪去衣物,宗政君千也帮着他褪尽了所有,赤条条的相对,这还是首次。   洛祁渊偶有意识,却无法争辩,他的身体真的太喜欢他了,即使心中不愿意,可那身体却舍不得离开,心下恼怒间,一声声浪语自他的口中溢出来。   他开始怀疑,怀疑自己,怀疑人生,怀疑宗政君千,他们到底在做什么,他们为了什么,他们难道真的……相爱了吗!   他在他身下,思绪万千,是自己自甘自愿的沉沦,还是宗政君千太温柔,温柔到让他不舍,温柔到让他害怕,温柔到他深深地沉醉。   这样的温柔,他这辈子似乎从未拥有过,那里没有一丝痛感,只有无尽的想念,不知道为什么,那些年的往事统统爬上心头,但这个人是他自己,而不是别人。   他无尽的迎合着他,相互吸引着,相互快乐着,相互沉醉着这样的他们仿佛忘了时间,忘了世界,忘了一切一切,他们心中只有彼此,也仅仅剩下彼此。   宗政君千看着这样销魂的他,身下更用心了几分,但依旧是无尽的爱抚,无尽的温柔,洛祁渊口中咿咿呀呀:“阿肆,我爱你,我……爱你……阿肆……”   宗政君千脸上的汗珠低落在他的胸前,这缠绵真是永无尽头,宗政君千听此,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情迷,问道:“渊儿,你真的记起我了吗?渊儿,我也爱你,好爱好爱你!”   洛祁渊一手搂着他的脖子,脸色潮红,目光却是清明,喘息着道:“宗政君千……你成功了,我以为我……爱的是阿肆,可是你让我魂牵梦萦,我的身体离不开你,我没办法,我没办法……”   说着一湾清泪自眼角流落,像个小孩般哭了起来,被宗政君千按在床上的手挣扎了一下,想要去拭泪,宗政君千没有放开他的手,只吻去了他的泪珠,道:“渊儿,我就是阿肆啊,难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曾明白吗?”   宗政君千说话的同时还在身下进进出出,丝毫没有放松对身下的掠夺,洛祁渊竟喜欢上了这样的感觉,这样的舒坦。   洛祁渊睁大了眼睛,艰难道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,你就是在骗我,你就是想这样羞辱我……”   宗政君千怎知道他会是这么想,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就是阿肆,哦!对,渊儿知道,但洛祁渊不知道。   原来一切都源于阿肆,源于那段儿时的记忆,他是知道阿肆的存在的,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就是他啊!   他今天就要告诉他,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从那段往事上解脱出来。   于是从他体内出来,并排与他躺着,洛祁渊虽是累极,可他的身体离不开他,又转过身去搂住他的脖子,往他怀里挪 ,只有贴着他的身体,他身上的燥热才渐渐凉了下来。   宗政君千回身搂着他,缓缓道:“那年,我们相遇在紫阳山下的小河边,我自河里的木筏上捡你起来,我们一起在紫阳山上一起度过了三年,你一定还记得的,对吧?那三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,渊儿,我知道我对不起你,可你怎么那么傻呢,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落涯呢?”   洛祁渊现在也清醒了许多,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,他说他是阿肆,那么仙俊碧嶙的那个男子又是谁?   微弱的道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   他本是想着要从他的怀里跳起来质问的,可是他的身体一点都不配合他,他的嗓音现在又是沙哑又是无力,也就这种种机遇的重合,宗政君千有了说下去的机会。   道:“当我再次从崖下醒来时,我已经忘了所有人事,相当于重活了一次,可是我们又相遇了,在地牢那夜,你体内的渊儿出现,刺激了我的记忆,我那时才知道,我生命中曾经有个你,可是你被南宫向劫了去,我让苏离墨从他手中找你回来时,你却比之前更不待见我了,是他告诉了你什么吗?”   洛祁渊听他说完一切,他到底该信谁,他两人到底谁才是阿肆,怎么会这样,这两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对他,一个比一个温柔,一个比一个体贴,然后让他难辨真假。   宗政君千不见他回话,一低头,看到怀里的他早已经泪流满面,立即为他擦去泪水,道:“怎么又哭了,和小时候还是一个样,在别人面前可不许哭!”   洛祁渊听到这话,泪就更加止不住了,记得小时候的他也是这般,不允许他在别人面前流泪,现在这人却真说出这话来 ,他们到底谁真谁假。   宗政君千把他搂得更紧了些,道:“祁渊,虽然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,从现在开始牵着我的手从过去的感情中走出来,好吗?”   心道:念君甘愿,我便是负尽天下,也定不负你。   洛祁渊搂着他的脖颈,抬眸,对上宗政君千一双满是真情的眼睛,墨黑幽深,永不见底,洛祁渊知道这是个陷阱,是虎狼之口,这一步错,就步步错,可他偏偏深深陷了进去,带着无尽的苦楚与悲伤。   只道是:   江山多娇是浮生,傲骨男儿尽虚风。 第48章 云西来信   杨、任二人回来时见他二人睡去,只在门外候着,忽听门外有吵闹之声,他二人互看一眼,朝门外喧闹走去。   原是有一弯腰驼背的老太监送了来信,说给洛祁渊的,非亲自送到洛祁渊手上不可。   若没和洛祁渊有什么关系,倒没必要非要如此,小全子打断了门卫与太监的争吵,道:“有什么事非要这么吵吵嚷嚷的?”   那老太监想要作答,却被门卫抢了先,道:“回禀公公,这个人说是给洛美人送信的,非要亲自送进去!”   任唯看了眼那人,道:“我是服侍洛公子的人,给我吧!”   那人还是有点犹豫,小全子一下子抢了他手中的信,丢到任唯手中,任唯接住,就往里走,小全子嘲笑道:“呆子!”   那人却没反应过来:“这……这、这……”   小全子拍拍他的肩膀,道:“别急,我们会送到的!”   正要走,又想起一事,转身道:“你和洛美人是什么关系,为何偏要亲自给他?”   那人讪讪道:“哎!这本是信使转交给递送官的,那递送官见奴才没事,让奴才送来,奴才听信使说要亲自送来,所以……”   小全子听他长篇大论,没了听下去的耐心,道:“好啦好啦,去吧!”   那人道“是”后离去。   任唯回到兰苑时,他二人已起,洛祁渊看了眼凌乱不堪的床,打算自己撤了被单再让任唯给浣衣局送去,宗政君千哪能让他自己动手,就喊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进来,丫头婆子们见他二人如此难分难舍,洛祁渊此时还搂着宗政君千的腰身,紧紧贴在一起,就是没做什么,这样的姿势也容易让人浮想联翩,惹的得众人不敢直视,只待宗政君千速速吩咐事情。   洛祁渊也知道他要干嘛,可他这身体不争气到底,硬是待在他怀里舍不得离开,这一床的缠绵气息,丫头不懂的他二人干了什么,婆子难道还不知不成?只口头上提醒道:“你羞辱我就算了,你还要别人羞辱我不成?”   宗政君千搂了他,把他放于自己腿上坐下,洛祁渊这身体绝对见鬼,就是死死的缠着宗政君千,要宗政君千对他不放手,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,没办法了,只得道:“宗政君千 ,放我下来,这么多人瞧着呢!”   宗政君千见他又羞又恼,但偏紧紧的搂着自己,不觉好笑,道:“是你自己抱着朕的,朕可没强求于你!”   洛祁渊听他说这话,倒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,道:“哼!这不是皇上的杰作吗!现在当然不用强求,反正我这身子是离不开你了,不是吗?”   宗政君千不知他在说些什么,只那几个婆子丫头们拿了床单出去,见任唯站在一旁。   对他道:“手里的是什么?”   任唯以为他二人如胶似漆,不便打扰,便一直站在一旁,道:“这是有人送来给公子的!”   递过去给洛祁渊,洛祁渊本是想接过,可他这手竟然只顾搂着宗政君千的腰,像是被磁铁吸住了一般,宗政君千见他没反应,道:“渊儿,你的信呢!”   见洛祁渊只看着信,一直没去接,任唯也抬起头来瞧了一眼,又低下头去。   宗政君千接过,道:“下去吧!”   等任唯出去,洛祁渊终是忍不住,哭了,骂道:“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,你就是想要我这样吗?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药,给我解药吧!好么?我发誓,我不会离开你,可是你给我解药啊!”   又想起刚才在床上的一幕幕,自己真的是不要脸透顶了,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呀!又嘤嘤嘤的哭起来,窝在宗政君千怀里,闻着他身上的气息,他又想往里蹭了,又想让他吻他,要他了,他不羞耻都不能!   宗政君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,只听他哭,反把他搂得更紧,道:“渊儿,你在说什么,什么解药,不哭了啊!”   洛祁渊恨急,反正自己已经不要脸到一定高度了,才不要把内心的委屈憋着,就是难过,就是要哭:“你不就想要我,我给你,我满足你,可你不要折磨我好吗,给我解药吧!”   宗政君千现在听着他这些话,满是不满和哀求,却一直紧紧抱着他,本来这样的愤怒语气不应该在他怀里说的,难道又是情药所至,记得三个月前自己在太液池里强要了他就是因为情药,而这几日来他甘愿承伏于自己也是情药?虽然他现在这个状态对自己很有利,可是洛祁渊的身子怎么吃得消,看来步然汐一事果真还没完,可这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?为什么总把洛祁渊他二人揉到一块?   宗政君千扳开洛祁渊搂着他腰身的手,放他于对面,关切的看着他道:“渊儿,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,你中了那个毒?”   洛祁渊现在离了他的身体,终于恢复了正常,可现在他却莫名的相信宗政君千,或许是被被那阳春软骨风摧残的,不但身体上离不了他,思想也中毒了。   道:“你别装作不知道,你说前两个月你让任唯熬的汤汤水水里没有欲药?”   宗政君千一下子就怒了,原来他真的是被欲药所伤,可欲药不都是行了鱼水之欢就能解吗?他是真不知谁这么大胆 ,倒是一定要揪出来瞧个究竟。   对外面道:“皇宫里最近是有鬼了,小全子,你去通知苏离墨,带了兵去搜,非把这皇宫里见不得人的药物搜出来不可。”   小全子和任唯拉家常拉得兴起,任唯提醒道:“皇上叫你呢!”   小全子反应过来,看看任唯,急道:“什么,他说完了吗?”   宗政君千不见人来,怒道:“杨坤全!”   小全子急忙起身进来,结结巴巴道:“皇……皇上有何吩咐?”   宗政君千气急:“先去领一百大板!”   洛祁渊只想着这人是在贼喊捉贼,做样子给自己看,可看这人又像真怒了一般,也没说什么。   小全子一听一百大板 ,立时吓傻了,道:“皇上,你就再说一遍吧,奴才……那不是要了奴才的命吗?”   宗政君千犀利的目光透过来,小全子打打颤颤的站起来,要去领那一百板子。   坐在外面的任唯听此,忙进来求情,道:“皇上,您说的话奴才听得清楚,奴才告诉他,你就饶了小全子吧!”   任唯是洛祁渊的人,宗政君千虽是皇帝,可要得罪了洛祁渊,以后的事更是不好办了。   只把目光投向洛祁渊,洛祁渊却道:“你看我干嘛!”   宗政君千也就不再为难他二人,道:“好了好了,去领十大板,长个记性!”   小全子这才眉开眼笑:“唉!奴才这就去!”拉了任唯去了。   宗政君千安排了他二人,才拿起刚才那封信,递到洛祁渊面前,道:“渊儿,你的,看一下吧!”   洛祁渊打开一看,竟然是云西来的,落款是洛祁翔。原来是云西王洛诸尤驾崩了,虽他是云西王之子,可这信的传达需要时间,如今又过了五天,就是洛祁渊可以回去,那也至少五六天,再者是宗政君千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,主要还是他在出云西那天就没想过要回去。   信上说云西王是暴病而死,但也不可排除是洛祁誉和洛祁翔的人工作用。   看完了,走到蜡烛旁,打算烧了去,宗政君千见他若有所思,走到他身边道:“怎么烧了?”   洛祁渊淡淡的道:“我父王去世了!”   宗政君千当然知道他和洛诸尤的关系,和他与高后好不到哪去。可父母子女一场,总不能绝了情,如此想来,洛祁渊心中至少是有些苦涩的。   又想起宗政君晋不知所踪,也没参加高后的葬礼,必定也是毕生的遗憾,道:“回去尽尽孝吧!”   洛祁渊睁大了眼睛,他竟然说让自己回去尽尽孝,他是不是听错了。   可宗政君千的眼神却不像在开玩笑,低下头,走回椅子上坐下,道:“我不回去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就算不和,也是你父亲!”   洛祁渊却转了话题,道:“你愿意放我走?”   宗政君千知道他会提这壶,道:“不,我会和你一起,你是我的人!”   洛祁渊好笑,宗政君千什么时候占有欲这么强了,还是一直都是,七个月前的那天晚上,他们还不熟,他捏着他的下巴:“你是朕命定的妃,你逃不过!”难道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吗?   只道:“随你,你要是乐意,我有什么办法!”   其实宗政君千是担心他会后悔,他们实在太像了,高后驾崩后,他才知道有些东西拥有时不珍惜,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,就算他和云西王不和,但若这次不回去见一面,一旦入了土,就是永远的阴阳相隔。再说他困了他这么久,确实需要给他些自由,当然,前提是他在他身边。   只“嗯”了一声,回了承颜殿安排相关事宜。 第49章 (续)贾沐之局   高后在时,宗政君千就是在外征战,宫里万事皆有高后打理,可这会高后走了,倒是使宗政君千难办起来。   虽说皇帝常年在外游历的先例不是没有,可现在倒不是个好时候,宫里暗藏着危机,宗政君千当然也有感觉,从高后、情药、宗政君晋这些事上,他略有察觉,人家在暗里弄势,你这明里的人能怎么着,不如将计就计,不宜打草惊蛇。   朝堂上的事交于老论一派妥当些,少论二话不说,应该是没什么异议,只老论一边屡次上书,说万万使不得!   当日里早朝,孟尝贤就极力反对,只因他们信不过少论,以前就是少老两论不和,可高后既是嫁了显宗,成了楚遥人,少老两论争霸朝堂的局面她自然是要控制,即使她本人偏向少论一方,但有些事情却不宜做得过于明显,她背后当然还有一个沐梓晴,可沐梓晴只是皇后,只能暗箱操作,哪知后来高后激怒了她,只得除之而后快。   宗政君千当然没时间跟他们啰嗦,安排了各派事情,又有苏离墨护航,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来。   这日一早,小全子就来通知了洛祁渊此事,洛祁渊还以为他在说笑,哪晓得他竟是当真了,出去走走未尝不是好事,或许自己还能逃脱,要是逃出了他的魔掌,他这病不治也算了,活二十三岁就活二十三岁,主要是别束缚了自己,也省得天天在他身下承欢,他现在也十分不了解自己了。   虽是想着逃跑一事,内心却莫名恐慌,他已经和他相处快一年了,这时逃跑的机会来了,他倒急起,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,相遇一场,又发生了这么多事,也算是缘分,可天下本无不散之宴席。   洛祁渊回过神来,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,恨不得给自己死,这是受虐成性了吗?真是疯了。   日中宗政君千就过来,看着他没什么准备,反是站在窗前发呆,问起任唯,说已经魂不守舍一天了,任唯只以为他伤心过了头,也不知道怎么安慰,只由了他去。   宗政君千走进时,他倒是反应快,转身移了位,淡淡道:“其实皇上不必如此大费周章,你要有心让我回去,我自己由任唯陪着也能走!”   宗政君千道:“你身子弱,任唯又没什么功夫,让朕怎么放心得下,再说咋们快些,这一去一来,不过十多天的功夫。再者,朕自从云西归来,就没在出过宫,现在想来也有一段时间了,想出去走走,当时签了你做妃不过是战争交易,可后来知道你是朕的渊儿,是朕愧对于你,楚遥离云西远,又把你困在这如此之久,不免思念故土,回去瞧瞧,要有不想见到的人,这回去了,也别理会他,以后回了楚遥,照样是你的家!”   洛祁渊看他说得情真,只“签了你做妃”一句让他不解,要这些都是真话,他确实已经感动了,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骗,如果宗政君千说的是真的,那么仙俊碧嶙的那个男子不是又骗了他,这迷局他是走不出去了,只能静观其变。   宗政君千牵了他的手往外走,可到这会他体内的毒还没解,依旧不能被宗政君千触碰,撒开他的手,道:“皇上怕已经忘了那毒!”   宗政君千反应迟钝,又着起他的手,怒骂道:“朕怎么会忘了,竟然耍如此花招,朕已经让苏离墨去查了,势必揪出来瞧瞧!”   洛祁渊不想再受他折腾,只道:“既是如此,那便甚好,只我这身体现在近不得皇上的身,皇上若不注重些,只怕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中也无法控制情势!”   说着,乘宗政君千也只轻轻牵着他的空间,再次撤回了手。   宗政君千一想,也罢,即使前几次他肯委身于自己,不过是药物的作用,但他也没灰心,只要他相信不是自己做就好。并没有再为难于他,出了城门后上了马车。   竟然只有任唯,小全子他四人,看来宗政君千还真是相信自己的功夫,不过这样也好,拖家带户的行起路来肯定慢得不行,可不好之处就是宗政君千一双眼睛只盯自己一个人,逃跑的机会又小了一分,可一想,那晚自己明明就喊了他“阿肆”的,便不再想逃跑一事了。   小全子和任唯在外打马,当然是经过精挑细选选出来的良马,速度上自是不一般,两人在外一抽鞭子洛祁渊些许还没坐稳,一头向前,倒跑到宗政君千怀里去了,撞了个满怀,洛祁渊眼疾手快,推开了他,这里可不比皇宫。   待宗政君千几人一走,沐梓晴就召来了曹御医。   曹御医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,道:“老臣确实收买了抓药的,命他在药里装了些阳春软骨风!”   沐梓晴泯了口茶,道:“依曹御医的意思是那药竟然没有效用,既是如此,贵公子的命恐怕也……”   沐梓晴拖长了嗓音,一副得意之态,曹御医连连磕头,急忙解释:“皇后娘娘圣明啊!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!”   沐梓晴冷笑,道:“你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假,可是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汐妃倒也确实入了冷宫,可终究是皇上的女人,贵公子竟然图谋不轨,想染指汐妃,这不是扫了皇家的颜面!要不是本宫当日里路过,拿下了贵公子,汐妃名声就不说了,她只是个弃妃,可要是皇上知道了去,那也是要诛九族的!”   曹御医连连答是。   沐梓晴又道:“可偏偏本宫管理着后宫这些个事,本宫又心善,不想看着你们家破人亡,只可惜曹御医没把握住机会!”   曹御医更急了,还好现在宗政君千不在,这空间,他当然得想方设法救出自己的儿子。只是已经为沐梓晴做了事,事也算成了一半,哪知洛祁渊不但不怀疑宗政君千,对宗政君千施以报复,感情还更近了一步。   急道:“娘娘,那药其实起了作用,只前几日,洛美人还请老臣给他看了,老臣就按当时娘娘交代的说了!说他中的确是阳春软骨风,他当时没什么异样,只听老臣讲完了,似乎并不在乎这事!难道他二人已经知道了这其中的……”   沐梓晴越听越不想听,其实曹御医有一子,名曹绒,这曹绒仗着自己老爹是朝中高官,成日里游手好闲,不学无术,如今已是二十又二,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,可偏这曹绒却一事无成。   曹灿在宫中倒是安分,他只管太医院的事,少老两论之争也不插足,和两论关系都甚好,处理得妥当平衡。   只他就错在,希望儿子通过自己的关系能谋个一官半职。   三个月前的一天就带了曹绒进宫来,哪知这曹绒外面的世面见得多,皇宫里的事物却没见过几样,看着宫阙威武,便早不跟着曹灿的脚步。   于是乎就在御花园里遇到了沐梓晴,见了这美人,曹绒眼睛都直了,也不知沐梓晴是何人,但看她的装束也明白了两分,可就是忘记了行礼。   沐梓晴身边的小林子见之,道:“大胆,见了咋娘娘竟然不行礼!”   曹绒听此,匆匆行礼,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沐梓晴见他眉清目秀,又有一副痴样,也未责怪,道:“起来吧!”   问了来历,才知是曹灿之子,看着这人对自己的痴样,又因为幽美人唆使汐妃下毒一事上事情只事成一半。   其实说白了,这不过是沐贾两人里应外合搭好了台,让宗政君千等人来演绎的一场戏。   首先,贾雪下武艺超群,进出皇宫不在话下,又是一线天的阁主,对皇宫里的人事物了如指掌,他当然知道沐梓晴的需要,于是上宫里来分析了利害得失,沐梓晴想要这个国家,贾雪下要报复宗政君千,所以搭成共识,里应外合,各取所需。   首先是贾雪下劫走洛祁渊,他当然是为了抢先一步占据洛祁渊心中“阿肆”这个位置,并让洛祁渊爱上自己,然后又顺利让宗政君千劫回洛祁渊,自己则在洛祁渊心中留下生死未明的假象,这样一来,洛祁渊势必恨透了宗政君千并施以报复。   宗政君千此生最喜之人无非是宗政君晋和洛祁渊,所以要报复就得从这二人入手。   洛祁渊回去后受了伤,宗政君千必定日日夜夜照顾着,这样一来,宗政君晋就不爽了,所以有了君晋出宫的一幕,贾雪下本只想着看他们内斗,可宗政君晋竟是要逃避,要是宗政君晋出来了,那事情就就不完满了,于是,贾雪下想到了沐梓晴,就将计就计,宗政君晋就顺利出了宫,黑主事在打擂台时调戏宗政君晋,后来个贾雪下英雄救美当然是这二人的别出心裁之处,且不一一细讲。   那么为什么贾雪下总不同意宗政君晋早早回宫参加葬礼,偏要到十天以后呢?   且说当日步然汐下毒是幽美人从了步然汐的命令唆使的,可宗政君千不喜女人,这点是有目共睹的事,所以步然汐不但不可能得逞,反要完命当然是必然,只怪宗政君千竟不如沐梓晴所想一般直接杀了她,这当然是后话了,可为什么偏偏到了太液池还遇见了洛祁渊呢?   当日里,这边步然汐已经揍响了前奏,沐梓晴就命宫人到太液池边焚了些蛇乐子,而太液池位置偏僻,唯挨着依晚宫,洛祁渊虽是身体羸弱,却也习了几天武,内力有得几分。   就闻得这异香,说是去出去散散心,其实是身子燥热,习香而去的,只到了太液池边,那香便消失了一般,身上燥热却不减,于是乎进了那池子散热。   这边宗政君千喝了步然汐给的酒,当然没意识到自己会到太液池,但沐梓晴知道他会去,他吃了那酒后,嗅觉异常灵敏,加之是习武之人,当然只有他二人具备这种投合在一块的条件。   宗政君晋和贾雪下入宫,凭什么不走别处,偏要经过太液池边,原因就在沐贾的局中,宗政君晋就是平日里都不待见洛祁渊,更别说,他还亲眼看着洛祁渊和宗政君千生了那事。   不过这时只不过是事情的开始,如果不继续推波助澜,反而只如了宗政君千的愿,得了洛祁渊不说,身边的“跟屁虫”也被赶走了,落得清净。   所以就有了曹绒入狱,曹灿救子心切,帮着添药这出。   目的只不过在于离间祁宗三人人罢了。 第50章 再回云西   话说当日里这曹绒见了沐梓晴就慌了神,沐梓晴虽也久年不经男欢女爱,可以说自入宫以来就没有过,主要是她也没经受过,十六年等得一郎君,可不想宗政君千竟是三年都没碰他。   时间久了,希望也灭了,就一心一意的打起了争夺天下的算盘来,当然不能放过有利用价值的任何一个人。   见曹绒这般,次日当然继续游览皇宫,曹绒忘不了她去,果又在御花园相遇了,曹绒这次知道了她的身份,虽是贼意已生,可偏没那个贼胆,只能多跟曹灿来闲逛,饱饱眼福也好,谁只又会遇见了呢?主要是沐梓晴还落了手帕在他跟前,待她走后捡起来闻了一通,只觉美人在怀。   一细看,才发现上面有字,曰:“圆月之时,待子与约,冷妍殿”,曹绒雀跃不已,如得至宝,心里乐开了花,还未来得及细细端详,一丫头来,说是寻手帕的,曹绒这才恋恋不舍的将那帕子还了丫头。   到夜里便偷偷摸摸的摸进冷妍殿,只一见了人就扑将上去,嘴里念叨着,什么“宝贝”、“心肝”、“想死你了”一连串。   步然汐挣扎之余,沐梓晴已经入屋来,步然汐百口莫辩,曹绒回过头来,更是不明所以,只知现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   沐梓晴二话没说就命人将曹绒押至狱中,步然汐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,没想到沐梓晴却只简单冷嘲热讽一番便不再纠缠,步然汐也松了一口气。   曹绒当然不知道其中卖的药,更不知道沐梓晴的目的,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被陷害了。   沐梓晴创下的好戏当然不能传到宗政君千耳里,曹绒一入狱,就派了人到曹灿听得到的地方聒噪了一番,这样一来,曹灿要找的第一个人肯定是沐梓晴,若去跟宗政君千说,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。   沐梓晴抓住机会,分析一番后,曹灿无奈,只要能救出儿子,便样样照做,在洛祁渊药里动手脚,说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,只要不被泄露了出去,救出儿子倒也不难。   虽然时间有点长,但沐梓晴既是保证了不传到宗政君千耳里,那便是最大的保障。但沐梓晴既然如此设计了一番,又怎肯轻易放过他二人。 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,宗正君千和洛祁渊离去后也有些时日了。因为那药的缘故,洛祁渊没少受苦,当然,这期间,宗正君千倒是帮了不少忙,这个嘛就不用细细描述了,你知道的,虽然一路上颠颠簸簸,洛祁渊体质也因为药物被摧残得差不多了,但有宗正君千在身边,情况倒也不至于差到哪去,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险恶情况,行路的速度确实慢了点,但和洛祁渊第一次和宗正君千进京一样,一样行了十五天。   进入洛城时已经是黄昏,云西人马早在城门外等候,或许是由于宗正君千一同前行的原因,楚遥国力强大,洛祁渊又成了宗正君千最宠爱的人,所以云西就是看不起洛祁渊,总不能剥了宗正君千的面子,在宗正君千面前做做样子也是必要的。   只不过让洛祁失望的是,此次还是一样,洛祁翔并没有来,按道理说,洛祁誉城府深,心机重,连他这样从小处处设防,小心处事的人都被他骗了十多年,骗一个人可以骗那么久,那得有多大能耐啊!不过后来,就在他离开云西,踏上楚遥的那一天,他就不在乎了,他们之间谁为王,谁为寇,其实根本就与他没有半毛钱关系,他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?到了如今这一步,他也不想再管洛祁誉的假意或是洛祁翔的真情,他只想回到楚遥,或许宗正君千的想法是正确的,以前是他的思想太固执了,漂泊了这多年,说要放下,其实又何曾放下过,终不过是自己太孤独了而又太害怕伤害了,所以一直在逃避,既是如此,又为何不能坦坦荡荡的接受现实呢?这世俗琐事,红尘是非,无人能逃脱。   看在楚遥的面子上,这场迎接盛宴还是挺隆重的,待洛祁渊和宗正君千二人快到城门下时,众士兵高呼:“恭迎皇上和公子回国!”   以前洛祁渊倒还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,云西吧,处了地理位置偏远,势单力薄,国力衰弱之外,在人情世故方面倒是处理得很不错。   再看看洛祁誉那庄容,那还叫一个头头是道,当然再看向洛祁渊时,他的眼里绝对是充满悲伤亦或是同情的,可现在的洛祁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被他蒙蔽双眼的孩童了。   按道理,楚遥是大过,作为附属国的云西国是得向楚遥这一宗主国行礼的,虽然洛祁誉并没有这么做,因为在他眼中,洛祁渊就适合被利用,其他的简直不足挂齿。所以在他向宗正君千行了礼之后并没有要向洛祁渊行礼的打算,只是出乎洛祁誉意料的是,洛祁渊竟然无视他,自从他出现到现在,洛祁渊一直昂首挺胸,波澜不惊的看向远方,虽然洛祁誉不是不明白洛祁渊的性格,要是在从前,洛祁渊绝对乖乖顺顺的给自己行礼了,几分钟僵持下来,宗正君千终于开口了:“誉   王爷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”   洛祁誉是聪明人当然识得其中的用意,于是面带笑脸速速行了礼,应该说洛祁渊真的变了,缓缓的,他才有事无事一般道:“免礼吧!”   洛祁誉当然窝了一肚子的气,可是他能怎么办呢?自己养的麻雀竟然飞上枝头变凤凰了,这就算了,主要是他还忘了本,所以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。   洛祁渊和宗正君千在一行人的伺候下进了马车,这些日子以来,日夜兼程的赶路,要不是那药物的作用每晚都要和宗正君千纠缠,把自己累得死去活来,洛祁渊倒也不至于这么娇气,连上个马车都是宗正君千抱着他的,简直叫一众士兵大跌眼镜,他自己也是羞愧难当。   宗正君千见他苍白的脸上顿时时泛起了红晕,不自觉的用手把他的脸遮住了一半,楚遥本就民风开放,什么男男,女女,男女相恋结婚,在楚遥律例面前都是合情合理的,而边境上的云西就不一样了,他们只承认男女婚姻,所以这也是楚遥为什么人口众多,国力强盛的原因,在这块大陆上的所有国家之中,只有楚遥是承认同性婚姻的,这样就免不了别的国家的人口纷纷向楚遥移民,目的很简单,就是为了结婚。当然,这一先例并不是宗正君千首创的,要说能在一个国家流传千古的,当然是祖宗之法了。   据说当年的太宗十分善战,当有一个癖好却是不得不提的,那就是人们所谓的“龙阳之好”,要说这是天生具备的其实也说不过去,毕竟是征战天下的男人嘛,你知道的,身边又没有女人,所以男人和男人之间发生事情的概率还是挺大的,军中虽是纪律严明,但这打仗的人嘛,要是生理问题不能妥善的处理好,那就影响军队的思想问题,这思想一不健康了,军队的战斗力绝对是要大打折扣的,所以,当时在军队里,就存在着这种习俗。   本来吧,这其实只是为了解决军队战斗力的问题,可是,事实是——有些将是不自觉的相爱了,说来也稀奇,因为自古以来,都是男女婚恋,主要是太宗也出现了这个问题,当时他就喜欢上了他的军师一个叫温钰的男子,这男子当然也有些渊源的,但据后世所知,仅仅是个著名的军师,帮着太宗夺得了天下后就自觉的归隐山林了,也没留下什么军事著作。   民间传言太宗为了他费尽心思,改革婚姻制度,不管是男男,男女,只要相爱,都可以喜结连理,可这人并不领情,再没有出山,太宗虽没有夺命相逼,只是这条律例为大多数国家所不齿。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一开明婚姻政策却为后来楚遥人口众多、国家富足打下了基础。因为显宗又是个善战的皇帝,但因为他极其宠爱高后白氏,又因为高后时常待在身边,并没有闲暇顾及这些个事,不过军中的士兵就不一样。但这并不违背伦理,有的士兵当然是家中有儿有女了,但生理需求这一块也无非是作战所需,事实上,很少有人会因为这个而纠结,在他们心里,大家依然是同战场共敌人的兄弟。   这让多数国家都很难理解楚遥人的观念,他们这样做就没有负罪感吗?特别是那些有儿有女的,他们的妻儿也并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,可是他们并不进行反抗,这让别的国家无法理解、无法接受,但楚遥人就是这样,他们不会受太多的条条框框的约束。   律例确实是如此,但自从律例出台,民间到是早就解放了,但要论皇室成员纳男人为妃的先例,宗正君千当数第一位。   云西的六月异常的炎热,洛祁渊在宗正君千怀里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,精神大好,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被宗正君千抱着下了马车,正往大殿赶。虽然他们私下里的暧昧早已超越了这个程度,但在云西的地盘上,他是知道这些人的思想的,特别是这王宫中的人,他虽不识得每一个人,但他作为云西最不得意的王子,别人是识得他的。   他略略挣扎了一下,道:“皇上放臣下来吧!”   宗正君千考虑他的立场,也就乖乖的把他放下来了。 第51章 这个阴谋(大结局)   大殿的高椅上并没有人,所有王宫大臣都整整齐齐的落座于大堂,一边入殿一边寻找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洛祁翔的踪影,因为洛祁渊和洛祁翔十多年的不和关系,他也没问。只是这样重要的场合,他应该在的,可事实是他没在。   洛祁誉将宗正君千请到正座坐下,又把洛祁渊安排在仅仅次于正座的侧座,他则坐于洛祁渊对面,这个安排却是合理的,既没有太高了洛祁渊的身份,即使他有意想要贬低,就云西的国力,他也不敢,不是他怕洛祁渊,他实际上怕的是楚遥的军队。   十五天过去了,洛诸尤当然已经入葬,洛祁誉也没有多提,首先只是讲了洛祁翔因为在洛诸尤生病期间因为造反未遂,现在已经如期待在监狱,等待定夺,然后希望宗正君千定夺一下王位问题。   他这不是明摆着他就是王嘛,还定夺个屁啊!洛诸尤身下就有三个儿子,一个做了别国的妃,一个是大逆罪人。虽说每个附属国的王位继承问题确实也需要宗主国做定夺,但他这明白着是光明正大的剥夺宗主国的裁决权。   宗正君千笑笑,道:“云西王生前就三个儿子,一个是罪人,一个是郑的皇妃,依誉王爷之见,这个最适合的人选是谁呢?”   “本王也没有什么完全之策,一切还请皇上定夺!”洛祁誉说得谦卑,嘴角却是志在必得。   洛祁渊见此,虽是明白这其中的矛盾,若洛祁誉为王,这人城府深,野心大,能演戏,是个实力派演员,表面一套,背面一套,极容易混淆视听,宗政君千又不把云西这样的小国放眼里,这样对楚遥不利。   宗政君千虽不知道他演戏的能力,但明摆着,他这是明知故问,他内心早做足了做王的打算,宗政君千也没继续跟他卖关子,道:“王爷应该是筹备登基大典,而不是为谁做王而纠结,事实摆在眼前,除了王爷,还有合适的人吗?”   “是是是,皇上分析得是,本王明天就开始筹划此事!”洛祁誉如愿以偿,自然是高兴,于是举杯道:“这杯酒本王敬皇上!”说完一饮而尽。   最致命的是如此众多的王宫大臣,竟然没有一个站出来反对,不管怎么说,洛祁翔也是在王宫中抓爬滚打了几年的,难道他的人还真被洛祁誉全部收买洛不成?   宴会散后,宗政君千和洛祁渊被安排到一处就寝,是他做王子时的那个偏殿,看上去不似以前一般破败,看来专门修葺了一番。   “渊儿,你说洛祁誉为王合适吗?”宗政君千首次跟他提起政事,不免令洛祁渊有些惊恐,他心中的答案当然是不合适,这洛祁誉是什么样的人品,别人不知道,难道他洛祁渊还不知道不成。   “那么除了他,还有别的选择吗?”洛祁渊反问他。   “郑听闻洛祁誉性情温柔,行事稳重,而洛祁翔却是残酷暴戾。只是……今天宴会上,他为什么会问郑谁为王的事情,郑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!”宗政君千道:“所以正想听听你的意见!”   “洛祁翔是冤枉的,他不可能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!”洛祁渊回道:“然而臣也早成了局外人,并不想过问!只是若洛祁誉为王的话对楚遥的威胁会比较大,但一切已成定局!”   “这倒不难办,只要在洛祁翔在被问斩之前能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无罪就好!”宗政君千确实说的轻巧。   “但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明他要造反,没人相信他!”洛祁渊道:“洛祁翔确实迷恋王位不假,但他没有理由去谋害一个将死的人,给自己加上莫须有的罪名,最巧的还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他,一个真正想要谋反的人不会留下这么多证据让别人好来治他的罪!”   “渊儿分析得是!”宗政君千突然发现他竟然有着如此周密的思维:“洛祁誉既是会因王位而不择手段,不惜弑兄杀父,那么他以后若想得到这天下,那还了得!”   在宗政君千身边这么久,洛祁渊早看明白宗正君千适合打战,却不适合治国:“皇上,臣有个请求!”   “有什么请求?”宗正君千十分爽快的道:“你尽管说!”他曾经怀疑他,伤害他,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,对于洛祁渊说的话,宗正君千当然是一百个遵从。   “臣虽然是您的妃,可您知道,在云西,没有这种传统,所以还请皇上跟王兄说一声,要求另寻一屋!”洛祁渊道。   宗政君千心里虽不大乐意,但还是答应了下来,洛祁誉不敢违令,当然给他另寻去处。   宗政君千走后不久,任唯才进来,行了礼:“公子!”   “嗯!”洛祁渊冷冷的道:“两位王兄打算怎么处理宗政君千!”   “誉王爷和翔王爷还未决策,说让公子到伶台一聚!”任唯道。   “好!”洛祁渊这才出门去。   洛祁翔和洛祁誉果已经在等候,还相谈甚欢,见洛祁渊到,两人起身迎之。   “渊弟,坐!”二人起身道!   洛祁渊坐下,却总觉得有些不安,他确实应该不安。对,这出戏从他出生那一刻就开始了,什么出游在外,无心政治,什么洛祁誉骗了洛祁渊多年,洛祁翔才是那个好人,什么贾雪下的出现各种,这不过是各国合纵连横要搞垮楚遥的需要,虽然洛祁渊的牺牲确实大,他才是真正骗了别人却一声不吭的那个人,甚至到这时,除了有点不安外,他还是要治宗政君千于死地。   多年来,各国忍受着楚遥的种种压迫,就算是南方的靖南也不例外,为了搞垮楚遥,各国可算是机关算尽,洛祁渊不安,却又怎能在此功亏一篑呢?   之所以说洛祁翔因谋反被抓,只不过为了拖住宗政君千的时间,而云西王洛诸尤当然也活得好好的。所以被骗的人,只有那个号称“战神”的宗政君千。   “据来信,沐梓晴和贾雪下已经完全控制住楚遥的朝堂,只等这边宗政君千就犯!”洛祁翔道:“渊弟,你才是那个出了大力、立了大功的人!”   “对,渊弟功不可没,这十多年来,渊弟可是卧薪尝胆,父王定会重重赏你!”洛祁誉道!   “嗯!不知宗政君千现在怎么样了?”洛祁渊道,脸上依旧波澜不惊,他自小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,是的,为了家国利益,他们都是心狠手辣、不择手段,然而,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他们的好父亲洛诸尤。所以,此刻,洛祁渊心里竟然没有一丝丝罪恶感,唯有那一丝不安是让他觉得稍稍可怕的。他不是好人,可是他没骗过人,只是,这个人却被自己骗了十数年都没有察觉,是要怪自己太聪明,还是那人太笨,洛祁渊冷笑。   “早关入天牢了,只等着他签署投降协议!”洛祁翔道。   那一夜特别的漫长,翻来覆去,洛祁渊总也睡不着,他去了天牢,牢里阴暗潮湿,不时有暗污的老鼠在地上窜来窜去,据说很多重犯之人就是被这些老鼠肆食掉的,洛祁渊从没来过这里,觉得晦气,他曾在楚遥的天牢待过,也是阴暗的,却从不似现在这般恶心!   侍卫为他打开牢门,宗政君千被挂在高架上,早已血肉模糊,白色囚服早染成了红色,不注的往外渗血。   洛祁渊走到他面前,他以前没伤害过人,此刻,面对这个人,他却异常的淡定,这不就是大家的目标吗?从此以后,自己也不就自由了吗?因为楚遥,因为宗政君千,所以他被束缚,他没有自由,但是现在好了,他终于可以带着母亲远走高飞了。   他的母亲,就是那个小宫女,和别的男人生下了他,对,那个人不是洛诸尤,洛诸尤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对他母亲施以报复,洛诸尤杀了他的父亲,那个他现在都不知道的男人,洛诸尤将他母亲幽禁在血枯牢,以他母亲作为要挟,所以他成了一颗任人操控的棋子,二十年卑躬屈膝的活着,活在杀父仇人的□□、脚下,他已经过够了这种生活,为了母亲,他连最起码的尊严都丢了,好在他所做的一切母亲都不知道。他做得没有错,他只是为了救母亲,只是想早点带母亲离开。   他将手中的火把移得更近些,伸手将宗政君千蓬乱的发丝捋开,他缓缓抬头,见到他来,他的目光立刻泛起光芒,就算是这一刻,他还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阴谋,洛祁渊从心底开始讨厌他,他应该恨他入骨才对,然而他什么都不知道。   “渊儿,你快走,不要管我!”他有气无力的道。   “呵!”洛祁渊细细打量着这张精美绝伦的脸,现在好了,一切都毁了!   “为什么?”洛祁渊冷笑,一手抬起他的脸,大吼:“你看着我,是我,是我……是我让你成这个样子的!”   “知道了!”宗政君千有气无力的道:“你走吧,我不想见到你!”   他应该愤怒的,可是他没有,难道他不恨他吗?洛祁渊没再说什么,他带着这样的疑惑离开天牢,空中连颗星星都没有,风静静地吹,他没有一丝感触。   后来,天下二分,云西一跃成为能和靖南对抗的大国。洛诸尤兑现了诺言,他带着母亲远走高飞……   多年后,他依然记得天牢里乱窜的老鼠和那不成人样的血肉模糊……  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- ★★书本网论坛★★.   附:【本作品来自互联网,本人不做任何负责】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!